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蒙蒂科将身子倒进暗绿色的沙发里面，双臂搭在靠背上望着天花板。
“好吧，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从哪里开始讲起比较好呢？”
“我们有的是时间大尉。”
“呼。那么......嘿，等等，你是我的心理医生吗？”
汉斯嘴角上扬摇了摇头。
“不，大尉，只是个新兵正在听老兵讲故事而已。”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蒙蒂科大尉换了个比较懒散的姿势说道：“好吧，既然你想听，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好了。故事还是蛮多的呢......有了，从父母那地方开始讲起如何？”
“故事的前因后果还是了解的详细一些比较好。”
“嗯哼，也是。”
蒙蒂科清了清嗓子，开始讲起了故事。
“我出生在......叫什么来着？反正是联邦一个南边的地方。因为太靠近边境的缘故，导致那里当时并没有现在的生活水平。我的父亲和我的母亲什么的我也不大记得了，反正就是我在大约十岁的时候就出去闯荡了。我也忘了当时为什么要出去闯荡了，动机还是别的什么的完全的忘记了，只记得当时好像是忽然出来个念头想要出去闯闯，背上个包留下封信就走了。听上去挺草率的是吧？”
汉斯点了点头道：“确实，感觉就像是头脑一热的样子。”
“哈哈。当时虽然我出来了，但是也不知道到底该去什么地方，结果差点让警察给送到福利院去。还好我机灵，趁着他们没主意就跑了。
“之后我去了当地机场，随便找了个航班就上了飞船，一直躲在货仓里等着到站。可能是因为安检的人当时疏忽了吧，天知道是什么原因，反正我就这么一路飞到了联邦北边的易北星。”
“估计是南北航班的，只有这个公司的飞机才会从南边一路飞到北边。而且，加上当时的国情来看，边境安检疏忽也是正常的。”
“哈，用华亚联盟的老话来讲，这就叫做天时地利人和。是这么说的是吧？”
“好像是。”
“总之，我到了地方之后就愣住了。你知道那种感觉吗汉斯？一个原本生活十分贫困的孩子忽然来到一个十分发达的城市，一切充满了陌生和迷茫。当时我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呆在家里继续混吃等死呢？”
“因为您说走就走了。”
“啊，也是。总之我立马就反应过来一件事情，那就是得找份工作，要不然真的就会死在这里。但是你也知道，我一个不大点的孩子能干什么？那年我十五岁，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社会绝情的打击。原本一切美好的幻想瞬间被无情撕碎，被踩在地上践踏。那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而无能为力的感觉你知道吗汉斯？我当时直接就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我很恨，恨自己为什么要来到这座城市，恨自己为什么这么的无能，恨自己的一切！我当时就想着，要是再给我一次重来的机会的话，我一定要让所有人都尊重我！都不敢对我摆出任何的架子！”
蒙蒂科大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把杯底重重的撞在桌面上大口喘息着。
汉斯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一直默默地看着蒙蒂科大尉。
“呼。嘿，你不说点什么吗汉斯？”
“我能说什么？”
“听了这些之后你难道什么感想都没有？”
“我也曾是个少年，大尉。”
蒙蒂科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了。接着，他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哈，也是，谁又不曾是少年呢？好了，接着讲吧。”
“再来杯酒吗？”
“或许你可以把你一滴都没喝的那杯给我？”
汉斯笑了一下说道：“请便。”
“thanks。呼——果然我还是喜欢那种烈一点的酒。讲到哪儿了？哦。在经过了三年的人格无情践踏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我收到了一张传单。猜猜是什么。”
“征兵传单。”
“哈？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一般这种充满转折气息的话就代表着现在自己的职业。”
“额，也是。那确实是一张征兵传单。当时我寻思着，既然自己现在是个连吃穿都没办法保证的废物，那么进了部队的话还能在上战场当炮灰之前吃上几顿好的住几天好房子。毕竟，人死之前也想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啊。如果说那种情况下死在外面的话，绝对会跟路边的那些乞丐一样连个安葬的地方都没有的，死后也没人会记得。入伍的话，就算是死，那也会被说成是为了祖国而死的，还能埋在烈士林园里面。
“挺可笑的是吧？一个大尉居然是因为这种理由参的军。不过，总之，我当时就是抱着这么个想法去参军了。
“当时正值联邦跟尔罗斯打仗。在宣传之下，成千上万年轻的联邦公民热情参军保卫祖国。当然了，最后完好无损的活下来的又有当时参军总人数的几分之几呢？反正就是，因为参军登记人数太多，大多数人都是天上基本信息然后就送到军营去了。
“入伍之后每天都是高强度的训练，但是至少伙食费和住宿费十分的到位。那几天我就在想，终于能过上几天安稳的日子了。虽然说这只是灾难来临之前的片刻安稳，但是至少我也能死的有点意义，也是不错的。”
“在这里我想要插一句大尉。”汉斯举起两根手指说道。
“说吧。”
“听上去你当时认为这是你一生中最后的几天日子了。”
蒙蒂科大尉点点头说道：“没错，毕竟前线是什么情况我还是知道的。我说过的，我有一套自己的情报获取方式。虽然说就是在帮上级干活的时候偷听两下而已，但是这也让我得知了我到底将要面临什么。
“好像是一个月之后吧，我的好日子到头了。那天给我们讲了动员令，说了些什么战况紧急，现在国家需要我们支援之类的客套话。之后就是赶紧给我们弄了个授衔仪式，宣完誓之后我们就背上行囊前往前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