“咚咚咚!咚咚咚!!”直接连门铃都不按的只有他东子一个人。
“来了!别敲了!”陈建华也没有好气地回应道,他是受够了东子无休止地敲门。不开门的话,东子就可能永远这么敲下去,扰得人心烦意乱。
“来来来,我把下酒菜准备好啦,你的酒开了没?”还没进门东子就开始嚷起来了。
“东子,像你这样的复杂的简单生物都能找到媳妇儿,我这复杂得近乎完美的复杂男人咋就找不到呢?”陈建华看着毫不客气朝客厅走的东子的背影说道。
“甭提啦,你嫂子跟我闹呢,说要分手!”东子已经给自己找了张凳子坐下了。
“先说好,不能在我这喝多啊!我不负责照顾你。”明知道东子听不进去,陈建华还是习惯性地提醒,但每次都是不管用,最后东子喝多了还是得陈建华照顾。
“坐呀,别让我仰慕你啦!”说着就给陈建华的杯子也给倒了满满一杯。
“多了多了!”陈建华因为昨晚刚喝多了,头还是有些痛不能再喝多了。可他没给东子说昨晚喝酒的事儿,否则东子又该唠叨个不停嚷着为什么不带上他。
“佟璐趁我洗澡的时候,翻我手机来着,你猜她看到啥了?”张启东说着端起酒杯朝着陈建华举了举,意思是碰一个,然后大喝了一口。一股辣劲儿直冲脑门儿,不由得他使劲儿地咬了下牙。
“你悠着点,你这是52度的!”陈建华说着抿了一小口,接着说:“看到啥了,你手机不都随撩随删的嘛。”陈建华对张启东的感情生活并不太在意。
“还记得上周的“蓝色妖姬”么,就她,她的照片。那几天佟璐不是出差去了吗,我想着她又不在家,留着照片我还能夜里消遣消遣,就没删。”
“卧槽!你俩“做饭”了?!”陈建华和东子比喻成“生米煮成熟饭”,说是为了避耳目。后来又把这谚语简称了“做饭”,既避免了被人听去,又生活化,不会被人在意。
“就一次,哥们儿也想啊!”东子一嘴骄傲。
“关键不是这个,佟璐还不知道这事儿,只是看到了我手机里又有别的女人照片了,就怀疑我在外面又勾三搭四了,这不闹呢。”东子紧接着又举杯碰了陈建华放在桌上的酒杯。没等陈建华反应,自己这一口就下了肚。
“哄呗,这是你拿手绝活”。陈建华说着也端起杯子大喝了一口。“这白酒确实没洋酒好喝。”陈建华咽下醇酒后自己想着。
“嗨,哄完了已经,我说这周末带她去成都玩儿。”东子一脸胜利的喜悦。
“那你还来骚扰我干嘛?”陈建华疑惑了。
“再不溜出来,喝吧,兄台!”
