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的六月,知了的聒噪传遍了整个小城,云城三中的学子也是焦躁不安。五天后的高考,是当下人人讨论的话题。今天,是高三学生离校的日子,为了给予这些学生鼓励,全校师生都聚集在校门口的广场上,送他们去更远的远方。
“祝我们的学生都能取得好成绩,为学校去的辉煌。”校长拿着麦克风费力地喊着。
“这老头烦不烦啊,不就是考个试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上战场呢。”人群中的少年穿着校服,胸前的扣子也没有扣,白净的校服上沾着灰,两手插在口袋里,满脸的不屑。
“就是啊,老子都快热死了。颂哥,回去睡觉吧?”少年旁边的人说。
这个少年叫陈颂,三中出了名的“老鼠屎”,所有老师都不喜欢他。逃课、打架、喝酒、抽烟,所有的这些,不过是陈颂的日常,而旁边的男孩,是他的死党,叫王琦,他们俩每天形影不离,也是老师的眼中钉。
“睡什么觉啊,出去打游戏啊。”陈颂扬了扬眉,痞痞地笑。
“行,走吧,哥。”两个人挤出人群,轻车熟路地翻过围墙,去了最近的网吧。一进门,老板就和他们打招呼:“呦,来了啊,兄弟,老地方啊?”这两位是这网吧的常客,和老板很熟。
陈颂点了点头,和王琦走到了网吧深处角落。
云城三中,欢送仪式结束了,萧筱和朋友俞雪儿一起回到教室。
“萧筱啊,我有一道数学题不太会,教教我吧。”萧筱笑着走到俞雪儿身边,拿起试卷看了看,然后弯着腰讲解题目。
萧筱是三中的高二学生,这届高三一走,她就成了学校最看重的学生。每次考试,萧筱总是遥遥领先于别人。成绩好、喜欢问问题、安静、踏实,老师都对她很好。
“哇,我懂了,谢谢,萧筱。”俞雪儿满眼发着光,看着萧筱。萧筱笑了笑,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学习。
“萧筱啊,老师要去开会了,你上讲台坐着好不好啊。”班主任在班门口朝着里面喊。萧筱抬起头,说了一声“好。”她走到讲台上,老师拍了拍她的背,说:“不要忘记点名啊。”萧筱点了点头。
萧筱站在上面,朝着下面喊:“那个,都会到位置上,自习了。”所有人陆陆续续地回到位置上,见人差不多了,就开始点名。
“李哲。”
“到。”
“俞雪儿。”
“到。”
“夏淑。”
“到。”
………….
“陈颂。”
见许久没有人回应,就又喊了一声:“陈颂来了吗。”
下面的一个男生朝着上面喊:“陈颂和王琦这俩祖宗应该又逃课了吧。”看来,大家都很了解这两个三中的“活宝”。
萧筱摇了摇头,自从重新分了班,就没怎么见过这两个人。
网吧里,陈颂和王琦正戴着耳机打游戏。
“上啊,上啊。”陈颂大喊。
一分钟之后,陈颂眼前的屏幕渐渐灰了下来,陈颂站了起来,摘下耳机狠狠地摔在桌子上。
“艹,怎么回事啊,你今天你今天魂呢,干嘛吃啦?”
陈颂对着王琦说。“哎呀,一下晃了神,失误失误。”王琦憨憨地笑着,陈颂一下就没有了脾气。
陈颂和王琦打小就认识了,王琦比陈颂早几天出生,但是却喜欢跟在比自己小的陈颂身后,他妈妈曾经说:“你呀,就应该晚几天出生,真是,看着你跟在颂颂身后,妈妈总觉得别扭。”通常,王琦也就笑笑。
王琦十四岁的时候,家里大人都忙,他和陈颂就天天在外面惹事。有一次,王琦被人打了一顿,原因是那群人的头头觉得王琦在路上白了他一眼,那时候陈颂去买饭了,回来时,王琦已经被打半死不活了,陈颂扔下饭就跑过去打。
后来王琦再想起这件事,说:“这个人那时候真是不要命,对方十几个人,一下就冲上来打,那个时候我就想,这个兄弟啊,我没白交。”这是后话。
陈颂和王琦从网吧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两个人搭着肩准备回家,谁知道从前面弄堂口出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人他们都认识。上个礼拜,陈颂和王琦回家的时候看到那个人在偷人家钱包,陈颂当即就喊了一声:“抓贼啊。”后来那个人就跑了。没想到这家伙记到现在。
那群人的领头人手臂上纹着纹身,嘴里掉了一根烟,过路人看到都加快了脚步。
“就你小子啊,胆子不小啊,我的人你都敢欺负。”
陈颂挑了挑眉,冷哼了一声,说:“干嘛不好,要做这样恶心的事情,是残疾啊,不能自己去挣钱。”王琦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两个人,是打不过这一群人的。
领头的人第一次被人冷嘲热讽,上来就打,嘴里还说着脏话。然后一群人就扭打了起来。
最后,在那个弄堂里,陈颂和王琦躺在地上,身上还流着血。
“靠,这么多人打两个算什么本事。”陈颂吐了一口血,骂了一句。
