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浅的口气听得出强忍的愤恨与不甘,这段令人不齿的过去当真发生过?不!绝不可能。
我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发出轻蔑的嘲笑:“我不相信,我父皇虽然不是个好皇帝,但他身边的女人都是那些见风使舵的臣子们贡献上来的。进宫前我父皇连她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明明就是当臣子的揣测帝心,妄想升官发财,凭什么这笔帐全部得算到我父皇的头上。”
眼眶热了一圈又一圈,温湿的泪水夺眶而出,我用力擦了一把,吸吸鼻子。
夜离歌怕是没料到我会笑出了眼泪,顿时慌了一下,紧接着手忙脚乱走过来就要给我擦眼泪,被我闪身避开了。
泪水抹也抹不干,我索性就任它流了,冷冷盯着那个英伟的身影:“你给我离远点。夜离歌,我光明正大告诉你一声。我父皇不会强抢民女……”
喉中一哽,突然一记灵光扎入脑海,我想起来了……囚凤索?
难道?不可置信的转面向夜离歌看去,他一眸沉痛,见我浑身虚软一晃,立即几大步上前来扶住我:“想起来了?”
“你早知道了?”沉默便是默认。
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父皇用囚凤索锁住你娘,而你,用囚凤索锁住我。报应吗?”曾经隐约听人说,那个民女最后疯了,然后死了,就一卷席子烧了,骨灰扔到了清水河里,连个坟都没有。
“锁得住人锁不住心。多少次朕恨不得折断你的翅膀,可是更怕你会痛不欲生。”他有力的怀抱越缩越紧,紧得我快喘不过气了。可他依旧不肯松半分,艰难的,悲痛的,低沉的声音:“遂君,朕该怎么办?是将你禁锢,还是放手给你自由?你不在的这些年,朕的心一日比一日痛,永远没个尽头。”
若将如此深情的一面放在七年前,我甚至甘愿为此而奉上性命,可眼下明白,若是人连命都没有了,那就当真一穷二白了。
何况,我还有好多不舍呢,便随后扯过一块布把鼻涕擦干净,否则不好说话。
“那就放了我吧。夜离歌,没有我你还有江山。可是失去自由我就什么也没了,当然,我不会想到死,但是,恐怕只会日渐恍忽,最终变成一个疯子。”
您老不会白养个疯子在后宫里吧?
“说了半天你就是不愿意回宫罢。叹!”一缕似有若无的叹息将我的心里的泪晕开了。我知道不该为这个大仇人伤感,可他的声音听在耳中总是不由自主觉得被浓浓的悲伤笼罩。
我东看看,西看看,确定这货没话再讲了,才小心道:“那,我就走了。那个,御……御……”
他抬头冲我浅柔一笑:“御医已经去你房里了。回去吧。”
“真的?”眉开眼笑,却对上那抹瞬间笼上的悲凉,我吓得心一抖,连忙敛尽欣喜之色,磕磕巴巴:“我……我……对不起……”边说话的时候边小心翼翼朝门边挪,刚要打开门,却听夜离歌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吓得我手哆嗦,飞快的缩了回来,洗耳恭听。
他只是平静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勾起唇角:“路上要会照顾自已。”
咦?转性了?当然,老娘求之不得。
所以连带着出了门后的脚步都跕得轻快,还吹起了口哨,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当门被我自已关上的瞬间,那漾着初春娇阳似明靥的容颜骤然间化做阴鹜满面,以及指间“啪”握断的狼豪。
“啪……”推开我自已屋的门,当面一股恶心恶臭,还有很浓的药味扑过来,不仅熏眯了老娘的眼,还差点害老娘把昨晚吃的都吐了出来。
“妈的,真背,忘记捂鼻子了。”咕噜腹腓着。飞快的掏出帕子来堵住鼻孔,直到这时老娘才发现这一屋子的人都用特制的帕子蒙住了下半边脸,看来也给臭得不行。
而近床的位置支起了一张屏风,不知谁送来的,估计是夜离歌的意思,透过它能清楚的看见里面有两个人照顾着床上的陆皓南,忙个不停。
这时候惜萱端了盆水走出来,我正好将她拦下:“喂?那个大夫,本事还行不?陆皓南能救活吗?”
她脸色不太好,给憋得青紫青紫的,眼角抽得比我还厉害,从那张紧紧堵紧鼻孔的帕子下面“吱吱唔唔”传来不连贯的声音:“姑,姑娘,让我先,把这,个,倒,了,再说。”
“哦?好……唔……”
我随意低头一看,当即两眼珠子“缭缭乱乱乱”,天旋地转,胃里头阵阵翻江倒海,海倒江翻,就差没翻白眼了,那么白花花黄混混的臭水,闻之臭得无法形容,观之足以扎穿眼睛。
而惜萱我腿脚虚软跌倒在地,顺手扯过一个空盆狂吐之际飞快跑出房间,估计是倒水去了。
我的个老母啊,那裘老爷得看过多少不同版本的龙阳八十八式,才能在短短两三天内,将一个好好的青年给折腾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来?
吐了个半天连苦胆都呕干了,我才揉着酸又干的肚子跑进去把洛朝阳拽出来,他是个大男人,没有我跟惜萱这么“脆弱”。
“那个陆皓天呢?还没醒?”
“你还是担心担心陆皓南吧。”这货提高调子,有意无意朝里面瞅了一眼:“那两个是御医?”
“算是吧。说正事儿。”我就奇怪了这些人怎么总是能把正题往旁路上引呢?难道我对小恨的一片真心在别人眼里都变成虚情假意了?
夜离歌不说了,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