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励正在客栈里,一边喝酒一边侧躺着,这是萧别鹤教他的法子,如果你对即将发生的或想要了解的事一筹莫展,那么你可以选择什么也不干,什么都不想,就去以自己舒服的姿势单独的喝点酒。这是个不错的法子。
马励反复翻弄着从沈家盗来的书。可始终没什么进展。马励始终不是萧别鹤,心中的事没被解开是怎么也不能安心喝酒。
繁城将中原的热闹体现的淋漓尽致,道路旁的摊位鳞次栉比,街上满是赶集而来的人,熙熙攘攘。
马励在街上无目的的逛着,突然被一双手握住。马励被这突来的手吓了一震,手的主人是一个清瘦的男子,满头长发杂乱交错,却仍不失气质。“马励,马励……”男子见到他倒是异常开心。
“诶啊,你个酒疯子。”马励认出此人便是冯林夜。“我还有急事,下次在陪你喝。”
“马励,啊马励,我让邀你喝酒居然不同意。”酒鬼笑着吼道:“不给面子?”
“老冯,今天真的有急事。”
“哼哼,关于那本书?”
“你?”
“走,喝去。”
两人一走走停停,终于到了一片竹林。林下枯叶积的满满。天上是满片的绿。地上是满片的黄。
不久,马励就被带到一个简陋的竹屋前,清冽的酒香迎面扑来。让人好不舒适。马励忍不住冲进屋子,冯林夜一边倒酒一边笑道:“这可都是我找寻多年的好酒,可一直没能遇到配和我一起喝的人。今天终于,哈哈哈……”
酒香伴着烦愁一同被带入肚中,马励顿感轻松不少。一旁冯林夜喝了几口道:“好酒,好久没喝到这样的酒了!”
“你就住这,所有的酒不都是你的吗?怎么不喝?”
“这酒啊,遇到对的朋友喝才好喝,不然,没味道。”
“哦?”
“正如这事,遇到对的人才能解开,别人再用心,也是白费。”
“怎么说?”马励顿感迷惑。
“你最近是在调查六如宝典的去向?”
“嗯。”马励知道,酒鬼是值得信任的。
“我有个消息,对你应该有用。”
“什么?”
“白虎厅王巧被杀,你知道了吧?”
“知道。”
“被杀的时候身边有根白虎镖。”
“这我知道。”
“可你不知道的是,这白虎镖是谁一手找人办的。”
“谁?”
“正是那王巧。”冯林夜喝了口酒,润了润嗓子。
马励突然感到又乱了,王巧被自己做的武器杀了?怎么可能?
冯林夜见马励满脸不信,又补充道:“那你可知道这镖是谁做的?”
“不知。”
“是那沈家的当家,沈从云。”
“哦,说起来,你看看这个。”说着就递出从沈家盗来的书。
“你这书泡烂了,谁能看清?这是从沈家找到的吗?”酒鬼翻弄着书,摇着头:“实在看不出这是什么书。”
“对了,据说你和江南陆家的人掺和到了一起?”冯林夜微微眯眼,似笑非笑。“你要小心,陆瑶那女娃子鬼的很。”
“女娃?不是陆家二公子吗?”
“哈哈哈,这套言辞我一直以为只能骗到江湖上的泛泛之辈,却不曾想连你也信了。”
“江湖上传言,假假真真?又有谁搞得清?就像他们,叫我‘天山君子’,可他们定然不会知道,正真的天山君子早在几年前就被杀了。”
“哈哈,马励是马励,并非天山君子,正如那陆瑶就是陆瑶,并非陆家二公子。”冯林夜笑道,“还有一事你得知道。那卖烤山芋的王婆子,与这件事有关。”
“就是在河边卖烤山芋的王婆子?”
“对,就她,你要小心此人。可能是个深藏不漏高手‘’”
“我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去帮我调查河北赵家和湖南曾家的灭门真相。”马励半晌才出声。
“啧,你这。”酒鬼一脸愁像:“好吧,谁让我两喝的酒最好喝的呢?”
“对了,帮我找找,看有没有萧别鹤的消息。”
“告辞!”冯林夜一个飞身,在竹林间不断飞跃,留下马励一人在那破旧屋感叹:“这小子轻功快过我了?何时练得?”
河道边石板异常光滑,一佝偻着腰的老婆在河边叫卖:“烤山芋,卖给有缘人。”马励走上前去,道,“何为有缘?”
“给老婆子我钱的就是有缘人。”枯柴一般的躯体稍微直了直。“小伙子,来一个?”
马励笑道:“老婆婆,今天我便是你要找的那有缘人。我给你认个东西,你要是认得,我便把你这一筐全都买了。”
王婆子满眼惊喜道:“当真?你可不要诓我老婆子。”
“当真!”说罢便把印有白虎标记的镖递给她:“你看,你可认得?”
