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过去,一声鸡鸣声,唤醒了逸室的所有人。
燕升无荣伸伸懒腰,他墨玉般的眸子几分惺忪,然而立马反应起来什么,一下子跳下了床。
“咦?极道六境怎么会有公鸡阿!真是稀奇。”
“因为,那是前些日子山下的居民送来的。非言长老偷偷留下了一只,说是便于提醒以后的新门生早起修行。这是宗门学员的衣服,大家都换上吧。”卫殊踏进门来一笑说道,手里还托着折叠好了的青一色“校服”。那是与卫殊身上一样的衣服。
“卫师兄早!”燕升无荣与其他几位新入门弟子说道,顺便接过了衣服。
说实话,燕升无荣觉得这衣服光摸着就很不错,可是比他身上这破旧的衣服好看多啦!
“嗯!另外入讲堂之前,还有一事,那就是请几位师弟将自己名姓以及家乡居住地写在簿子上。就你先来写吧。”卫殊对着燕升无荣道。
“啊?!卫师兄,可我只会写自己的名字……”燕升无荣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呃……那你说,我来写。”卫殊道。
“我叫燕升无荣,燕,燕子的燕,升火的升,无,没有的无,荣,枯荣的荣,家乡在不夜村。”燕升无荣道。
他说完,另外几个人都笑了。
“你爹妈给你取的这名字,哈哈,哈哈哈。”一学员笑道。
“就是,看来就没巴望过你有光宗耀祖的一天呀。”另一学员,也拿他名字开玩笑。
“去去去!我名字好着呢。是你们没见识。”燕升无荣最不喜欢别人拿他名字起哄了,有几分郁闷。
只有卫殊坐在一方空床上执笔在一册簿子认真写完。
东凌少秋则见怪不怪。
“好了,你们一个一个来,把这填写好。”卫殊道。
那些人没再说笑,一一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家乡住址。
东凌少秋笔墨功夫很好,写的“御风国东凌少秋”几个字简直行云流水,潇洒外放中又带着收敛。
总之就是很好看。
卫殊看着几人都写完了。
“你们还记得六境讲堂位置吗?我们昨天到逸室途径了讲堂。”
几人摇头,燕升无路与东凌少秋点头。
燕升无荣别的优点可能没有,但是方向感与记忆力都是很不错的。
“那好,大家换好衣服,便由燕升,少秋你们两人先领几位师弟去讲堂。师尊待会儿就到。”卫殊道。
说完就先走了,学员们很快的就换好了衣服,之后燕升无荣与东凌少秋两人走在前面带路。
距离不算远,但胜在七弯八拐,林荫落叶,倒也秋意浓厚,颇有几分曲径通幽之感。
最后来到了一方殿堂,牌匾上书着“六境讲堂”四个金璧辉煌的篆体大字。
讲堂里几位女学员早就到了。
男学员们也各自找了地方落座。
燕升无荣坐在了紫玉的斜对面,东凌少秋坐在燕升无荣的后面。
一些女学员眼光不由得瞥向了燕升无荣的方向。
燕升无荣不禁摸摸下巴,心道:莫不是我今天换了一套“校服”变帅了?如此惹人注目?
其实也不是他过于自恋,这件“校服”穿上真的能修身,哪怕气质不是太好的,穿上也有几分英气逼人,而那些女学员也穿着同色衣服,只是男女体型本就不同,穿出来的效果也有所差异。
男学员会显得身形修长,俊雅得体,女学员则自然会显得体态婀娜,又带几分英气。
所谓人靠衣装估计就是这个道理了。
但下一刻,燕升无荣被打击了。
因为听到那些女学员窃窃私语,内容如下:
“那个手执折扇的俊逸男子真是仪表堂堂。”
“何止仪表堂堂,简直玉树临风!”
