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晨风照例给赤云雕喂了一块撒了金银花药粉的肉块,这回赤云雕依然是静静地站着,直到晨风回头才低下头将晨风扔在脚下的肉块一口吞入腹中。
“你这样喂它,这小鸟怕是不过几天就要死了。”连成玉走过来幸灾乐祸的说道。
“啊?我只是加了点金银花粉末,您不是说金银花有止血化瘀的功能吗?”晨风紧张地问道,还以为自己的做法导致赤云雕有危险呢。
“哈哈,非也。金银花自然没问题。它又不是小黑,肚子大着呢。你那点东西还不够它塞牙缝呢。”连成玉嘿嘿笑着,显得很不正经。
连成玉这么一说,晨风才反应过来。原来连成玉是担心自己给赤云雕的太少,怕赤云雕饿死了。可这也没办法啊,连成玉上次虽然打了不少猎物,但都已经经过处理了,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
“不是问题,今天下午咱们不是要出去么,到时候老头子我再辛苦一点就行了,哈哈。”似乎看出了晨风的想法,连成玉哈哈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额,好吧”晨风尴尬的点点头。一想到待会就要出去,心里兴奋至极。终于要去外面看看了,不光是因为自己从没出过这院子,更是因为在晨风心里无比渴望进入周围这无边的群山和森林,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凝望群山和森林,总会跃跃欲试。
“出去看看吧!”连成玉忽然沉声道“小黑就不带了,留在这儿”
“连叔,不需要准备什么吗?”晨风有点紧张地问道。
“准备什么?咱们就是去看看,又不干嘛。带你实地看看早上你在书里看到的药草,要不然纸上谈兵,终究一事无成。”连成玉解释道。
“哦”晨风闷哼一声,把小黑狗放到屋檐下交代几句就来到了连成玉身前。连成玉盯着晨风看了看,不再言语,转身出了院子,晨风紧紧跟随。
这是晨风五年来第一次涉足茅草屋外围,跟在连成玉身后,晨风不时东张西望,好奇的观察着这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阳光微暖,微风习习,远处的森林中不断有鸟鸣兽吼声传来。
“哎哟!”晨风扭头看着周遭,没发觉连成玉已经驻足不前,一下就撞到了连成玉身上,不由闷哼一声。
“怎么样?”连成玉没有取笑晨风,而是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被连成玉这么一问,晨风明显有点懵,下意识地回头看去,这一看,晨风顿时诧异的说不出话来。
本来应该是走出茅草屋院落十步左右的距离,可回头看去,哪里还有什么茅草屋,身后空空一片,只有一处方圆十丈左右的空地,杂草丛生、乱石嶙峋,哪有什么茅草屋。
“这…”晨风有些凌乱,下意识地转头又看向连成玉。
连成玉罕见地没有装逼,而是转过头去,继续向前走去,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走吧,该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的。”
晨风跟在连成玉身后,脑中一片空白,这一切也太离奇了,跟变戏法似的。平时在院子里看到的景色跟此时差别并不大,那些大山、那些树林明明一模一样,为什么一出来院子就不见了呢?
晨风跟在连成玉身后,看不见此刻连成玉的脸,否则肯定会更加吃惊。此时的连成玉早已没有了玩世不恭的模样,脸上如刀刻般皱纹触目惊心,浑浊的双眼中难掩痛苦之色,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打湿了白花花的胡须。
一路沉默向前,直到一老一少没入无边森林,身后茅草屋所在的那篇乱石岗再也看不见的时候,连成玉才放缓脚步,深吸几口气。
“风儿。”连成玉似乎用尽了全力的力气,叫了晨风一声。
“怎么了连叔?”尽管连成玉尽力掩饰,但晨风还是听出了连成玉语气中的沉重。于是紧走两步,来到连成玉面前,关切的问道。
“以后步入人类社会,千万记得不要告诉任何人你从哪里来,记住了吗?”看着连成玉认真的样子,晨风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好了,别忘了我们是来干嘛的,早上叫你的一十八中药草,可还记得清楚?”连成玉咳嗽两声,强行将话题拉回眼前。
“记着呢,连叔”毕竟是五岁多的孩子,连成玉这样一说,晨风立马反应过来,想起今天自己来的目的,又兴奋起来。
“走吧,仔细观擦,看到早上咱们说过的药草,采点回去,赤云雕现在还需疗伤呢。”
“嗯”晨风点点头,跟着连成玉,在森林里越走越远。
“连叔,这是地根草吗?”忽然晨风走到一株大树下,蹲下身看着底上密密麻麻的一片草地说道。
“嗯,就是的。地根草一般伴树而生,越是年代久远的树木周边地根草就越多。”连成玉走过来蹲在晨风身边,指着地上的地根草说道“地根草,躯干细小,而叶片粗大,叶面有叶纹。”
“嗯,地根草生于地下,长于地上。靠根须汲取养料生长,叶面虽大,只是吸收雨水和光泽的。”晨风接过连成玉的话,继续道“地根草喜阴,采摘时应连同根须一起摘取。炼药师可取叶片、茎秆入药,是为补气养元,亦可取根须配药,以地根草根须为主药,辅以青岚草、白兰果、雨燕草、龙血芝等,可炼制洗髓阀体、疏通经络的丹药。所以这地根草最有价值的其实是这根须。”
连成玉认真的听着,听完不禁暗暗点头。晨风的记忆力比他想象中要好很多。只有五岁的孩子不光记住了他早上的教导,此刻更是用自己的理解,用自己的话清清楚楚地讲出了这地根草的用途和用法。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但为了防止晨风骄傲,连成玉还是不急不躁的说道“嗯,还可以,死记硬背的功夫倒是还行,以后记得要融会贯通,不要纸上谈兵。”
“好的,连叔。我们继续吧。”晨风没有连成玉的花花肠子,听了连成玉的话知道连叔是在勉励自己,也没多说什么,动手摘了几颗地根草。
接下来,连成玉带着晨风在森林是穿行,见到很多早上就讲过药草,连成玉都是一一考核晨风药草的药效、使用方法等,并让晨风记住药草生长的环境和模样。期间倒是遇到了兔子、狐狸之类的野兽,但是大型的兽类却是一个都没见着。
眼看太阳已经偏西,连成玉招呼晨风开始返程。返回的路上连成玉开始给晨风将一些森林之中的注意事项,晨风在路上虽然见到了几株《浮沉》里记录的名贵药草,但连成玉都没让晨风采摘。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晨风和连成玉并排走在林间,那片乱石岗已极目可见。晨风思考着行世间万里路这句话,忽然发现,连成玉其实还是挺靠谱的,因为通过一下午的实践,晨风发现,实践比在看书更容易让自己记清楚这些药草的特点,也更能激发兴趣。想到这里,晨风嘴角不由得轻轻泛起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