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沉重,韩济民轻轻咳嗽了一声,才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听着韩济民说道:“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我就跟你们实话实说,你们想要看这个病,那就让致远给你们看,我也不怕丢人的告诉你们,致远的水平是在我之上,尤其是在治这个病方面……”
韩济民的一席话,让叶蒙三人开始面面相觑,似乎是不太相信。但是韩济民这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应该也不至于去骗她们。
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端坐在椅子上,表情古井不波的赵致远,实在是有点难以相信,因为赵致远看上去和叶清浅年纪差不多,确实是太年轻了。
但是令人诡异的是,赵致远没有去反驳韩济民的话,竟然是默默接受了。
又一次沉默了,叶蒙的心里也没有主意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这样吧……要不让致远先看一下,咱们再说,怎么样?”韩济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种略显尴尬的局面。
只有叶清浅最先反应过来,偷偷地瞄了一眼赵致远,然后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的,那就麻烦您了。”叶蒙这个时候肯定也没法拒绝了,赶紧也转过身来,客气地对赵致远说道。
赵致远也不再多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就和已经起身的韩济民换了位置。
坐到办公桌后的赵致远,就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收起了之前稍微有点漫不经心的样子,神情庄重而又严肃。轻轻活动了几下手指,才开始伸出手来给叶清浅把脉。
赵致远把脉花的时间很长,每只手都用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把完了脉,也是沉默着不说话,只是用右手食指轻轻地敲打着桌面,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而其他人只能一脸紧张地看着赵致远。
“怎么样?”韩济民率先开口问。
“很难治……”赵致远站起身来,给韩济民让座位,皱着眉头说道:“主要是这个病耽误的时间太长了……”
叶蒙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白了,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只是张了张嘴,也说不出口了,只是紧紧地抓着叶清浅的手。而叶清浅也低下了头,似乎是在掉着眼泪。就连韩济民,也是忧心忡忡的表情。
“要是让我治的话,我只能保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后面会怎么样,只能是看治疗的情况再说了……”赵致远没有再坐回位置,而是轻轻地踱着步,若有所思地说道。
赵致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叶蒙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了赵致远好一会,才似乎是不敢相信地问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赵致远有点没明白叶蒙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还在为不能治好这个病而苦恼着,同时也在努力思考着这个病到底该怎么治,所以只是机械地点了点头。
但是他要是知道医院给下的通知是,现在的叶清浅,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这个世界。而叶蒙也是一次次地从梦中惊醒,看着还在旁边熟睡的女儿,无能为力地只能默默流泪到天亮。他也就知道他的那句“能够保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对叶蒙的冲击又大多了。
这个时候叶清浅和楚暄妍也都站了起来,几个人互相交换了几次目光之后,都是满怀希冀地看着赵致远。
“好,那就麻烦您给清浅看病了……”叶蒙终于下定了决心,其实这会她也想明白了,即使赵致远说的不是真的,结果也就是和现在一样,不会再坏到哪儿去。
“好,那我就先开药方……”赵致远看了韩济民一眼,韩济民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是相信赵致远,并且已经站起来又一次给赵致远让座了。赵致远就又坐回去,拿起纸笔,边写边说:“因为这个还要配合上针灸,七天一次,所以我就先开七天的药,吃完了咱们再看……”
等到赵致远开好药方,韩济民已经安排把治疗室都准备好了。韩济民接过赵致远递过来的药方,看了几眼之后,就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因为赵致远不是中医院的医生,所以没有韩济民的签名的话,是从中医院拿不出来药的。
没有再多耽误时间,韩济民很快就领着赵致远几人到了三楼的治疗室。只有楚暄妍拿着药方去买药去了,不过楚暄妍在接过药方的时候,很是意外地看了赵致远几眼,因为赵致远开的药方上的每个字都是一笔一划,工工整整,完全不像以前见到的药方,几乎没有她能认出来的字。
不过在赵致远检查完了各项准备工作,开始要针灸的时候,却出现了一点意外——叶清浅不肯脱了上衣躺倒床上去。
看着躲在叶蒙身后,一声不吭,但是却满脸通红的叶清浅,赵致远也觉得有点尴尬了,不知道是该劝还是不该劝,只好站在一旁不说话,看着叶蒙在低声地劝着叶清浅。
就这样僵持了将近半个小时,直到楚暄妍回来又帮着劝了一会,本来想看赵致远针灸的韩济民看情况不对,找了个借口来开了之后,叶清浅才勉强同意了,扭扭捏捏地脱了上衣,闭着眼睛躺到了床上,都不敢看赵致远一眼。
赵致远对众人微微点了点头,就心无杂念的走到床边,弯下腰来开始施针。
当第一根银针的针尖碰到叶清浅的身体的时候,赵致远能感觉到她身体抖了一下,但是赵致远没有受任何影响,稳稳地把银针从叶清浅的肩膀处刺了进去。
赵致远的施针非常快,两分钟的时间不到,叶清浅的手臂、胸前以及肚子上就布满了银针。
做完了这些,赵致远站直身体活动了几下双手,从针袋里拿出来一根5寸针,用很慢的速度从也清浅的左肋下斜着刺了进去,同时也微微捻动着银针。当针进到一半的时候,叶清浅的额头开始出汗,身上也开始泛红。
站起来示意着叶蒙给叶清浅擦了擦额头的汗,赵致远又拿出一根5寸针走到床的另一边,用跟刚才同样的手法,把针从右肋下刺了进去。
“留针10分钟,然后起针。”全部针完了之后,赵致远站起身来,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表说道。
“辛苦您了……”叶蒙赶紧把旁边的一个小凳子搬了过来,说话还是那么客气。
赵致远确实有些累了,就没有谦让,直接在凳子上坐下来闭目休息。为了有更好的效果,赵致远今天可是用了十二分的功力,师父以前从来都不让他这样施针的。
十分钟之后,赵致远开始起针。赵致远起针的速度更快,在叶蒙和楚暄妍看来,只能用眼花缭乱来形容,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针就全部起完了,看的叶蒙和楚暄妍是瞠目结舌。先不说治疗的效果怎么样,就是这一手针灸的手法,俩人是从未见过。
安排好让叶清浅休息半个小时,赵致远不好意思再留在治疗室,就上楼去找韩济民去了。
“清浅,感觉怎么样?”把赵致远送出了门,叶蒙就快步走到床边,问着才敢睁开眼睛的叶清浅。
“感觉身上好热,好像……好像心里没那么难受了……”脸上还是红红的叶清浅,仔细地感觉着自己的身体,小声说道。
“小姨,你说他这样治的真的会有效果吗?”站叶蒙身旁的楚暄妍,似乎还是不太相信赵致远,开口问着叶蒙。
“尽人事,听天命吧……”叶蒙坐在床边上,双手握着叶清浅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
毕竟这些年,叶蒙已经带着叶清浅,把能看的医院都看了。除了京城一家医院的一位医生说是可以试着手术之外,其他的医生连手术都不敢做。现在的叶清浅,随时都有昏迷了之后,再也醒不来的可能。
但是现在,看着如此年轻的赵致远,居然说是可以保证叶清浅没有生命危险,你要说让叶蒙完全相信,确实是不太可能的。
乖巧懂事的叶清浅也不说话,只是握着母亲的手更加用力了。楚暄妍也是轻轻地搂着叶蒙的肩膀,无声地安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