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季暖,大陆上一种十分受人喜爱的花。它们大多生长在森林的中心,以其独具特色的艳丽和大红大紫的朝气备受推崇。人们喜欢不顾危险的跑进森林深处采摘它,保留在家中显眼处,以表爱怜。
春夏冬三季时艳红,唯有秋季转为淡紫,是它的本质特征,它也因此得名“三季暖”。也正是因为它在全大陆的名誉甚高,人们通常把秋季看做悲凉的象征。
大红大紫固然是它的常态,但也存在有少数例外的三季暖,比如,百草园里那一株。
……………………
从这天起开始入秋了,大家不自觉地添了一件衣服。
城门外五百米处的森林边缘有了躁动,紧接着,少年欢跃地从一簇灌木丛中蹦出来,后面跟出来个女孩。
过往行人见了,连忙让开一条道,生怕男孩误伤自己。可视其相貌,他们也一点都不恐怖啊。
挡在眉毛前的头发泛着金色,碧蓝的眼瞳中不是他表现出的那种顽皮而是犀利,瘦高的身材衬托得男孩的仪表变得更加美丽,配合着尖下巴,高鼻梁,小嘴巴。
不过……
“躲什么呀,来来来过来,”接着走到一个行人面前,眼看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不见了,随后又传来,“眼神不好啊,我在这好吧。”然后出现在那位行人身后拍拍他的肩膀。等行人慌忙回头后又消失了,来到原来的位置用手指弹了一下行人的后脑。这力度可不一般,那行人跌出了四五步才站稳。
在场其他人慌忙逃离,那位行人也不敢说一句话,匆匆跑开。男孩大笑,正要再找一个人来玩玩。
猛的,他动不了了,使劲儿向前拉却一动不动。他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什么,然后喊了一声:“姑奶奶我错了嘛,咱们进城还不成吗?”
女孩这才解开咒语,扯着男孩耳朵拉着他走,弄得男孩不停地喊“疼疼,轻点,我知道错了。”
女孩不满地撇一撇她粉嫩的小嘴,灵动的眼睛生气地瞪向男孩。这时阳光撒向女孩雪白而清新的脸颊,长发飘在身后,与她曼妙的身材相互照应。
走在大路上,即使人们很惧怕那男孩,但他们两个走在一起,一个英姿飒爽一个宛若仙女,无论如何都是令人惊羡不已的一对。
到了城门口,女孩还不放开男孩耳朵,牵着他走过了士兵后才松开。男孩揉揉自己耳朵,嘟囔着:“太邪恶了……”
街道十分拥堵,毕竟是帝国首都,连这东门偏门都如此繁华。
男孩女孩绕了几个弯后,最终来到了皇宫大殿跟前立住了脚。他们四下张望,确认没人看见后,来到皇宫城墙边的一处角落。
男孩在墙上用手指画出了一个大圈,大圈瞬间泛起金光,并在中间呈现出一排数字。男孩将密码输入,大圈又逐渐蔓延开,变得更大更宽。
接着,大圈便变成了黑洞,男孩女孩从黑洞走了进去。在女孩进入黑洞的那一刻,黑洞又消失了,墙上还跟没来之前一样,一痕没变。
男孩女孩来到了一间小屋,然后就在茶几上坐了下来,等待一个人的到来。
小屋的陈设很简单。一张茶几,一面墙的书,墙也不宽,再加上鳞次栉比摆放着的盆栽,除此之外,的确别无他物了。
男孩摆弄着茶几上的茶杯和茶壶,试图把一个茶杯平稳地放在茶几雕刻的龙身上。
男孩仔细地盯着茶杯底,慢慢地放开稳住茶杯的手。
不过他运气不好,茶杯掉了,他瞬间慌忙伸手去抓。
可就在他快要抓住的一刹,茶杯被悬停在空中,男孩抓住了杯子。
他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却发现眼前的视野被遮挡住了。再仰起头,他望见了一位身着大红袍的老者立在他跟前,正低头向他微笑。
男孩怔地一下跳起来,惊讶而紧张地看着老者。
女孩也缓缓起身,与男孩一同立在老者面前。
老者比他们高出一个头,魁梧的身材却面带慈悲的微笑望着他们两个,显得更为亲切。
“爷爷!”男孩女孩异口同声道。
“我们去百草园走走吧。”老者用他年迈而雄浑的嗓音说,然后便走向门口。男孩女孩跟在他的身后。
百草园是老者经营了一辈子的心血,从他年轻时这个空间就一直陪伴他到现在。百草园里的花形形色色,放眼望去全是一片姹紫嫣红。
但这一群旖旎的风光都只是作为背景来衬托的,当你一走进百草园,第一眼就会在心间烙印上面前那颗直穿云霄的海棠树。
海棠树几乎占据了百草园中心的所有空间。百草园本身也不算大,单是一颗海棠树就消耗了百草园差不多一半的面积。它宽大,高耸,挺拔,坚劲。深红的繁枝茂叶中能清楚地看见熟透的果实,红扑扑的。肥壮的树干泛着沧桑,也许它也老了吧!
