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你能安静下来。”
那男人负手站在那里其声色语气也是这般的居高而下,不过这架势那男人也甚是驾驭的了。
“也难得天帝肯屈尊到这种地方来,南月这次是有天大的脸面了!”
那坐在地上的男子一直扬着嘴角,极是得意的样子,丝毫不在意眼前这六界之主的威严。
神狱之内的大门紧闭,终年常暗,仍是没有一丝光线可以渗入里面。
天帝站在南月所在的囚室里,看样子是已经布了结界,其他囚室关押的妖怪是听不到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形的。
天帝轻弹二指,那囚室的墙壁上顿时便燃起了两丛雀跃的火光,照亮了盘坐地上南月的半面脸,略显稚嫩但却仍是如初见的那般一脸的不羁与得意。
南月不做作更不甚伪装,他的心情怎样便常常就怎样的了然于面。
“魔家的孩子确实比寻常家孩子更狂妄些但也更不知天高地厚。”天帝脸上并无愠色语气平和像是一个大人在给孩子讲道理一般。
“我在年少时,也曾和你一样曾只身游历六界,在外漂泊了近万年不曾踏上九霄。”天帝说到此时不禁叹了口气但接而又说道:
“有时候,,”天帝顿了顿像是在回味什么。
“年轻人的热血就是这样简单,直白。头一热便能翻出平庸的边儿去,而后任其风霜雨雪,都如饮甘露,任其一波三折,都享在其中。”
天帝忽然又笑了:“所以对于你这样淘气的孩子来说被关在这里是件令人难过的事。”
天帝看着南月,南月却背对着天帝依旧盘坐那里纹丝不动,只是嘴角那抹邪笑愈加明显也更耐人寻味。
“你肯放我出去?”南月闭着眼笑问道。
“有何不可?”天帝说着,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那你叫人放我出去就好了,又何必亲自来一趟呢?你来这里还肯放我出去,那代价肯定是不小的,我在这待习惯了,也不是一定要出去~”
南月扬着嘴角似是早已看透了天帝的心思。
“是的。”天帝并不否认,反而正正经经地回答。
“外面那么危险,我不愿意和你做什么交易,我就在这里待着。”南月仍是闭眼丝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明白,钏鸿的孩子怎么会那么容易就被驯服。但是南月,你杀了苦曲虽然你逃了出来可你的族人还在那里,曲炎还年轻,,
你觉得他会放过你的仅剩下的族人吗?”
“······”
南月本得意的嘴角听到这时放了下来,他的面目突然有些愤怒,凝重和扭曲,一听到曲炎这个名字南月的拳头变得紧了,天帝这句话是戳到了南月的软肋。
天帝没有再说下去,但即使天帝不说南月也能想到曲炎那混账东西要怎样对待他们···
南月不知怎么这时突然想起从前小时候,那时族人兴旺,他时常便能看到那些睿智而仁慈的叔伯和父君在一起吃酒谈天,共商界业。
他们兢兢业业地光大本族,一时多少风光,只不过一念之别全族被杀的被杀被逐的被逐,他的一族人现在沦为落犬,在人篱下苟延残喘的活着。
“你要什么?”南月绝不肯让本族断在他手更不可能葬送在曲炎那混账东西手里,所以他睁开了眼睛冷静地问道。
“星祭的刀柄上少了件东西,一颗珠子。”天帝淡淡说道。
“仅此而已?”南月仍背对着天帝问道。
“当然不是,我要你交出那颗珠子再去统一魔界而后魔界要世世代代彻底臣服天界。”天帝淡淡说道。
“呵呵··”南月一抹苦笑,像是在嘲笑天帝又像是自嘲,略带有几分失常。
“首先我不可能交出星祭,再者即使我能出去统一魔界也不可能跪在你们天界脚下!”南月自信的说道其态又如从前一样猖狂而果决。
但南月这般的表现并未惹起天帝生气,他的神态更似乎有些惋惜。
“···其实如你所说,你也并不是一定要出去。”天帝淡淡说道。
“即使没有那颗珠子,你安安静静的待在这里并没什么不好。没有了星祭还会有其他神器,你出不去自会有其他的魔君统一魔界。
即使我不出手还有琉璃或者其他神使去传奉神令,魔界比起被彻底毁灭自然会选择臣服,而那些魔君和你不一样他们有欲望,有欲望就会有恐惧有恐惧就会臣服,他们会比你更好控制。
但是南月,至少看到你现在这副模样我还是很欣慰的,你现在对着这颗昇花能静下来,往后便在这里好好休养生息吧。”
天帝说完便要离去。
但待天帝快要走出囚室时,南月突然转过身问道:“那为什么你还来找我?”
“可能是因为你的父亲吧。”天帝说完已经起步将要离去。
“为什么?!”南月不解,他的眸子里也闪着大大的不解。
“比起曲炎我更希望你是可以统一魔界的那个人,那样魔界至少不会变成真正臭名昭著的魔界。曲炎已经离开苦陀江去了太幽宫,不出意外的话他会统一魔界。
事实上他比你更容易控制。”
末了天帝又说了一句便已经转过头要离开了。
南月急速思忖了一番,曲炎想统一魔界简直痴人说梦,他的脏脚要敢踏上太幽宫一步以南月的脾气必定是要剁了他!
但以南月现在的样子也是空有怒而无处泄。
“等等!”南月没有过多的犹豫,他叫住了天帝。
“既然你那么看重我那不妨将你刚来时的条件再说一遍~”南月又一抹邪笑接而又悻悻说道:“因为我如果现在答应那岂不是很没脸面?”
天帝摇摇头,淡笑着问道:“南月,我现在可以放你出神狱,但是有两个条件,你答不答应?”
“天帝之慧晓彻界,既然能来此想必是有我绝对拒绝不了的条件,所以我答应!”南月又恢复往日那般精灵搞怪样子。
“你这般心性,果真和你的父亲如出一辙。”天帝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你就不怕我到时候再反叛?!”南月好奇地又大声喊了句。
“我要的是真心臣服,假意的屈服如慧蝉之壳,我要之何用?再说你若你叛一次我便再绞杀一次。”
天帝已经离去了但是他那爽朗的回音还回绕在南月耳边。
神狱又恢复了往日的死寂与黑暗,墙壁上那两丛烛火在天帝离开囚室后也隐然而灭。
南月看着黑暗中那株昇花,小小年纪心中却突然有一种孤独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