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道士这般言语,钟离谷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二人一齐向前走去。
这道士似是这里的熟人,每到一处摊位那摊主便向他打个招呼,那道士也就点头示意。
一路走来,只见各处摊位琳琅满目几乎什么都有,如果不是是先知道钟离谷还以为此处便是那旧物聚集之地,走着走着,钟离谷便被一座一人高的小塔吸引了,那座小塔通身玉白,上下一共十二层,周身灵气氤氲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道士见钟离谷中意此物,便道“既然道友有兴趣,不如近前看看?”
钟离谷点了点头,二人来到摊位之前仔细打量起来,此地摊主是一位花白胡须的老者,佝偻着腰,手拄着一只紫金拐杖,见二人过来那老者睁开那混浊的双眼,橘皮一般的老脸挤出了一丝笑意“道友好眼力,此物唤作天上白玉京,原是一座仙家府邸,能聚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若依塔修行,境界自是一日千里。”
“你说此物是仙家府邸?”
钟离谷问道“那此物可能变幻大小?”
“那是自然”
老者笑道“若不能变幻,那仙人怎么居住?”
钟离谷奇道“若能变幻,可否稍作演示?若能变做宅子,说不定我便买了。”
他心想此物若真能变幻,那么将来外出行走岂不方便。
那老者闻言便知来了个嫩雏儿,白眼道“此物虽好,但却是残缺之物,若能变做宅子便是整条街都买下来了。”
闻言钟离谷摇头道“华而不实,并无多大作用。”
谁知一听此言,那老者竟怒道“真个是有眼无珠,这白玉京最大的作用是聚集灵气,你一个修道之人,不上心修为,反到在意住处,真个是本末倒置了。”
钟离谷挠了挠头试探问道“敢问老伯,此物如何买卖?”
那老者气呼呼的一伸手“十五颗星辰钱,不二价。”
“星辰钱?”
闻言钟离谷一愣问道“何为星辰钱?”
那老者瞪着眼睛似乎没有听清。
钟离谷只得再次说道“只听说过铜钱金银,实在不知这星辰钱是何物。”
这一次那老者却似是真的怒了“连星辰钱都不知何物,却跑来这里消遣我?一个乡巴佬也敢在这里问东问西,快滚快滚,白白浪费了我许多口水真是晦气。”
那道士见钟离谷实在不知,便将他拉在了一旁小声解释道“这也怪我没讲明白,这星辰钱也叫做神仙钱,顾名思义就是我们修道之人所用的钱财,若用凡间的银两来衡量,一千两银子便可兑换一枚星辰钱。”
“一千两!”
钟离谷眼睛瞪的溜圆,自己平日与人斋醮拼死拼活不过几两银子,最多也就几十两,眼下这星辰钱一枚居然就要一千两,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那道士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继续说道“这星辰钱是咱们神仙钱里最小的单位,再往上那叫日月钱,同样需要一千颗星辰钱来兑换,若在往上便是大道钱了,也是需要一千颗日月钱兑换一枚。”
听到这些,钟离谷拍了拍脑袋苦笑道“道长说的这些真是让人毛骨悚然啊。”
那道士哈哈笑道“道友莫要尴尬,我辈散修又不是那些神仙门派比不得人家财大气粗,没什么好丢人的,想要挣些神仙钱,哪一个不是费尽心力的寻些宝贝换钱。”
说道这里,那道士手腕一翻手里已多出一枚一寸大小的铜钱“这便是星辰钱了,你别看它小,它可是用灵晶混合铜精制造而成的,这铜钱里的灵气便是寻常的丹药也及不上,而且这铜钱本身便是炼制法宝的高级材料。”
钟离谷接过铜钱,一入手便觉得这铜钱里的灵气浓度简直吓人,只是握在手上便觉得心旷神怡浑身舒泰。
那道士拿回了铜钱,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道友身上若是有什么宝贝也是可以拿来换钱的。”
钟离谷挠了挠头强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宝贝,只有些符箓而已。”
“符箓也是宝贝啊。”
那道士说道“符箓也分三六九等,你既有宝贝不如拿出来看看,说不定便能换个好价钱。”
钟离谷闻言只得从口袋里摸出了几张符箓,那道士拿过符箓对着老者喊道“那老头儿,你才在这里做了几日的买卖?便学那狗眼看人低了,我这里有几件宝贝,你先看看能不能收。”
那老者本已转过头去,听到此言忙将头转了过来,先是看了看道士手中的符箓,随后眼睛一亮便小心翼翼的接了过来。
那老者拿过符箓仔细观看,一边点头一边摇头,过了半晌砸嘴道“可惜啊可惜,此符箓绘制之法上乘,奈何符纸却是不入流的,虽然隐约可见符胆,但是灵气稀少,这等符箓最多只能算作下下品了。”
“下下品?”