“快看呀,他手中的折扇,画的是兰花吧,好像是寒兰阿。”
燕升无荣朝后一看,东凌少秋正手执折扇,面带三分浅浅笑意,说与女学员眉来眼去也不为吧。
他悻悻回头,敢情自己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阿。
不过他也不差好不好。来讲堂的路上路过湖水的地方,他特地暼了眼水中倒影阿。
可俊了,除了皮肤微微有点黑,他这叫有男人味好不好。
一个男人,长得比女人还白,这,这,成何体统阿。
是世人不懂得欣赏,无妨,无妨。罗布青菜各有所爱。
此时,曲寂非蓝终于来了!
讲堂安静下来了。
燕升无荣看着授课台上的宗正,有些移不开目光。
如果说东凌少秋是面带三分微笑的俊逸贵公子。
那么曲寂非蓝就是一座万年难融的冰山雪原,洁净清傲,高雅尊崇,沉稳却又完全感觉不到刻板。不愧是德高望重的仙派之首!眉目淡然超脱,不入三千凡尘,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师尊了。
其实,他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超俗的人,每次总免不了多看几眼。
而紫玉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直低着头。神色复杂,内心那个纠结跟羞愤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明的。
曲寂非蓝淡淡扫视了一遍学员,他并没有将昨晚上的事情记在心上,而是淡然说道:“各位,从今天开始,我便负责你们的礼乐与实战,解答各种修习上的疑惑。非言长老则会教授大家各部经卷上的知识以及练丹术,青颂长老负责大家的试炼以及门派纪律。并且三个月后会另有一场考核,若是通过此关考核的可成为我的入室弟子,传授极道六境无上心法。”
此话一出,堂内沸腾了,七嘴八舌。
东凌少秋狐狸般的眸子微眯,他为的就是极道六境的无上心法,只有入室弟子才可以学,所谓道不轻授就是这个道理了。他是必定要学成极道六境至上心诀术法,才能回御风国的,看来他要好好用功了。
燕升无荣则根本搞不懂,他不关心这些东西,他心里想的只是有能力保护自己就好了。将来回到不夜村就再也没人说他只是个社会败类混混了。至于什么极道心法,他觉得自己是没缘份的。
此时,曲寂非蓝叫了紫玉的名字。
“紫玉,你乃紫云国公主,你母亲之前曾为你入学极道六境的事找过我。莫要辜负你母亲希望。”
“是!紫玉明白。”紫玉声音很低,却没有看立在讲堂上的人。
其实她母亲知道她的心思,她入讲堂不过是个借口,心里只是想与宗正修得一段缘,结为道侣,终生相伴,这是她的夙愿。不管多么奢望,哪怕到最后宗正不会喜欢她,不成功便成仁吧,她不想随随便便放弃,什么都不做,回紫云国接受她那命曰宿命的婚姻。
“另外,你们之前寻找到的金晶果乃是灵兽幼年期的形态,非言长老会告诉你们灵兽相关的知识。当然你们若有其他问题,在我课间都可以询问。”曲寂非蓝坐下了。
说问就问,此刻讲堂里有一学员这点做的很好。
“师尊,道存在吗?”这位同学可能是出于某种不自信。
“可有无风的浪?可有无根的草?”曲寂非蓝与学员对视,目光无喜怒,可以说是很平淡。
“这道理我明白。”学员抓抓头。
“明白又为何质疑?”
