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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伉俪情深,鸳鸯笃挚(5)

秦少游,江苏高邮人,出生于一个家道中落的地主家庭,田园收入不足以自给。秦少游在宋神宗元丰五年(1082年)和元丰八年两度入京应试失败。宋哲宗元祐五年(1090年),他第三次进京,多亏苏轼相助,才得以及第,留京五年,升任太学博士,兼国史院编修。从此,他和苏轼的关系介于师友之间,十分投契。

一天,苏小妹在哥哥那里看到了秦少游的诗文,不禁发出由衷的赞叹。这是十分少见的事,于是父兄便心里有数,设法促成了这段婚姻。

新婚之夜,苏小妹别出心裁,要新郎官解开她出的三个诗谜才准进洞房。第一道诗谜是:“铜铁投烘冶,蝼蚁上粉墙;阴阳无二义,天地我中央。”第一句铜铁投入烘炉中冶炼是“化”的意思;第二句蝼蚁爬上雪白的粉墙是“沿”的意思,“沿”与“缘”相通;第三句阴阳只有一义,那就是“道”;第四句天地宇宙中间的,就是“人”了。四句合起来是“化缘道人”。秦少游略为思考,便得到了答案,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当黄庭坚告诉秦少游,苏家准备把苏小妹嫁给他为妻时,他虽然应允了,但听说苏小妹突额凹睛,对自己未来妻子的容貌着实放心不下。

一天,得知苏小妹要入庙进香还愿,秦少游计上心来,把自己打扮成化缘道人,在道观门前等着。苏小妹轿子一到,秦少游立即上前求道:“小姐多福多寿,愿发慈悲!”苏小妹在轿子里问道:“道人何德何能,敢求布施?”秦少游要的就是苏小妹搭腔,立即说道:“愿小姐身如药树,百病不生!”苏小妹道:“随道人口吐莲花,分文无舍。”边答边想,听这道人的口音甚是悦耳动听,像是秦少游,忍不住掀开轿帘要看个究竟。秦少游要的就是苏小妹露出面孔。一见之下,觉得苏小妹气质高贵,灼灼逼人,好不高兴。

苏小妹回到家中,越想越觉得秦少游敦厚可爱,于是就有了洞房之夜的第一道诗谜,意在捉弄捉弄他,以增加喜日气氛。

秦少游提笔回了一首:“化工何意把春催,缘到名园花自开。道是东风原有主,人人不敢上花台。”诗中每句句首的字合起来就是“化缘道人”,全诗还隐含着道歉的口气。

苏小妹看罢芳心窃喜,喜的是丈夫才思敏捷。

接着,又传出一首诗谜,并声明全诗打四位历史人物,必须一一注明谜底。诗谜是:“强爷胜祖有施为,凿壁偷光夜读书。丝缕缝线常忆母,老翁终日倚门闾。”

秦少游学富五车,想都未想就猜出第一句强爷胜祖是孙权,第二句凿壁偷光是孔明,第三句由丝缕缝线想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这自然就是子思了。第四句老翁整天倚门闾,自然是望,那就是姜太公吕望了。

下一道是诗联,上联是:“双手推开窗前月,月明星稀,今夜断然不雨。”

苏轼在旁看了,暗暗发笑,伸出一个指头,指着“雨”字。秦少游心领神会,立即答出:“一石击破水中天,天高气爽,明朝一定成霜。”房门打开,苏小妹含羞站在门边,秦少游欣然入内,成就了一段美满婚姻。婚后,苏小妹与秦少游形影不离,相敬相爱,如胶似漆。

◎故事感悟

才女和才子的结合,充满了雅趣,正因为他们忠于爱情,珍惜他们之间的爱,熔铸他们之间的爱,让爱更浓,这才留下了一段千古佳话。

◎史海撷英

给诗加“腰”

有一天,苏小妹、苏东坡和黄山谷三人在一起谈论诗句。

苏小妹说:“轻风细柳,淡月梅花。两句中间各加上一个字,作为诗的‘腰’,成为五言联句。”

苏东坡略加思索,随即说出:“轻风摇细柳,淡月映梅花。”苏小妹说:“还算好。不过,这个‘腰’不够美。”

黄山谷接着吟道:“轻风舞细柳,淡月隐梅花。”

苏小妹说:“是个佳句,但是仍然没用上理想的字。”

这时苏东坡忍不住了,问:“那么,妹妹你加的是什么字呢?”

