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们终于落了地,借着水的浮力和海藻的柔软,两人都算平安无事。
碧绿的海藻丛中是一条笔直的路,悠长悠长的,望不到尽头,散着幽幽的青光,看起来颇为神秘。
元宝和张寅相互望了一眼,像是在问彼此敢不敢走过去?见对方展露出笑颜,方知其选择,便又将头转了回去,踏上了这条漫长的路。
路好似沾染着某种魔力,在他们的双脚接触上了以后,竟然可以畅快呼吸,甚至是可以开口说话了。
“这里究竟是哪里?”面对这番奇特的地方,元宝自然是觉得奇怪,“我们真的是在湖底吗?”
张寅停了下来,下意识的看了看牵着元宝的那只手,见它还是牢牢的牵着面前的女孩,紧皱的眉有了一丝疏朗,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移向了远方,望着那幽蓝的海底,猜测着:“这里,有可能是幻象。”
“幻象?”元宝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向前很是仔细的看了半晌,怎么也没觉得是幻象,“怎么可能呢?”
“昔日,我们在山脚下走散,我曾试图去找你,可找寻了多日,都没有找到你的踪影。”张寅说起他与元宝分开时的事情。
那日,他走到山脚时,发现元宝不见了,便四下寻找,可找寻了多日,都没有找到。他揣测元宝可能是被人掳走了,因为那时的元宝腿是伤着的,决然不可能自己走动的,更别说要他找了那么久。
于是,他决定向更远的地方去找,可又是数日竟然走不出去。他试过朝一个方向行走,可走了半天,不是前面是悬崖峭壁,就是察觉自己所走的路是以前走过的。
元宝听得起劲,想到许久都没有逗弄过这个小师弟了,便肃声,认真道:“你走了很多次都没有走出去,难不成遭遇鬼打墙了吧?”
张寅几乎忘记了元宝这顽劣的性子,乍听之下,觉得面前少女很欠抽,可转念一想,如果元宝不欠抽,就不是元宝了,便笑笑,算作回应。“也算是鬼打墙吧。在你尝试了多次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总会叫你产生怀疑的。”
“然后呢?”
那时的张寅想到了无欲师叔赠予他的一卷书上曾写过的异闻,妖界有个妖,掌管梦魇和幻境,她能幻化出一个幻境,名曰:幻象之境。进入幻象之境的人是很难走出去的。
“汗,师叔还真是偏心,居然又把好东西留给你了。”元宝不高兴的努了努嘴,她的这个师叔啊,就是没有师父好,不知是不是记恨元宝年幼时错手打了他,才会叫他总是埋汰她。“太可恨了,从小到大师叔都不教我好东西,倒是你各种法诀心咒都学得顺风顺水的。他对你微笑,可给我的永远都是一张臭着的脸,害我见他比见了鬼还要多几分胆战心惊。”
张寅越听越觉得暴汗,他眯着眼睛,半挑眉,道:“师叔教你东西的时候,你可有认真学过?我怎么记得在师叔的授业课上,总有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没事就去找周公呢?”
呃……张寅的话戳到了元宝的痛处,害的她只好噤声,腹诽着:好吧,这次你赢了,我不跟你争,反正我也争不过你。“那啥,那个幻象什么境的貌似很厉害,可你是怎么走出来的?”幻象之境于元宝来说并不陌生,她之所以这样说,是不想告诉张寅自己还理不清的身世之谜。
“书卷上说,进入幻象之境,只有两个办法可以走出来,一个是靠强烈的意念找出幻象之境的破绽,找到出去的路。”
张寅的意念超乎凡人,这一点元宝是深信不疑的,因为她见过。“那你靠着自己的意念找到了出口?”
“不。”张寅摇了摇头,否定了,“以我的意念根本就不足以抗衡那妖所幻化的幻象之境,又何谈找出破绽?”
“那你到底是怎么走出来的?”
“应该是那妖帮了我吧?”张寅记得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恍惚看见了一道红色魅影,只是那一撇,却似乎给了他指引的方向。
元宝瞪大了眼睛,“妖帮了你?”问着,看了看张寅,倒是个眉清目秀的俊俏公子哥,“难不成那妖喜欢上你了吧?说说吧,那妖长的什么样子?我给你寻思寻思去,给你说媒去,我在妖界可是有认识的人的。”此言一出,背脊被沁出了冷汗,她在妖界是有认识的人没错,可那妖是天月窟的尊者火候,万一张寅深究起来,他俩那不清不楚且复杂万千的关系又叫她那张拙嘴如何解释的清楚呢?
“师姐,你的臆想症又重了。”庆幸的是,张寅没有当真,只觉得元宝又是在天马行空的想入非非呢。他细细的想了一想,发觉是说不清那妖的样子的,“我只知道她是个女妖。”
“她对你有好感?”元宝的八卦劲儿被勾了出来,自她穿越到这里以后,似乎还没有见过有谁谈恋爱呢,“你对她呢?有道是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俩若是郎有情,妾有意,就算她是个妖又如何呢?人妖相恋也算是一件美谈啊。”
张寅听的着实郁闷,悄然捏了个手诀,封住了元宝的嘴,“耳根子清净清净真好。”
被封住了嘴的元宝着实苦闷,可自己法力不济,奈何连着小小的禁制都解除不了,只好任由张寅“胡作非为”的瞎得瑟。
“其实,那妖我只见过几面,我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站在你曾呆着的地方,她好像想要告诉我些什么,只是隐藏掉了一半的妖气,可又转瞬消失不见了,待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你不知所踪了。”
元宝虽发不出声音,但不能阻止她鄙视张寅。死小子,我就知道你情窦初开了,肯定是见了个漂亮的妖精,就忘记师姐我对你的好了。
“拜托,师姐你不要总是这样想入非非了。”张寅自是听见了元宝的心音,很是无语,这本是他为了找寻元宝的踪影而释放的灵诀,可刚刚只顾着封住她的嘴,把这事忘记得死死的了,结果又害了自己。“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一个师姐呢?”说着,解除了那灵诀,全然做好了“非礼勿听”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