不知从何处而起的风温柔地赶了过来,吹拂在海棠树上,百草园瞬间成为“红色海洋”,被埋没在殷红的落叶里。
老者引着男孩女孩,沿着小径来到海棠树底下立住了脚。
老者开始自言自语道:“落叶了,该落的都快落尽了。不过只有我的海棠树还能茂盛依旧,也不枉我几十年的滋养。祈儿,你过来一下。”男孩随即走到老者身边。
“爷爷,你带我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啊?”男孩问。
老者抬头凝望着海棠树,也不回头,渐渐闭上眼睛,将手指指向自己额头处,便荡起了一道绿波,老者将手指抽出,带着一条绿光被抽出了脑袋。
他将这条绿光注入男孩胸口,手指指到处又荡着绿波,最后平静于男孩胸中。
“我把这百草园和书屋继承了给你,现在它就是你和枍的了。”老者平静地说着,嗓音却渐渐沙哑,可以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很累了。
男孩内心波澜万分,欲言又止。他很不愿意收下这座花园和屋子,因为如果收下了,那爷爷一定是出事了。女孩在一旁看着,心情亦是不安,她知道爷爷遇到麻烦了,却不知道怎么帮他。
女孩低声道:“爷爷,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这么急着把我们叫来?”可老者并没有回答女孩,而是自顾自地,抬着头地。
“对了,祈儿,你还记得这株三季暖吗?”老者扭头指向海棠树旁的一朵紫红色的花卉——这花色彩不浓,淡紫淡红,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受。——又张开手掌将这朵三季暖带到手中,递给男孩,在男孩拿着这花后一秒,它便消散在空中,然后老者继续说,“这就是你的元灵。
“你的元灵在我的百草园里挑选,注定了你们的使命与帝国息息相关。孩子,你们都已经长大了,到了自己闯荡的时候了,我也该放手了。这是属于你们这群少年们的时代,我得赶快完成我该做的事,好就此安心归去了。回去吧,孩子,我想也快了。记住,往后不管你们在哪,爷爷都陪在你们身边。”
还未来得及让男孩和女孩说一句话,老者便轻轻一推他们的身体,男孩女孩化作云烟消失在天空中了。
……………………
森林小木屋
被天帝皇推送回小屋的天祈和李枍正从昏迷中缓缓醒来。
可等他们完全看清眼前之景时,不由得被吃了一惊。凌乱的书籍,破烂的柜子,散在一地的衣物……他们这才发现他们正躺在别人的房间。
——那是他俩的三哥,外号阿血的李嗜黎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
这时阿血突然破门而入,看见他俩已经醒了。天祈说到:
“阿血你的房间怎么……”
“嗳吖别管这么多了,这些都是些废品罢了。快,你们有什么要收拾的东西现在立刻马上去收拾好,然后出来找我。”阿血语气急促,显得慌张又焦虑,像是大难临头了一般。
天祈吃了一惊,但并没多问,他知道现在不是聊天的时候,也就拉起李枍的手一同跑去他们的房间收拾东西。阿血出门等候他们,来回踱步。
好在天祈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拿了些必要的物件便跑来找阿血,此时阿血正在召唤他的幻影马。
“上来,快!”阿血催促着。
“要去哪?”李枍疑惑。
“废话这么多干嘛!你们快点上来就对了。再不上来一切都晚了!”
李枍没办法,和天祈一起坐上阿血的幻影马。
在他们刚坐上去没一会,背后的森林出现了异动,天祈远远地感应到了一股不属于人的气息正在以高速向他们逼近。
他们的小木屋位处森林深处,平时用来当修炼时的住所。森林一边靠着帝国首都,另一边是海洋。没人从那片海洋中远洋过。
气息越来越近,天祈也终于意识到形势的严峻,便跟阿血说到:
“我感受到了一种不同于人的气息正在逼近,这怎么回事?”
阿血皱眉,没来得及回答就先驱马向森林的另一边,也就是海洋方向奔驰。随后跟天祈说到:“那是大加索族,实质上跟人族很相似,难得你能感受得出来,这也是我为什么急着让你们跟我离开的原因。”
“什么是大加索族?”李枍问到。
“这个等之后安全了我再跟你们慢慢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还不是闲聊的时候,等逃过这一劫再说吧。”
“那我们要去哪?要离开吗?”
“帝国要覆灭了,我们得先保命。”阿血说着,心绪沉重。
天祈和李枍听到这话,好似晴天里的霹雳轰在了他们的心头,眼睛瞪得老大,情绪瞬间爆发起来,一齐大喊到:“覆灭了?!!!”
“先别急啊,我之后会跟你们解释的,喊这么大声干嘛。”阿血说。
李枍第一时间问到:“爷爷呢?”
阿血愣了一下,回答:“说了我到时会跟你们说的,现在先别再想这么多了啊啊。”
李枍听了这话,不禁心头一痛,泪水喷涌了出来,伏在天祈背上抽噎。
他们又回头望,帝国首都方向狼烟四起,那一整片天空蒙上了灰色。李枍愈加伤感,痛哭流涕。
天祈一直不吭声,他把悲痛闷在心里,闭眼仰头,努力压制自己的伤感。
阿血看着他俩,也不禁感到心痛。但现在还不能分心,必须活下来,活下来,才是对爷爷最好的祝福。
幻影马飞驰着,很快来到了海边。
他们下马,阿血催动元力,把幻影马移至海面,幻影马变成了幻影船,蓝色半透明的一只小舟浮在水面上。
他们又踏上小舟,阿血再次催动元力到掌心,然后用尽全力击向幻影船底,透过幻影,小舟周围激起一圈两丈高的水浪包围着小舟。
就在这时,岸上森林里冲出一个彪型大汉,伸长手并集中元力到手掌,向水浪抓去。
还没等他抓到,水浪落下,里面早已不见了那片小舟,以及舟上的三个孩子。他扑了个空,砸入水中。
大汉爬起来,退回岸上,拍拍身上的海水,望向茫茫的大海,悔恨地怒击地面,他可真想飞去大海那头。
在他后面又赶来一众军队,他下令返回。
无边无际的大海中飘着的一片小舟,兼顾着风吹和雨打。
………………
“爱很美妙。根植内心时,被移开一尺,便痛不欲生。再深入一寸,就生不如死。
“我写这个小说,本来是出于兴趣,想象力突发。可现在,我想是出于在心脏崩碎的边缘,傻傻守着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