苏小妹说:“兄长的‘摇’‘映’二字,确实写出了柳的动态和月的皎洁,但山谷公的‘舞’‘隐’,要略胜一筹。因为‘舞’是模仿人的动作,把柳的姿态反映得更加形象;‘隐’是夸张写法,使月的皎洁更加突出。而我要说的是:‘轻风扶细柳,淡月失梅花’。”苏东坡、黄山谷听了,一起鼓掌称赞。

苏小妹的“扶”字和“失”字,好在“扶”的拟人化更准确,既写出了风的轻微、柳的纤弱,又写出了风与柳的亲昵和互相依偎的神态,所以比黄山谷的“舞”更生动得体。“失”字,也比“隐”字更传神,它准确地写出了月、梅融为一体的情景。

◎文苑拾萃

静思伊

(宋)苏小妹

静思伊久阻归期,久阻归期忆别离。

忆别离时闻漏转,时闻漏转静思伊。

初入庐山三首

(宋) 苏轼

青山若无素,偃蹇不相亲。

要识庐山面,他年是故人。

自昔怀清赏,神游杳蔼间。

如今不是梦,真个在庐山。

芒鞋青竹杖,自挂百钱游。

可怪深山里,人人识故侯。

“才女”柳如是的爱情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李商隐

柳如是(1618—1664年),浙江嘉兴人,本名杨爱,后改名柳隐,字如是。因读宋朝辛弃疾《贺新郎》中:“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故自号如是。柳如是是活动于明清易代之际的著名歌妓才女,幼即聪慧好学,但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吴江为婢,妙龄时坠入章台,易名柳隐,在乱世风尘中往来于江浙金陵之间。她留下了不少值得传颂的轶事佳话和颇有文采的诗稿《湖上草》、《戊寅卓》与尺牍。

柳如是长得丰姿逸丽,风度翩翩,若惊鹤飞鸿,性情正直慧敏。她善于作诗,尤其长于近代七言体。书法也很好,得源于唐代书法家虞世南和褚遂良的墨迹。她20多岁的时候嫁给了虞山蒙叟钱宗伯,从此名声显著。

柳如是也曾对人说:“天下唯虞山钱学士方可称才。我非有才如钱学士的人不嫁。”恰好虞山钱学士钱宗伯丧偶,闻之大喜说:“天下竟有如此爱才的女子。我也非有才如柳如是不娶。”钱门多狎客,都争相传递他的戏言。一直到庚辰年的冬天,柳如是方和钱宗伯相遇。钱宗伯遂建造闻室,十天后即落成。钱柳二人席地而坐,围着酒垆畅饮而谈,一起送别旧岁月。钱宗伯和柳如是朝夕相处,一起品读古籍,常常争先石鼎搜联句,或薄怒银灯算劫棋。钱宗伯吟咏的爱好晚年更加笃厚。有时遇有图史的校对等,钱宗伯总是请问柳如是。每逢画眉之余,临文有所讨论,柳如是也总上楼翻阅古书。虽然书籍很多,但某书某卷柳如是信手取来翻视,往往百无一失。或者书中略有谬误,柳如是也能随即辨正。钱宗伯赏识她的聪明善解,因而更加爱怜和器重她。

柳如是曾生了个女儿,后来嫁给了毗陵的赵编修赵玉森的儿子。康熙初年,钱宗伯的儿子接他进城同住。柳如是则和女儿与女婿仍然住在红豆村。两年后钱宗伯患病,柳如是听说后离开红豆村进城侍候。不久,钱宗伯死了。柳如是在城中守丧也没有及时回来。先前钱宗伯和他的家族不相和睦,于是假托钱宗伯过去有负于他们。家族中的狡悍之徒聚集了百余人到钱宗伯的灵堂闹事。

柳如是哭泣着说:“家有长嫡,义不坐受凌削。我尚有些薄资留着也无用,可以拿出来给大家以消除过去的积怨。”说罢便立刻拿出一千金给了他们。可是他们仍然喧闹不息。柳如是质问说:“你们想干什么?”