那道士闻言一把将符箓夺了过来怒道“你真个是瞎了眼,这符箓书写流畅浑然天成,便是那宗门之中也少有人及,虽是灵气稀少,但若放置时日吸足了灵气天会晓得能不能进阶个中品上品的,似你这般无理砍价,不卖了。”说着便像钟离谷眨了眨眼扭头就走。
“等一下,等一下。”
那老者一步迈出,拉住道士笑道“遇物砍一半,这是规矩嘛。”
说着便将符箓重新拿了回来“虽然符箓书写的漂亮,但这符纸的确不入流了些,就是仍在那里品相也很难进阶了。”
那道士回过头“莫要多说,这符箓你只说什么价钱?”
老者看了半晌,用手搓了搓下巴“不成想今日竟遇见一个行里人,也罢,这符箓我收了,五张符箓一颗星辰钱如何?”
“五张?”
那道士说道“三张!”
老者摇了摇头,将符箓重新递给了道士“我给的价钱已经算是公道了,你若不卖…便拿走吧。”
道士拿过符箓,以心声询问钟离谷“你这符箓虽说手法一流,但缺陷也明显,这老头儿给的价钱也算公道,怎么样?卖是不卖?”
先前那道士和老者讨价还价时钟离谷便听的明白了,五张符箓一颗星辰钱,那就是说二百两银子一枚符箓,自己平日里与人斋醮驱邪,累死累活符箓用了不知多少也赚不到二百两啊,此时听到道士询问急忙点头道“卖,卖!”
“那好吧。”
道士将符箓交给老者“今番算便宜了你,这符箓便卖给你了。”
那老者拿着符箓正要付钱,却听钟离谷说道“慢着,我这里还有一些。”
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符箓递给了老者,那老者眼前一亮,急忙接了过来,仔细查看了一翻,所有符箓一共三十张,老者乐呵呵的摸出了六枚星辰钱递给了钟离谷笑着说道“没想到今日竟是贵客临门,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钟离谷接过铜钱,也是仔细查看了一遍,然后拿出其中一枚递给了道士说道“道长与我一路行来,入门的二十两还是道长垫付的,这枚铜钱便算作是还给道长的了。”
那道士一听连忙摆手道“这可使不得,我与你垫付的不过二十两,我岂能占你这么大的便宜。”
钟离谷将铜钱塞到道士的手上“道长若在推脱便是矫情了。”
听到钟离谷如此说,那道士只好尴尬的收了。
那道士平白得了这天大的好处,心中也觉得过意不去,便对着老者说道“此番买卖你也赚了不少,怎么?买卖成了还不搭点儿添头?”
那老者笑道“那是自然。”
说着,便将摊位上的一应物件儿从中间隔开,然后向前一推,对着钟离谷说道“这位小道友,这些物件儿也都是不怎么值钱的,你若看着顺眼,便送你一件儿算是添头了。”
钟离谷走到摊位前,只见那一堆里瓶瓶罐罐甚至连砖头瓦片都有,明显便是一堆破烂儿,那老者见钟离谷皱眉,将那些物件儿重新摊了一下抬头说道“这位道友,你可不要觉得这些都是破烂儿,其实啊这些都是实打实的好玩意儿,只不过东西太多没时间收拾,不然温养一翻抛了光,怎么也得卖你几颗星辰钱吧。”
那道士听到此言便在一旁笑道“你此番到是说了真话。”
随后便以心声对着钟离谷说道“这样的小玩意儿一般都是随便收上来的,虽然也有可能遇到好东西,不过这几率嘛…不过若是有瞧着顺眼的,随便拿一件儿随便玩玩儿还是可以的。”
钟离谷点了点头,听那道士言下之意便是,这白送的东西没什么好的,不实用玩玩还行。
钟离谷拨开这堆破烂看了半天,不是他不想选,而是这一堆里实在是没什么入眼的,总不能让他拿块砖头瓦片什么的吧,挑来挑去最后他挑中了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飞剑,拿在手中轻飘飘的,掂量材质到有点像是木头雕刻的,不过这飞剑的样式到是古朴厚重看着很是喜欢,之前见到百里庭和穆云裳的飞剑他的心里就满是羡慕,如今这把仿品就权当是安慰自己了。
“就它了。”
钟离谷拿起飞剑,那老者看了看点头道“道友也算好眼力了,这把仿制飞剑虽是木制,但刻工还是不错的,况且这上面还曾被人刻画了一套阵法,若是注入灵气也是可以凌空飞行的,即便不是真正的飞剑,拿来赏玩也无伤大雅。”
钟离谷将飞剑揣进口袋,对着道士笑道“宝元道长,如今我也算是有钱人了,一会儿去别地儿买点东西,咱们去转转?”
那道士点头道“道友尽管放心,有贫道在,不论你买什么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见钟离谷要走,那老者忙道“这位道友,如果今后再有此等符箓,你一并拿来此地,若是多了,咱们价钱好商量。”
那老者对着道士心照不宣的微微一笑,待钟离谷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一伸手将一枚星辰钱暗暗塞到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