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知道今夜城内出生的所有婴儿,尤其子时到丑时出生时有异象的婴童,若今晚你们漏掉一个便不必回去了!”
明月当空而悬,只见那男子眉宇冷峻,负手而立,站在那皎洁的圆月下。随着一声喝下,那一群乌泱泱的黑影便从那男子身后迅速四散而去,如流窜的墨色狐影,横七竖八地穿梭在那轮巨大而圆亮的月下。
这时那男子回过头,看着那澄净的夜空才浅松了口气。
月亮的银辉漫洒在脸上抚柔了那男子眉间的冷峻。
那男子仍是负手,幽幽走去了城内的街道上,明月的光辉将街道映得甚是清亮,只是那空荡荡的宽街上却只有此男子一个人淡然行着步子,慢慢穿过那條疏流窜的黑影,画面一时显得有些格外悚异。
子时已经过半,但那些黑影带回来的消息却寥寥无几,这个偌大的阳春城到此时只有三个婴童出世,且全部都是女婴,那男子眉间拧成成一团,似有些疑惑。
“继续找。”那男子又一声喝下,那群黑夜里的魅影便又流窜起来,那男子抬起头,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沉了下去,月色的光华衬得那男子皮肤更是白皙细腻,其无暇的颚线微扬,细睫如羽在月色下根根分明。
丑时将过,可现在仍未有影子来报那男子神情有些急促,男子忽然一跃而上腾于半空。
只见那男子巍然站于半空,衣角随夜风微扬,他居高而下俯瞰着整座阳春城,再看月将西移动,那男子的眸子在月色下更亮了,也更坚定似要将整个阳春城的每个角落都要望穿一般。
忽而这时空中突然坠下一道白光,那白光不急不缓悄然下坠,若不知情的百姓看到还以为什么天降吉象,那男子见之有异,随之便冲那白光下落的方向赶去。
远远望去,那道白光如同舒含的白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而落,在它经过的空中还会留下点点光芒散落似捏碎了星子漏撒在空中,但细看那些星光粉末虽是微小,但洒落夜空后竟像一只只微小迷蝶的样子。
而那男子快速冲去像一道急速的青光在夜空中留下抹淡淡的青绿色光华。
那男子追去,但白光落的速度却突然变得越来越快,一下便消失的无影无踪,那男子更是急迫地向那白光消失的方向冲去。
白光消失不见了,那男子虽仍保持着淡定但却掩饰不了眼睛中的慌乱与急切。
那男子环视四周只有只见万户灯闭,只有一小间屋子还燃着烛灯。
“哇呱~哇呱~”是几声婴儿的啼哭,突然打破了夜的寂静。
那男子寻声而去,越走那声音便越清晰,男子眼中的焦虑慌乱不见了,转而是更加急切的神色。
终于他看到了在一方阶上有一个婴童,那婴儿仍在啼哭,但奇怪的是还有几只发着荧光的彩蝶在那婴孩的上方盘旋着,最后几只荧光的彩蝶也循循而去,只留下了个小小的白色一团包裹着那个啼哭的婴儿。
那男子这时才看清原来这婴儿前方竟是座寺院,看着那几只荧光的彩蝶消失在夜里竟有几分欣喜,可刚想走过去,这时那寺门却开了,应是本夜值守的小沙弥被这声音引来出来。
只见那小沙弥走出寺门看到这般景象着实惊奇,但那小沙弥探望四周又空无一人,就又赶忙跑回了寺院。
男子见此赶忙走去了那婴童面前,这时又阵阵脚步声传来,男子见此便隐去了身形。
是那小沙弥引了一个老和尚前来,应是寺中的住持,只见那老和尚见着也是惊奇,但还是让那小沙弥不管怎样先将这孩子带回屋中,免得夜深露重再生了寒病。
小沙弥赶将那孩子抱起来,虽有些笨手笨脚不相适应但还是尽量轻拿轻松地将赶忙将那孩子抱回了那老和尚的禅室之内。
正是那男子先前见得唯一有烛火之光的屋室,只是急急忙忙地老和尚和小沙弥,他们不知还有另一个他们看不见的身影同他们一起进了寺院。
