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没见八斤师兄,再次见面竟然就是要告别,好在我们都不是多愁善感的人,至少我不是。
“师弟,你不能走啊?你走了就只有我一个人买菜做饭了,我好难过啊。”八斤师兄抱着我说道。
“这半年你不还是过来了么?”我挣扎着说道。
“你没发现我都瘦了么?”八斤师兄问我。
我快喘不过气了,说道:“你都胖成球了,再不放手我也不用走了,直接埋了吧。”
八斤师兄松开我,难过道:“那你记得常回来啊。”
我点了点头说:“会的,师兄你记得按时吃饭,照顾好师父。”
八斤师兄将我拉到后厨,在灶台地下摸了好久,然后掏出一块“黑石头”,说:“师弟,俗话说,穷家富路,出门带上点,师兄以前和你出门,虽然省了点钱,但也是想着关键时刻有的用。你拿着师兄也放心。”
我认了“黑石头”好半天,才认出来:“这是我之前那块银坠子?”
八斤道:“可不是么?算是物归原主吧。”
我低声问:“老实说,是不是觉得鹿樱师姐没戏了,不打算讨老婆了?”
八斤师兄说:“这说的什么话?你师兄差你这点钱么?有多少师姐师妹向我暗送秋波,根本没理......”
“好的,谢谢师兄,我收下了。”我擦了擦手下银子。
八斤依依不舍地看我收下,又说:“我挺好奇,你出门执行任务,宗门赞助了多少啊?”
我想了想,说:“不多,虎宗三十两,寒宗二十两,暗宗二十两,心宗和傀宗也要给,我这不是不好意思再收了么...师兄,怎么还往回要么?”
“给我拿回来吧,发财不孝敬师傅,你个逆徒啊......”
“师兄,不是......”
从八斤师兄那里出来,什么也没捞着,反而搭进去一半的路费。我省着点用,应该问题不大。
回来的路上路过于新培的小院,我听到当当的声音,想着于新培不是不在了么,怎么有人偷东西?
早上我起的早,看到于新培偷偷地收拾好行李,准备下山。
我拦住他问:“你这是干嘛去?”
于新培见是我,松了口气,说:“出去看看。”
我问:“看什么?”
于新培说:“看看,能不能找到答案。”
我问:“什么答案?”
于新培说:“修行的答案。”
我感觉我俩在这打字谜挺累的,就说:“说白了,不就是输了不服气么?”
于新培傲气道:“有些事就不能说白了,懂不懂啊?”
我笑道:“于师兄可是没服过谁,说一句不行?”
于新培说道:“算了,我还是走吧。”
这是头一回我见到于新培这么不自信,这让我不知道说什么阻拦他,只能看着他离开。
如果有什么能做的,就是替他看好他的那些酒,在我还在山上的时候。
我悄悄地潜进于新培的小院,观察情况,发现有个人正在一坛一坛地把酒搬回屋子里。
“曹宗,你这是?”我问道,没错,这个人正是曹师道。
曹师道见我来了,指着院子里的一处石凳要我坐下,顺手抄起茶壶给我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说:“新培这小子,茶壶里都装酒,没得救了。”
我说道:“您这是在干嘛?”
曹师道说道:“这小子走得匆忙,没来得及收拾,我帮他搬到地窖里,安全一些。”
我说道:“您还真是个好师父。”
曹师道遗憾道:“我若真是个好师父,自己的徒弟就不用了去外面寻找答案了。”
我说道:“有的答案师父教不了,自己琢磨没坏处。”
曹师道点头道:“是啊,只是这小子,怕是继承不了寒宗的大任了。”
我问道:“此话怎讲。”
曹师道摆了摆手说:“以后就知道了。先说说你吧,知道给你安排的任务了么?”