“人在家中坐,狗粮天上来!得了,干吧!”陈建华无奈地笑着摇着头,端着酒杯仰起脖子喝了一大口。
“东子,华盛公司的活儿,你们接下来了没有?”陈建华夹着筷子示意张启东吃菜,侧倾着眼神看着桌对面的大学同学。
“黄了,华盛把项目交给大唐思源了,具体不清楚怎么回事儿。”说罢,张启东把筷子轻放在了桌上,搭着盘沿儿。
“华仔,你说我们公司为什么没中标呢,平时关系维护地挺好啊,报价和华盛的预算相差不大啊。”东子一脸疑惑地看着陈建华,好像他脸上写着答案似的。
陈建华还在低头夹菜,东子每次带来的凉拌牛肉都很好吃。发现东子在问自己,陈建华玩笑着说:“你问我?我咋知道,我又不是华盛公司的人。”
“容我想想:华盛的预算,事先我们已经知道了,报价比预算还低呢,难道大唐思源的报价会比我们长风的还要低?不应该啊,他们的层级比我们多,成本更高才对。”东子自言自语道,陈建华没再接话茬。
张启东和陈建华是大学同宿舍的同学,不同班级,都学的是经济学。后来阴差阳错地陈建华去了上海工作了3个月,张启东则留在了西安,去了长风科技实习、转正、升职。
他们学校是西安有名的财经大学,张启东是陕北榆林MZ县人,陈建华是河北Z县人——历史悠远闻名全国的赵州桥就是在他们老家,同宿舍的还有来自青海的何子贤、山西的顾安。何子贤或因高原空气稀薄紫外线照射强烈的缘故皮肤黝黑,眉毛浓黑而修长,笑起来眼神能迷城一条缝,眼神深邃透亮,说着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幽默感十足。上大学第一天在宿舍见面时,来自不同省份的新生都纷纷自报家门,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唯独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同学稍显腼腆,他脸上肉乎乎地稍显微胖。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肚子上的赘肉抻着黑色的T恤衫,看得人直想上前用手摸一摸他的肚子体验下软乎乎的肉感。
何子贤发现了这个似乎不善言辞的舍友,说笑着走到这位同学的床前,看着高低床旁边正抽离被褥行李的大叔,微笑着说道:“我来帮你吧,叔叔!”
大叔先是一愣,抬眼看了看这个皮肤黝黑的年轻人,虽然看着不胖,但他一看这小孩儿拎包的架势,就一眼看出来这孩子身子骨有劲儿。
“哎呀,谢谢你啊,孩子!”大叔连忙道谢。
“您客气了,以后我们都是同学了,一个宿舍里相相互帮忙是应该的!”何子贤说着就拿着刚从行李箱里抽出来的被套,踩着床梯就上到上铺来了。
微胖的同学先是一愣,或是对如此热情的同学未能反过神来,又或许是有些介意别人上他的床位,总之就是有些不知所措。
未等对方反应,何子贤先打破了尴尬:“同学,我叫何子贤,你可以叫我外号“盒子”!”
热情的人儿,总是招人喜欢的。
“你好,我叫顾安,照顾的“顾”,安全的“安”!”顾安也被爽快的何子贤感染了。
“顾安,相互照顾,安安全全,好啊!我们以后少不了相互照顾,哈哈!”何子贤说着就笑了起来,顾安也跟着挠着头笑了。
来自不同地方的男人总是容易相处,毕竟大家都彼此陌生,从未有过任何纠葛。而男人之间的陌生却存在的很短,短短三五天即可消除。若是再加上夏日里的啤酒、烧烤,一顿夜宵的功夫,这陌生感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张启东带着酒劲儿继续和陈建华絮絮叨叨着他的各种艳遇,陈建华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东子,你有想过以后吗?”陈建华两杯白酒下肚后,醉意袭来,东子的艳遇不再入意,想起自己以后的路,不免迷茫,转而问了一句。是在问对面的兄弟,也是在问自己。
“以后?以后,以后,管他妈的以后呢,计划赶不上变化!”张启东说着干了杯中的酒。
陈建华没说话,他知道自己问的,并不是非要听到对方的回答。
“华仔,没酒了,你这儿还有么,啤的也行啊。”张启东还想继续喝。
“还有2瓶啤酒,透透,喝完各回各家,各找各妈。”陈建华说着去取了2瓶啤酒。
酒过三巡,两人都醉了,走路直打颤。陈建华搂着张启东的胳膊,踉踉跄跄地拖着脚步。
“好一个快意人生!好一个未来!”张启东吼着,大步踢着路边的四季青,呼啦啦地掉了一地的枝叶。被踢掉的青叶被青枝挡着未能飞出篱笆,全都跌落在花池里,散落在干枯的泥层上。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张总一路走好!”陈建华醉着,玩笑着。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华仔你也往前走!”张启东丢下这句话,就打开出租车的车门,钻了进去。出租车缓缓驶去,消失在路口。
“什么乱七八糟的,哈,睡觉!”陈建华跟自己说着话,歪扭着身子回到家里,倒头便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