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人海,去拥抱他。
我就要死了;
远处枪已经瞄准我;
最后一次,
让我沉睡于你的怀抱。
.......
我是一名杀手,身为杀手,无尽的杀戮不可避免,整日在生死边缘徘徊,这也注定了我无法拥有平凡的人生。
他叫徐涑,一名大学老师,负责教学素描选修,是我这次的任务目标;
我伪造了艺术系学生的身份,在课堂中,第一次与他相见。
徐涑,对任何人都态度温和,倒也与名字相配。眉如远山,眼若星辰,肤如凝脂,透着棱角分明的脸庞,笑容淡淡,令人沉迷。身为一位年轻男老师的他,格外受女学生欢迎。我不明白这样一位温润如玉的人为何会让人对他起了杀心,但作为一位合格的杀手,凡事不追根究底是基本准则。
我是一名女杀手,拥有男性杀手无法拥有的捷径,人总是会对柔弱女性心生怜悯,更不用说是美丽的女人,很庆幸,我是一位美丽的女人,曾凭借自己的美貌出色完成多个任务;我常利用女性的弱势身份,环绕在目标周围,与其适当接触,待时机成熟,一招必杀。当然这次也一样。
我身着白裙,挂着招牌式纯真笑容对徐涑轻声说道:“老师,我对人像素描非常有兴趣,可否带我深入了解一下?我是舞蹈系的林茜。”
“乐意之至。”徐涑的回答不咸不淡。倒是让我很意外,我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魅力”。
说是教导素描,还真是教导素描,一点多余的都没有。我看着徐涑对着石膏像不停地讲解示范,我有点无语......听着这些专业术语,我无聊的一批,思绪早就飘到八百里外,快睡着了。
蓦地,徐涑走到我面前,让我依照他刚刚所讲的内容进行尝试;我懵圈了,拿起笔开始临摹眼前的石膏像,身为杀手,整日与刀枪为伍,根本没接触过这玩意儿,也许是我格外有“天赋”,我看着眼前五官立体的石膏像被我画成了一个“章鱼哥”。
徐涑站在一旁,眼神从刚开始的惊吓转变为绝望又变为自闭,他扶额深深叹了口气,直截了当说道:“你是我见过最没有天赋的学生。”
一语命中,手中的笔被我折断,为了保持“纯情女学生”的形象,我不得不挤出笑容,咬牙切齿问道:“那老师可以帮帮我吗?我会很努力的。”
徐涑凑近,握住我拿笔的手,低声说道:
“笔应该这样拿”
“线条要流畅”
“细节处不能含糊”
“画前要先打底”
“..........”
浓郁的男性气息笼罩着我,徐涑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像是陈木散发的味道;他的手骨节分明,颇具美感,我木讷地任由自己的手被他带动,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像是巨石掷进平静的水面,掀起阵阵波澜。
画毕,徐涑拉开距离,我久久不能回神;看见我呆呆的样子,笑容在他的嘴角荡漾开来,我有些恼火,却又不明所以;他的笑声像颗宝石衬在傍晚的阳光下,熠熠生辉,照亮了我整个世界。
他对我说:“不必隐藏自己,世事不堪,但你不同;世人皆如满天星,而你如风,杀人不眨眼,一身潇洒。”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良久,我出声问道:
“知道我为什么接近你吗?”
“知道。”徐涑依旧笑容淡淡。
“知道?那你不怕我真的动手?”
“只要你想,现在就可以。”
“.......”我沉默了,我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但我明白,
我可能以后再也不能杀人了
徐涑走到我面前,轻轻拥住,低声说道:
“你猜雇你来杀我的人是谁?”
“是谁?”
“是我。”
“.......”
“与我在一起吧,作别过去,抛开生活的耻辱,世界的背后,你还有我。”
“好”
我和徐涑同居了,徐涑继续做他的大学老师,而我借着“林茜”这个身份混得倒也风生水起,校园内时常有男生向我要微信号或电话号码,徐涑也总因为这种事吃醋;
我们没有公开,学校里我们依然以师生相称,回到家后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天,我枕在徐涑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在他的怀里看肥皂剧,剧情很狗血,但在他的怀抱中,似乎剧情也没那么重要;蓦地,他在我唇上深深刻下一吻,唇齿相依,空气中弥漫着甜甜的香气。
“公开好不好?那群男生真讨厌。”他紧紧抱住我,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
我笑道,“可你是老师呀,老师和学生恋爱,校长开除你怎么办?”
“那就开除,原本我做老师就是为了你,现在这份工作与否,已经不重要了。”这样的他执拗如少年。
“好。”我摸着他毛茸茸的头发轻声应道。
我和徐涑的恋情公开了,许多女生羡慕又嫉妒,男生们则更多的是惋惜;徐涑意料之中地被叫到校长室谈话,校长说这样影响很不好,可徐涑的态度很坚决,二人僵持不下,最终还是因为徐涑在学校的人气妥协了。
我和徐涑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校园里,像普通情侣一样散步、牵手、拥抱,最初身边偶有羡慕的目光,后来也都习以为常,日子一天天的过,甜甜的恋爱始终围绕着我,恋人无条件的宠爱让我恍若置身梦境;我想如果这是一场梦,我会杀死企图叫醒我的人。
然而生活的巨变总是来得悄无声息,让人毫无防备便坠入深渊。组织因为我长时间的沉寂,开始大力搜寻我的下落,在得知我的近况后,上司与我进行了短暂的电话交谈。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知道”
“你知道后果?”
“知道”
“那你现在究竟想干嘛?抛开过去做一个正常人?”
“.........”
“在你决定做杀手的那一刻起,你就注定了没有平凡的人生,强行回归正常生活的后果你自己清楚,为此即将付出的代价你也了解,可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就这么爱那个男人吗?”
“嗯”
“连命都可以不要?你的仇人正对你虎视眈眈。”
“是的。所以,请你们不要伤害他。”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是”
“好,我明白了”
……………
放下手机,眼泪像滚水,在脸上蒸洒开;良久,我穿上最初那条白裙子,化上精致的妆容,拨通了徐涑的电话:
“怎么啦?想我了吗?”电话那头传出徐涑充满磁性的嗓音。
“嗯,我待会去学校接你好不好?”
“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我不仅热情,我还可爱又迷人。”
“哈哈哈,那待会老地方见面。”
“嗯”
“………”
我见到了他,他还是那么高大帅气,即便朝夕相处,那张面容我也不会觉得乏味,我紧紧盯着,想把他永远刻在脑海里;真希望,能早点遇见他。
“你今天真好看,比往常更好看。”他夸我
“当然啦,不能丢你的脸。”我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般,与以往一样对着他调笑。
作为杀手的警报打响,远处楼层中的狙击枪已经瞄准我。
我忽然紧紧抱住徐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气,哽咽:
“我爱你,很爱很爱,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要早点遇见你。”
…………………
子弹穿透我的皮肤,鲜血迸裂,染红我的白裙,生命在流逝;
我缓缓闭上眼睛,生命的最终我听见徐涑歇斯底里的喊叫…
他的怀抱依然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