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日高悬,微风习起拂动了南月额前的乱发。
南月被吊挂在太幽宫的殿前,他低着头脸上是似干未干的血渍,一身黑衣几处刀伤的残破,身上还被钉了数枚墨钉颜色几乎与南月的衣服融为一体。
血顺势从那墨钉处涓涓流了下来,最后滴到离南月几尺高地面上的那个双扣利齿的铜盆内。
血在血盆表面微微颤动,泛起层层淡淡赤色的涟漪,而在南月身后跪着的是几列同样衣衫残破污秽不堪的南月一族中仅剩的族人,他们深深伏在地上不敢乱动,他们的心也一直随着那流下的血滴而颤抖。
每过一个时辰曲炎便命人将一颗长钉刺进南月体内,长钉非普通长钉,是曲炎为南月一族所特制的墨钉,共二十七枚,每一根都是开骨锥心的疼,为的就是折磨这些同类受尽痛苦却不那么容易死去。
曲炎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昭告整个魔界,这就是与他作对的魔下场!
而此时曲炎在殿内为惜锦与红萝大办庆功宴,曲炎兴起一手拿着杯爵一手接过一颗长钉,微微念咒而后隔空挥动长钉径直向南月的胸前刺去。
“啊~啊~啊!!!”
南月的叫声响彻太幽宫,血又顺着南月的喊声涓涓流了下来,所有人都听着这凄厉的叫声而胆颤,尤其南月身后的那伏跪的族人更是抖个不停,这些年曲炎的手段他们多多少少都有感受,一想到那冷意便由心而生。
可曲炎听这叫声却是无比畅快,旁边坐着的惜锦看的出神,‘当时他们挖心取珠之时,连穆可曾也有这般凄厉地痛喊?’惜锦只可惜那日连穆外出她未拦住,否则那后面一切的一切也都不会发生,而他们也会一直幸福地生活在龙宫。
一旁的红萝则是杯酒下肚,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
“多少颗墨钉了?”曲炎不经意问着。
“从昨日起共刺入二十一枚。”旁边的侍从回道。
曲炎兴起拿着杯爵走到南月身前,打量着这小子:“你的族人最多撑到十五颗就求着我杀了他们。你小子,真让我有些着急~”曲炎打量南月说道除了得意还夹杂着几分不快。
曲炎看着被吊着的南月继续说着:“现在你的身后是你仅剩的族人,我放你下来,你现在每磕一个头我就放你族人一条命,如何?哈哈哈~~”
说罢曲炎动动手指,示意将南月放下来,而这种手段虽然不高明,却总能使人畅快兴奋。
地上的南月像条濒死挣扎的秋虫,已爬不起身来,且现在南月也并不理会曲炎,他只随意看着一个点。
曲炎抬起南月的下巴,几分得意,几分亲昵:“自从你昨天被本君抓了之后就一言不发,这可不是你南月的行事风格!”
南月这才看向曲炎,他一只手费力地搭到曲炎的手腕上猛地抓住。
曲炎以为是这家伙要向自己求饶,可南月却是突然一把掰过曲炎的手腕。
曲炎捂着受伤的腕子不想这小子还是死心不改,用另一只手气急败坏地拧断了南月整条手臂,一脚又踹出去几丈远。
一声脆响,南月整个额头顿时蒙出一层豆大的汗珠,但这次南月没有叫只是在地上挣扎着打滚,
而此时身上的长钉因为南月的扭动而更深入,血又汩汩流出染红了南月待过的地面上,南月只觉得一阵磨骨钻心地疼。
南月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哪里的疼牵引出的,只觉得全身都好像在被无数针芒藏在皮肉里噬咬。
那群伏跪地上的族人更是瑟瑟发抖,不敢再看,只有在前面一个老者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他紧紧攥着拳头牙齿恨不得咬碎咽下去。
“曲炎!”
一声大喊传来。
曲炎扭头看去,南月已然爬起跪在被曲炎踢出去的地方。
“不就是磕头吗!”说罢南月在几丈外恭恭敬敬地冲曲炎磕了下去。
“小主君,万万不行啊,曲炎是不会放过咱们一族的!!”那老者的愧疚,无奈,恨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集聚一脸。
“我磕的你满意吗?!”南月又问道,虽是气力不如从前,可语间还是那般狂傲。
曲炎这才放下那老者的脖子扔到一旁,极是得意地南月走去,脸上则是显现彻底胜利的狞笑。
原来刚刚,那老者看着族人瑟瑟发抖,再想起从苦陀河一路被奴役到太幽,‘这一族终是要灭了’那老者心一横就向着曲炎冲去,曲炎挥手示意那些侍从不必上前,然后一把抓住那老者脖子,拎到半空,那老者已是抱了必死之心,只等曲炎的手力一点点加重来结束这一切。
没想到南月竟跪在一旁,那老者极是后悔,还不如一头死了去。
“南月,你小子真是让我高看啊~”曲炎眼中的光亮了,杀父之仇他恨不得把南月亲手千刀万剐了。
“还剩多少,我一一磕给你。”南月身为鱼肉可气势仍不减从前。
曲炎看了南月片刻,又笑道:“我改主意了,我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你和你的族人,我要你挂在我的旗前看着我统一魔界,然后再慢慢折磨杀了你!”
“哈哈哈~”南月突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曲炎以为南月是疯了。
“我砍了龙族剖了龙心,你以为你请来的那两个小妮子会让我等那么久吗?那两个小妮子一举一动都想要了我的命。
曲炎,我在你手中没几天了~”南月笑了,那是属于胜者的笑。
曲炎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好似他的心思被看穿,又把南月吊了起来,顺便把剩余的六枚墨钉全刺进南月身上。
“啊~~”
南月一声惨叫一口血吐出去竟晕了过去。
夜色如芒,太幽也是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南月再次醒来是被喝酒的吆喝声吵醒,朦朦胧胧地他看到太幽宫如此热闹恍如隔世,父君还在那时。
可是身上的伤痛使他清醒,殿前除却守卫已是没什么人了,那些族人的生死也不知去向。
南月望着这跳跃的光火,越看越是心伤,好似笼中的火着了,而他心中的那捧火却灭了。
他想着自己支身来挑曲炎十万魔君而苦笑,他又想那来为西海报仇姑娘冷峻的面容,老仆人的叹气送死甚至他还依稀想起那小寒蛟的面容来,听那魔女说也死了。
而再相比这身上的二十七根墨钉,他更是心伤心死。
这一族,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