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吗......”
在路口处并没有看见“唐老鸭”的身影,回到休息室的索提斯,打开门后,里面仍然空无一人,那件借给他的布偶装也跟着对方一起不翼而飞。
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花样的男人,刚刚在长椅上坐下,手机铃声就突然响起了,接通电话的他,里面传来迪尔维亚的声音。
“人已经找到了。”
对他们来说是关键性的好消息,另一方面也证实了情报来源的正确性,可两个人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他们已经碰面了吗?”
“是那三个人。”迪尔维亚回答道,“不过监控画面上看不出是伪装或者替身,需要现场进行确认。”
“直接告诉我地点。”
“现在三个人正在摩天轮下面排队,估计离坐上还有半个小时左右。”
“是想在没人妨碍的情况下进行交易吗,这样也好......”
可以说计划因此变得异常简单,尽管大多数准备都泡汤了,但得手的概率却反而增长了不少,这样想着的索提斯——
“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你继续保持监视。”
“如果他们有行动的话,我会马上通知你。”
“好,那我挂了。”
就在索提斯将要掐断电话之前——
“等等。”
“......”
迪尔维亚忍不住问道:“这次真的不用我帮忙吗?”
“这次我一个人就够了。”
“对方有三个人,”有种不好预感的助手,鲜有地反驳索提斯道,“如果实行狙击的话,两个人肯定比一个人的成功几率要高,还是说你有更好的暗杀计划?”
这是索提斯第一次没有就详细的行动细节透露给迪尔维亚一言半语,这种明显是刻意的隐瞒行为,迪尔维亚当然不会甘心视而不见。
“......”
电话两头第二次陷入了沉寂,而率先打破这个气氛的是迪尔维亚,进一步更为强势的质疑——
“我看还是换一种说法吧,”她开门见山地指出了问题所在,“请你告诉我接下来想要做些什么......”
(“没办法了.....”)
被迪尔维亚逼得无路可退的男人,叹了一口气后——
“我要完全炸掉那个摩天轮。”
索提斯言简意赅地说出了那个简单却已经包含了全部行动的疯狂计划。
电话那一头——
“你说什么?!”
迪尔维亚甚至以为是她自己听错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有要狙击他们的打算,只要将那个大圆盘炸毁的话,也同样能达到目的,而且更加简单不是吗......”
“不是你个头!”迪尔维亚激动地冲电话那头破口大骂,“那样做的话,会牵连许多无辜的游客,你不会是疯了吧?!”
“......”
即使知道迪尔维亚会反对,可现在如此激烈的反应,还是多少出乎索提斯的意料。
“果然还是不应该说出来的。”
突然冒出这一句的男人。
“你......”
在她继续开口以前——
“我当然知道,”索提斯又把话接着说了下去,“这是上面的命令,我们从一开始就根本没得选择。”
“又是这样吗.....”
“那些游客的牺牲是必须的,上头一开始就想在暗杀掉那三人的同时,把这起爆炸伪装成针对平民的恐怖袭击事件。你也很清楚,他们都和DTA有密切联系。”
“这样用大量平民的性命,制造障眼法和抵赖的藉口......”
“不只是这样,为了更加保险,组织也已经给我们找好了替罪羔羊,不过那是确认计划成功以后的事了。”
“......”
现在索提斯已经把计划的所有细节全盘托出了,那接下来不管迪尔维亚是否能接受,行动无论如何都必须照常进行,他能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
“所以我说一个人就足够了,你不用勉强自己,如果有情况的话再通知我。”
没等迪尔维亚回答,索提斯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一切准备就绪的他,换上了一套普通的黄色工作服,静静地离开了那个狭小又黑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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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青叶分开后,正跑着往回赶的格雷,在快要赶到鬼屋之前,刚才那个短手短脚的“唐老鸭”,又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
对方手上少了那一大把五颜六色的气球,只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似乎已经等了格雷很久的样子。
察觉到这点的格雷,慢慢收住了自己的脚步。
相互沉默了几秒钟后,“唐老鸭”率先有了行动,用自己粗壮的大拇指做了一个简单指引手势的他,随后就转身走开了。
心领神会的男孩,即使知道这可能是调虎离山的陷阱,只不过他不想放过这个把事情搞清楚的机会,而且难得对方主动提出邀请,就算再不济也能收获些有用的情报,考虑了一会儿,格雷最终还是选择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以平常的速度始终在人群中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差不多走了两分钟后,“唐老鸭”带着格雷,来到了鬼屋出口处附近一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小树丛中。
“这里总可以了吧?”
“唐老鸭”点点头,停下脚步转过身朝向格雷的他,还没等男孩继续开口,就做出了大大出乎对方意料的举动。
“你......”
对方摘下那个唐老鸭的头套,把自己真实的面貌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了男孩面前。
让他惊讶的,并不只是对方做出的这个行动本身,更多的是呈现在自己眼前的结果。
“你是刚才银行里的那个......”
“是啊,真不凑巧,我们又见面了。”
刚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绑架,但找到绑匪后,却又在车里不见了踪影,格雷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俩会戏剧性地在这里再次碰面,加上是以如此特别的方式。
“......”