一位家族中的人说:“昨日给的是夫人的钱财,不足以赡养族人。你们家华馆连云,肥田无数,为什么不能拿出一半来分给贫穷的人。”钱宗伯的儿子很害怕,不敢露面。柳如是寻思到他们的欲望无厌。就像宋朝被迫割地一样,地不尽,金兵不止。于是暗中召集宗伯的至亲以及平素不错的邻居,又找了官府管理治安的人前来协商。协议书写好后,柳如是和众人盟誓说:“如果念及已往的恩德品行,就不要违背今天的话。”众人也都应诺。于是柳如是来到官府办公的地方,对族人委婉地说:“我的钱财都给了大家,实在不足为赠。明日再为大家摆酒席,尽其所有。府君的基业固然存在,我是不吝惜的。”族人方才散去。当天便杀猪宰羊准备宴席,通宵达旦。钱家宗族的人都来到钱府上。柳如是让他们依次吊丧后列坐,然后让家人关好前门,自己方入室登荣木楼,好像要取东西似的。

等了很长时间也不见如是出来,家人心中开始惊疑,上楼一看,结果柳如是投环自尽了,并在墙壁上写着:“齐心协力绑缚饮酒的人,而后报官。”钱宗伯的儿子见了和家人放声痛哭。绳索已在前一天预备在室中,于是拿出来全力绑缚凶党,因为已经关上门而没有人能逃脱。时间不长官府来了人,穷治其罪,并把带头闹事的族凶押到狱中,依法处治。

柳如是本来像是泥中的弱絮,后来结识并嫁给了钱宗伯,钱死后家遭不幸,如是从容殉义,以表示反抗家族宗人的欺侮,难道不是伟大的举动吗?钱宗伯开始认识柳如是时,已经是黝颜鲐背、鬓发斑白的老人了,而柳如是则满头乌发,凝脂玉体。新婚燕尔之夜,钱宗伯说:“我非常爱你的头发如云之黑,肌肤如玉之白。”柳如是则说:“我也很爱君的头发就像妾的玉肤,君的肌肤就像妾的乌发。”于是二人互相大笑。所以当年的酬赠也有“风前柳欲窥青眼,云里山应想白头”的诗句。

◎故事感悟

一代才女柳如是忠于爱情的故事,深刻地打动着历代钟情的青年女子。柳如是为爱殉义虽不值得提倡,但对爱情的呵护和忠贞程度可见一斑。

◎史海撷英

柳如是刚烈不降清

当崇祯帝自缢,清军占领北京后,南京建成了弘光小朝廷,柳如是支持钱谦益当了南明的礼部尚书。不久清军南下,当兵临城下时,柳氏劝钱与其一起投水殉国,钱沉思无语,最后走下水池试了一下水,说:“水太冷,不能下。”柳氏“奋身欲沉池水中”,却给钱氏硬托住了。于是钱便腼颜迎降了。钱降清去北京,柳氏留在南京不去。

◎文苑拾萃

南乡子·落花

柳如是

拂断垂垂雨,伤心荡尽春风语。

况是樱桃薇院也,堪悲。

又有个人儿似你。

莫道无归处,点点香魂清梦里。

做杀多情留不得,飞去。

愿他少识相思路。

杨 花

柳如是

轻风淡丽绣帘垂,婀娜帘开花亦随。

春草先笼红芍药,雕栏多分白棠梨。

黄鹂梦化原无晓,杜宇声消不上枝。

杨柳杨花皆可恨,相思无奈雨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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