王婆子脸色微微一变,连否认道,“不认得,不认得。”
“您可要仔细看喽!”马励发现王婆子的脸色不对。
“莫要问了,看你年纪轻轻,莫要因好奇丢了性命。”王婆突然紧张起来,语气中带着几分哀求。
“您,知道些什么,不用怕,说出来,我会保护你的。”马励愈发觉得眼前这个王婆子知道些什么。
王婆子吱唔半天,终于松口:“且随我来。”
王婆在前一步一步走着,鞋在石板上发出铿锵的“嗒嗒”声,马励在后一步一步跟着,心里直犯嘀咕,“难怪冯林夜让我小心这个人,看着年纪老了,却不想腿脚还这般有力。”
不一会,两人便来到一个屋子旁,王婆子指着屋子道:“诺,你要的答案就在这间屋子里。但我还是要劝你不要进去的好。”
不等王婆子说完,马励便已经抢身推开屋门了。门内是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院子,一片安静。马励试着跨进院子,只听嗖的一声,身后王婆子已无踪迹。屋内传出“咕咕咕”的声响,马励试着向院内的那扇门移动,他不知道等着他的是什么,他一步一步靠近,怪叫声一声一声响着。
“吱呀~”院内屋门发出一声可怕的呻吟。“咻”的一声,在门开的那一刻,一枚飞镖从门内飞出,马励侧身躲过,惊出一身冷汗。可不等他反应过来,屋内一黑影向他扑来。顿时,寒光乍现,那黑影来的凶,朝着马励胸口刺出寒剑,马励见状,忙抽出君子扇抵挡。那黑影见一招不中,便再次出剑,马励,且当且退,退至院中,以大概摸清那人出剑套路,便趁其不备,在其出剑空隙,一击点中穴道。
马励正想揭开那黑衣人面具,一探究竟时,忽听身后一声大吼,一持刀大汉向他冲来,马励忙跳跃躲闪,大汉一时收不住势,向着木门冲去。可惜那木门,本就破烂不堪,经大汉一撞,如今更是支离破碎。半天大汉才缓过神来,回头望时,发现脖子已被马励用扇子顶住。
大汉将刀一旋,从底下反劈上来,马励向后躲闪,突然听到细小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空气被剑气切开一样的声音,剑气?不。除了萧别鹤,有几个人能用这样的剑气?
水纹丝?马励感到脸上一阵寒凉,鲜血随之渗出。
“别动哦!我已经在此处布下水纹丝。你只要敢动,定教你碎尸万段。”柳三娘从屋内缓缓走出。
马励感到身体被一张看不见的网贴着。眼前这个女人和之前看到的柳三娘并不一样,一身柳青色长衣,尽管面相和之前在白虎厅看到的并无差距,可这双眼睛,不是一个多情的温柔清泉,而是一双冲满杀气眼,似恶狼的眼睛。死死盯着马励。
“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也不知道那陆家二公子和他闹翻。”柳三娘笑道,“不然我们也不会这么轻松就能布局逮到马励。”
“哦?看样子你们今天是不会放过我咯?”马励苦笑道:“那最起码让我死的明白。”
“有什么问题就快些说,早早送你上路。”大汉不耐烦道。
“他是谁?”马励看向那被点穴的黑衣人。
“你不必知道。”柳三娘一边解穴一边应道。
“好吧,你是谁?”
“我就是我,柳三娘咯。”
“哪个柳三娘?”
“哦?你认识几个柳三娘?”
“三个。”
“有趣,哪三个?”
“第一个是找到我君子扇的,第二个是西崖阁的杀手。第三个么……”
“是谁?”
“哼,那便是卖烤山芋的王婆子。”
“哈哈哈,好一个天山君子,果然厉害,不错,我便是那王婆子,我也劝过你,可你偏偏不听,这也怪不得我了。不过,我倒不知道君子扇是谁偷得。我只不过是受人所托,帮他还扇子罢了。?”
马励顿了顿又笑道:“那王巧也是你杀的咯?”
“你的问题太多了,去问阎王吧。”柳三娘将水纹丝往后收紧,只听的“嘭”的一声,一颗飞石飞入,将柳三娘手中纹钉打落。
“谁?”
“哟,想不到马大侠还有落魄的时候!”陆瑶从院外走入,后面跟着一人,正是那陆劲。
“什么时候了,还笑话我,快帮我弄开。”马励知道这陆瑶虽是女子,可这鬼点子丝毫不比男子少。
“你敢!”柳三娘喝道。说罢便向马励杀来。陆劲聚内力于刀刃上,化作道道真气,向马励身边劈去。
马励听到耳边传出清楚的“当当”声,顿感四周水纹丝被尽数劈落·。便向后跃去。躲闪柳三娘的杀招。
见马励摆脱了水纹丝,其余两人便齐齐向马励杀去。
“唰!”
又一道真气,陆劲带刀杀向三人。马励便被一旁的陆瑶拽到院外门边。
“哎,我说,你哥他行不行?别被他们伤了就不好了。”
“我哥可不像你,一点都不会防范,这三脚猫功夫就敢一个人跑过来。看,要不是我们,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你这……”马励一时语塞。便不再作声,低声道:“谢谢。”
也不知那陆瑶是否听见,便看那陆劲与其他三人的对决。那陆劲不愧被人畏惧,二十四道刀法,已被他练至化境,道道真气伴着刀锋向外散出。三人与他争斗几十回合不分胜负。三人夹击变换,忽而为钳式,忽而为一式。只见那陆劲刀法俞战俞险,三人便清楚在战下去,必定是要输的。便趁陆劲不备,跃墙而逃。
“诶呀,啧啧啧,可惜了,可惜了,居然让他们跑了!”马励忙嬉笑着。
“那,那是我哥觉得他们没什么价值。所以,所以才……”
“哦,原来是这样?”
“当然是这样,不然你以为是哪样?”陆瑶在一旁红着脸辩解着。
“好吧,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们。”马励对收势赶来的路径说道:“要不是你,我这次怕是难逃一死!”
“没什么,再说如果不是我们请你前来破此案,你也不会身处险境。”陆劲冷冷道。
他似乎不会有任何表情,也似乎不会有任何心情,就这样,冷冷清清的一个人。
“有什么发现吗?”
“有,但比较碎,我还没想通。”
突然,院外传来一阵响动,三人出院门时,却只看到一张褶皱的纸条。上面写着歪歪扭扭几个字,“来河边渡口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