见对方不说话,男孩又接着顾自己开口道:“应该说我们两个之间,已经是第三次碰面了,格雷。”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前不久在阿富汗,我不是还帮过你一次,要不然你早就死在chatila手里了。”
“你是bin?......”
“总算想起来了。”
格雷眼前的男孩,和他在阿富汗见过的,除了身材以外,实在是长相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原来是个擅长变装的家伙......”)
这样回头考虑刚才发生的银行抢劫事件,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被打昏的那三个劫匪,还有我粘在你身上的发信器,在我赶到的时候被捏碎扔在了车旁的地上,这些都是你做的吧?”
“本来我并不想插手这件事,只是想找个机会尽快脱身而已,不过在听到了那帮家伙肆无忌惮在我面前讲出接下来的计划后,我改变了主意。”
“接下来的计划?”
“他们盯上那家银行是有道理的,一开始那三个人想抢好钱后,就迅速从这家银行另一个出口处逃跑,在柜台后面有一道暗门通向外面,所以他们才放下了卷帘门,封锁了所有正面出口,可没想到行长会趁他们不注意按下警铃,这才使那三个人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原来有内应......”
“没错,那两个帮他们装钱的银行职员,有一个就是他们的内应。”
顿了顿后——
“但是事情没那么简单,”接着说下去的男孩,“与其说成是和他们一伙的,倒不如说是被他们胁迫这样更加恰当,那伙人绑架了对方的一个弟弟,而没有提出金钱要求。他们只是让对方去了好几家银行应聘,并且为了能够摸清银行内部的具体构造,以便于拟定具体的计划。正巧那个人应聘的第二家银行就有那么一个暗门,看中了这一点的他们,才把目标最终锁定在那里,而为了保证弟弟的安全,那个银行职员不得不答应提供必要的协助。”
“他们之后想杀人灭口吧?”
“就在今天晚上,他们打算以放了他弟弟为由把那个人引出来,然后将两个人一起杀了,只有抢在警方注意到以前让他永远沉默,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在这之后他们就会想办法逃离香港。”
“那发信器呢?”
“这就是我故意说要上洗手间的目的,”bin回答道,“我很清楚你也瞄上了人质的位置,因为那个女孩的关系,为了不让对方改变主意,必须由我来做才更加保险。”
“所以你就故意抢在我前面,引起抢匪的注意......”
“我知道你会行动,只要制造出和你短暂接触的机会,故意装作不知情,让你按上那个发信器,而我最后破坏它,一方面是它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另一方面是给你发出了可以行动的信号,要是信号一直停留在原地,如果你不敢采取行动,等他们醒过来逃跑就麻烦了。”
解释完这些后——
“你来这里,果然还是和林夕有关吗?”
“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莫名其妙就在一起的,刚才的行为,明显是早就盯上我了吧。”
“是林夕提出要我们帮忙的,说是有人在背后跟踪她。”
“原来已经被她察觉了,看来以后要更加谨慎些.....”
喃喃自语了几句后,再次抬起头来的bin——
“这次因为青叶姐姐不在,我才会出来和你这样交谈,至于那个女孩的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并没有任何对她不利的意思,而且正好相反,上头派我来,是为了更好地保护她,至于这样做的原因,说实话命令里并没有对我透露出只言片语,我同样不清楚她到底对组织而言有多大的价值,现在只是希望在告诉你这些话后,你能不要妨碍我继续完成个人任务。”
“又是因为青叶吗?上次你在临走前提起了她,我一直很想知道你们两个之间......”
还没等格雷问完,bin就作出了制止的手势,示意对方不用再白费力气问下去了。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至于你想了解的事,我并没有告诉你的义务,既然青叶姐姐什么都没和你说,就更不能由我代为开口了。”
“我可以直接去问她吗?”
“这就是你的事了,”不过男孩善意地在后面补充了一句,“我劝你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
“......”
在谈论完有关青叶的话题后,重新回归正题的bin——
“作为上次在阿富汗的回报,我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想让我不干涉你的行动?”
男孩摇了摇头:“这只是一方面,另外我还想让你设法消除那个女孩的戒心,毕竟我只是一个远距离护卫而已,放下不必要的心理包袱,这样对她来说也比较好。”
在沉默了几秒钟后——
“你不惜暴露自己,到头来就是为了换取我对这最后几句话的承诺吧......”
“没错,”并不否认这点的男孩,“如果不拿出相应诚意的话,我想你是肯定不会答应的,当然还附带了很多你想要知道的情报。”
“但却唯独在最关键的问题上......”
“这个,我只能对你说声抱歉。”
“算了,”不打算深究的男孩,“如果能保证林夕安全的话,我答应帮你这一次。”
“这是当然的。”
和对方达成交易的bin,在离开之前——
“我们的这次见面,也请对青叶姐姐保密。”
“我会的。”
bin转过身,准备重新戴上头套。
“喂。”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不过上次在阿富汗的时候我就想问了,为什么要装扮成这幅样子,其实你是女孩子吧?”
“......”
也许是这个问题问得太过突然,也可能是因为格雷敏锐的观察力,惊讶过后,微微一笑的她——
“因为这是我为数不多的才能之一,放着不用的话,不是太可惜了......”
对bin来说,这并不完全是经验之谈。
“而且,适合的伪装是必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