王琦摆了摆手:“行了,你还行不行,回去吧。”两个人相互扶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要走出弄堂。萧筱正要走进弄堂,见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人,把萧筱吓了一跳。
“啊,谁啊,谁在那。”陈颂眯了眯眼,没有说话。因为弄堂里没有灯光,借着微弱的月光,萧筱看到了两个人的伤。萧筱皱了皱眉,说:“你们没事吧,要不去我家包扎一下吧,看起来很疼的样子。”萧筱最怕疼了。
陈颂和王琦伤的确实很重,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两个人搀扶着对方,让出了一个通道,示意萧筱过去。
萧筱从他们身边走过,说:“走吧,我会慢一点,你们小心一点。”
三个人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
回到家,萧筱打开灯,转过头对两兄弟说:“你们先找个地方坐吧,我去拿东西。”
陈颂和王琦坐在沙发上,王琦满眼发光的说:“这个姑娘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啊,好眼熟。”
“是不是所有好看的女孩你都这么说啊。”陈颂鄙视地看着身边这个犯花痴的人。
“可是她也是三中的啊。”王琦反驳说。
陈颂摇了摇头,没有理他。
过了一会儿,萧筱拿着医药箱出来了。她把医药箱放在茶几上,打开开始寻找。
“你们怎么伤成这样啊?是跟人打架了吗。看你们也是三中的学生,你们是几班的呀。”
“我们是高二三班的。嘿嘿。”王琦笑着说。
萧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着面前的两个男孩,“你们是陈颂和王琦?”
王琦满眼惊讶的神色,说:“是的呀,是的呀,你怎么知道,哈哈哈。”
萧筱继续寻找,“因为我也是三班的。”
“是吗是吗,那真是太有缘了,哈哈哈。”
陈颂在旁边也没说话,眼神却没有从萧筱身上离开过。
萧筱拿着碘酒和创口贴,先给王琦处理了一下。然后她又弯着腰往陈颂的脸上涂碘酒。
陈颂就抬着头看着萧筱,也不说话。
半个小时之后。两个人都包扎好了。王琦率先站起来,道了谢,就拉着陈颂离开了。
路上,陈颂一直都不说话,王琦在他身边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姑娘啦?”陈颂抖了抖,惊奇地看着王琦,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王琦见这个人的表现,大声笑了出来:“大哥,你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啦。一直看着人家。还有人家心大,没看到你的痴汉眼神,要不然要吓死了。”
陈颂抿了抿嘴:“很明显吗?”王琦重重地点头。
“喜欢就去追吧,不过,看她像是个好学生,可能会很难。”
“没关系,我可以改。”
王琦也没有说话,摇了摇头。
第二天,陈颂早早地起了床,顺带着把王琦也拉了起来。
王琦看了看时间,一脸绝望地看着陈颂:“哎呦,小子,你抽什么风啊,这才五点半,你干嘛??”
陈颂看着他,说:“我们快点去学校吧。”王琦愣了一下。
“你可以啊,真要追人家小姑娘。”
“别废话,快点。”
王琦认命。。
到了教室,还有没几个人,班里几个学生看到门口的人,惊得下巴都掉了。陈颂和王琦坐到位置上,开始等萧筱。
过了十分钟,萧筱才走进教室。俞雪儿走到萧筱身边,悄悄地说:“你看,那两个三中老鼠屎今天竟然这么早来学校了,真是神奇啊。”
萧筱回过头瞥了一眼,果然看到陈颂和王琦。
“别这么说人家。”俞雪儿撇了撇嘴:“好吧。”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天陈颂和王琦一直都待在班里,连老师都很震惊,想着这两个家伙是不是吃错药了,或者是有什么计划,想着炸了学校之类的,毕竟,这两个人什么事没做过。
陈颂和王琦也是第一次在学校呆这么久,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见人差不多都走光了,陈颂才走到萧筱身边,说:“那个,昨天谢谢你,我…..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等一下要去书店借书,你快回家吧。”
“好,那我马上就回家。”虽然陈颂被拒绝了,但是面前这个女孩真是又不一样的魔力,陈颂只想照着她的话去做,只想让她开心。
然后,陈颂就扯着王琦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