但那婴童却好似可以看到似的,他不再哭啼而是眼睛直直地盯着那男子所在的地方,那男子甚是好奇。
可后来待那老和尚和小沙弥寻遍这婴童身上的物件,也没寻出一个信物或是记号能证明这孩子的身份。
“罢了,今日先如此,明日在寺门前贴下一则告示,看有无父母亲来相认,你继续去值守吧!”那老和尚说道。
那小沙弥听完便又出去了,只剩下一个老和尚在那照看那婴童,那隐了身形的男子随之也要走出,可当他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他回头望去那婴童正在看他。
他冲那婴童一笑,那婴童好像也在对着他笑,随后那男子便走了出去。
那些墨色魅影又通通聚到那男子身后。
“你们走吧。”男子掷地有声地道了一句后,那些魅影便消刻间纷纷快速没进两人地面,消失不见,夜又恢复了往日的寂静安宁。
月已西移,只见那男子又走在寂亮的街上,眉头舒朗,好一个翩翩的青衣公子。
“云儿,今日念了些什么经?”
只见是一男子半倚靠在那棵老树上好不惬意,边说那男子还边挥挥衣袖,他那宽袖便又拂去了树上几只红叶,树下是一个白白净净的,穿着朴色的小僧衣的小和尚扫那新掉的落叶又扫了去。
“今日师父教的是《大藏经》。”那小和尚一本正经地说道,并不停下手中的扫帚。
“小和尚,要不你跟我走吧,天下之大我带你云游四海如何?好不让你每日就待在这寺中还温着这实在无趣的经~”那树上的男子又说道。
“师父道,修佛修心无谓身在何处,况师父未准同意我下山,我不能同你走。”小和尚仍是心无旁骛地扫着地上的落叶。
“真是个木头!”那男子自说着又合起眼睛小憩,不再理会那单纯执拗的小和尚。
那男子躺着只觉得这孩子长得实在太快,才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襁褓中的小婴长到如今已会读书念字的小童。
那小和尚便是当年住持在寺门所收养的婴童,但奈何那张告示贴出半月之久也无人前来认领,老住持轻叹一句看来这孩子确实是与佛门有缘了,但这时却有一青衣男子上门,那男子道自己十八门武艺自己样样精通,尤其擅长养孩子!
只是走得久了,想在这寺中留住那么一段时日,想来寺中也没什么人有经验自己就自告奋勇来了。那旁边的青年和尚听罢嘴角不禁一颤,第一次还能有人将蹭宿讲的如此清丽脱俗!
那男子又道自己还会算卦解签怎么多少也能靠这个贴补些寺里。
老住持却道:“此寺冷清已久,香客并不多,这位公子既想留住一段时日,那安心住下便好。”
那老住持一边说着一边抱着那小婴前走,留下那男子在原地,可谁也不想这男子一留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也是后来不知何时,那原本清静的古寺不知何时香客陆续多了起来,有人说是寺里新来了个解签先生解得极准,也有女子说那座寺里有个长得甚好看的小和尚,不为别的只为能多瞧上那么两眼,再对菩萨许愿说只要能寻得个能有那小和尚一半相貌的男儿朗就好!
可不管怎样这些事便被一传十,十传百地流传开来,众人信服也罢好奇也罢都想来一探究竟,如此寺里的的香客竟日日繁多起来,寺里一众和尚也都忙了起来打理寺中事物与接待香客。
但也总归是有不变的,比如那一本正经扫地的小和尚与整日无状但解签极准的洛先生。
回忆已远,但再望眼前却只见秋色已深,冷泉微淌,风微扬,一树红叶,一抹青,一袭青衫,一小僧成了秋日寺中格外映景的一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