我看了详细的任务书,说道:“有压力。”
曹师道说道:“有压力就好,有压力说明重视。作为术师,我们都安逸得太久了,要知道,术师就该是在各种争斗中成长起来才对,与人争,与命争。”
我赞同道:“我也希望自己能尽快成长起来,有人等着我去保护,有谜等着我去解开。”
曹师道起身道:“行,那就助你任务顺利完成,安全返回越王山。”
我说道:“借曹宗吉言。”
“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问道:“有一件事想请教曹宗?”
“什么请不请教的,你问吧?”曹师道说道。
我说道:“您知道齐公箓和吕无涯这两个人么?”
曹师道楞了一下,问道:“你问这两个做什么?”
我说道:“我偶然在飞天阁看到了一本书,里面提到了这两个人,好奇问问。”
曹师道说道:“哦,只是两个没什么名气的人,你不用在意。”
我问:“好,那我先回去了。”
我走了两步,曹师道说道:“齐公箓是齐文风的师父,前任纹宗宗主,吕无涯是吕慈的师父,飞天阁的守阁人。”
我转身拱手道:“谢曹宗。曹宗,您若再见到齐文风,真的会把他抓回来么?”
曹师道佯装怒道:“你请教还真多啊?”
我哈哈笑道,作揖告退。
之后是和樊冲与白鹿樱作别,他们一个在闭关,另一个在给花浇水。樊冲我没见到,倒是白鹿樱气色不错,看来她彻底从杨震离开的伤感中走出来了。
“你不知道,我收到了杨震的信,他说他在沙漠呢,你知道什么是沙漠么?就是都是傻子的地方。”白鹿樱高兴道。
“那他是怎么把信寄过来的呢?”我问。
“那谁知道呢,他信里也没说,要是能给他写信就好了,就可以问问......”
白鹿樱自言自语的样子真让人不忍心打断,我只能装作有事告辞离开。
遗憾的是左镜不在山上,她也被派去执行任务了,说是去调查项雁生所说的洞穴,这不禁让人担心起她的安危,只是以她的能力,应该都能够解决吧。
离开全解之前,我去鹿角寨,也就是来到全界落脚的第一个村子,将香符还给了巴朵,那个热情招待我的女孩。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抱着一个孩子,手忙脚乱,是个男孩,在地上一蹦一跳地乱窜。
巴朵看上去成熟了很多,她说她嫁了人,她的丈夫对她很好。我把香符交给她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我说有些晚了,一直没有机会,好在还是交给你了,沾了神阁的灵气。
巴朵说,他的父亲还是走了,之前的老伤复发,狩猎时伤痛发作,被树狼咬断了脖子。
我唏嘘了一声后,记得那个掌管巴交,一个对圣师很恭敬的人。我将香符塞进了巴朵孩子的衣服里,说,那就让香符守护小家伙吧。
巴朵抱起孩子和我道谢,这个小家伙攥着香符咬了咬发现不是吃的,气哭了。
我又回到林泉,吃了一次老丁菜馆的五色鱼包,还是那个味道,单腿小二工作的很忙,莱丝也在帮忙,老丁不在,我也没等他。
从餐馆出来,我去了一趟城中的塔,在塔底向上仰头看了很久,实在想不起来,我到底有没有上过塔顶,这座塔真高,上面的鸟都很少。
我又回去拉莫村和平贝村一趟,拉莫村的人很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搬去别的村子里,但是他们应该不会进山里,这是一群可爱的人。
平贝村人们继续着捕鱼的事业,我去的时候没有人记得我,也许是因为我穿着圣师的衣服,我穿着它的时候,就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究竟是谁了。
准备好后,我来到了日部长廊,这次的守廊人依旧站在门口,或者说,斜躺在悬崖边的树枝上。
我远远地对他说:“我能够进去么?”
对方慢悠悠地回答我:“里面有人撒了尿,味大,你也要进去么?”
我一愣,多么熟悉的回答。
“如果长廊够长,那么我不介意讲一讲,里面发生的故事。”我说道。
守廊人从树上下来,长剑一挑,笑道:“不满意,就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