“因为能证道的就没有几人。”学员说出了大多数学子的心声。
讲堂内大家都屏息专注,都想要听到一个答案。
连燕升无荣也表现出了几分认真态度。
“证道要先明道,若道如此易成,又何须经书万卷?”曲寂非蓝答道。
“若依照大道至简,那么理应很容易成就大道阿。”学员辩驳。
“从你呱呱坠地之后,无人教导你,可知天上的月便是“月”?”曲寂非蓝拨动课案上的广露幽月,一声清伶之音响起。
“阿!我明白了!”学员一愣,恍然明白。
“所以,经书的便是让你知道“月”便是天上的那轮月。导引与媒介的关系。当你理解了“月”,才能明白月。”
“弟子受教了。师傅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
宗正点点头,“心中不存疑惑,方能入得道门。但凡存了疑惑,便是修行的阻碍。”
堂内众位门生都对曲寂非蓝更加敬佩了,三言两语就解答了新生疑惑。
宗正虽然是曲寂非蓝的名号,但是却不是谁都敢叫的。只有同辈人才会称呼曲寂非蓝为宗正。
门下弟子或小辈都尊称曲宗或者师尊。
曲寂非蓝边弹琴曲,边解答疑惑,课间很是轻松,学员们受益良多,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了。
曲寂非蓝授课结束后,就是一身青衣的非言长老讲授道法入门篇。
无非就是炼气、筑基,过了之后才是结丹期。结金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所谓万丈高楼平地起。
这堂课,燕升无荣明白了自身有两种气,那就是清与浊。也知道了世间亦存在很多种气,戾气,怨气,鬼气,灵气……
可以化生而出的力量都不止一种。
然,要想清气于顶,第一步无疑是练习吐纳,绝了邪思,每晚静心打坐冥想之类的。青言长老还顺便发给了每位学员一本名为《术法入门定论修习》册子。
书名……嗯……还好。反正就是入门必须要用的书。
同时也告诉了学员那金晶果要滴下自身一滴血,而后会根据主人的五行属性来进行成长转变形态,期限一个季度,力量强弱方面则完全取决于个人修为。主人强,灵兽则强。
不过,又是这个不过,也有可能没有缘分之类的,培育不出来灵兽。
但是二十多个学员依旧很兴奋,只要有可能,当然要尽心尽力的培养阿。
灵兽耶,带只灵兽走遍梦华大陆的大江南北,是多么地拉风阿!
于是学员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纷纷听从非言长老的话滴了血,且每隔半个月就给滴血,没人忘却。
在六境讲堂几乎主要的就是学习术法、符咒,礼乐、练丹,医理以及铸术方面的课程。
今天又到了一礼拜一次的礼乐课。
按照常理来说,这节课是曲寂非蓝的课,作为极道六境的“男神”,是的,可不是男神麽,修为高,颜值高,品性好,仙风道骨,用男神一词来形容最适当不过,由这样的宗主来指导礼乐,同学们应该是满心欢喜的。
可是在讲堂里的学员们,却是一副托腮作苦闷状的表情。
原因是曲寂非蓝让燕升无荣弹琴。
然而燕升无荣一弹,连曲寂非蓝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性子一直比较淡定,估计会喝止对方。
学了半个多月,果然还是一窍不通。果然还是自己高估了这小子。
燕升无荣僵硬的手指,一弹琴弦,在场的学员心头就是一跳。听的甚是揪心。
东凌少秋看看燕升无荣,神情几分怜悯之色。心下感慨:能弹到这种程度,也是为数不多了。
讲台上的小香炉熏香缭绕,只有曲寂非蓝手执一笔,静静凝思,淡定的恍若未闻。
一曲过半,燕升无荣尴尬了。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摸摸脑袋,笑得几分牵强,道:“师尊,嘿嘿。我可不可以不学琴艺?”
其实,对于这段时间讲的那些什么音律,指法,琴学备要,他一点也看不懂。他可以烤山鸡,烤野兔,烤蛇肉,爬树摘果,下河摸鱼,唯独这双手就是对琴就是没辙。这琴弦也着实太细了点。
坐于讲台处的曲寂非蓝,没有看下方的学员。而是执笔在宣纸上书写下什么东西。
半刻问:“为何?琴学备要,这么些日子都没看么?”
“呃……师尊,不是我不看,只是……只是……”
见燕升无荣半天没只是出来,于是曲寂非蓝抬头问:“只是什么?”
燕升无荣支支吾吾地道:“只是……琴学备要里的字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们……”
“噗呲。”有学员实在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又碍于是课堂,忙又收住。
曲寂非蓝执笔的略一停顿,看向燕升无荣,方道:“原来如此,你且上前来。”
燕升无荣不解,却还是在所有学员的注视下,走上了讲台。
“师尊……”他看着曲寂非蓝,猜不透对方让他上讲台是为什么。
曲寂非蓝交给他一张宣纸,道:“课后找卫殊学习诗词歌赋,并对出两句诗词下半闕。后天交给我,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