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江路261号有一座仿古公园，我和司机第一次见便是在那里。
那天我加班到十点四十，公交车赶上了最后一班。下了车要步行一段小路，恰巧经过内江公园正门口。我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和我的爱人一起走这条路出来买夜宵，鸡蛋炒粉，7块钱一份，吃到撑。有时候饿极了，热腾腾的炒粉，边走边吃，她还嘲笑我说你干脆蹲在马路边上，也算你彻底流里流气了一把。
我见到司机的第一眼，他就靠在公园的铁门上，灰红相间的North冲锋衣，很干净，如果忽略掉胸前大片的血迹和头上正往下滴的血珠。他抬起头来对我哈了一口气，我猜他那时一定在那站了很久，很无聊。我还是吓到了，没控制住自己抖了一下。他当时有多兴奋呢，像个孩子在我身前身后转来转去，“你能看到我对吧，至少你能听到我，你不要装了，我发现了。太明显了你知道吗？我今天至少对着200人吹过气，你还是太年轻了。”
我是个天生的骗子，于是我拉了一下衣服，“嘶，好冷。”
我不是新手，奈何他是个新鬼，“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有点信了，毕竟我真的没有经验。”
路上撞鬼了能怎么办，只能假装啥也没看见继续往家走。他跟我到小区门口，叹了一口气，“算了，前面是小区了，我死了不好进去。”
嗯？是这样的吗？这鬼太扯了吧。你不进来最好，我心想，我可以放心回家了。
路过小区某幢楼的时候，在一幢楼下看到了一座纸房子，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些纸扎的东西，做工还算精致，上面有细致的图案花纹，材质是厚厚的卡纸，像是漂亮的手工课作品，我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大学建工学院教学楼下的那些展品，层层叠叠的白纸，就可以堆叠出浪漫的清冷的或是混乱的令人烦躁的情感。我第一次感觉到了阴气这种东西，皓月当空，灯光昏黄，无风，周围确是清清冷冷的朦胧，似是看不真切，却也真切。一丝丝的凉，并有沁骨。
当晚我做了人生中第一个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