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荷第二天早上起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她喝醉之后就断片了,什么也记不起来,怎么回来的都不知道。
“姑娘,赶紧把这醒酒汤喝下吧。”半夏端着一碗醒酒汤进来了,嘴里止不住地唠叨着,“姑娘,你以后可别再喝酒了,就你这酒量根本撑不了几杯的。昨天晚上你醉成一滩烂泥,嘴里还不停说胡话,多亏了殿下和……和那个……庄睿把你带回来,不然你以后醉在外面,半夏和南星可拖不回来。”
蒲荷默默在内心翻了个白眼,接过醒酒汤一饮而尽。突然又觉得不太对,“你说……殿下和庄睿把我拉回来的?!我还说了胡话?”
半夏点点头,蒲荷懊恼地闭上了眼睛。天呐天呐蒲荷你在干什么啊!你怎么能让尊贵的齐元青拉你回来?
还不等半夏反应过来,蒲荷就放下碗一溜烟跑出去找齐元青了。
齐元青正在院中练剑,庄睿不知道去哪了。蒲荷站在廊上望着院中的身影,默默给自己打气加油,顺带乞求了菩萨保佑。
“殿下……”蒲荷弱弱地开了口。
齐元青没有看向蒲荷,仍然继续着自己的动作,“齐国已经易主,唤我公子便可。”
“那,公子,昨天……谢谢你啊。”
齐元青点了点头,高冷地没有回答。
“那……我昨天……有干什么奇怪的事或者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齐元青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思索了起来。他昨天晚上和庄睿又背又抱又扛的,才把蒲荷带回来。
齐元青也没有注意蒲荷一路上在喊些什么胡话,就只记得什么“我的论文还没写完呢……”“这个世界没有手机真无聊”诸如此类他听不懂的话。
齐元青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已经精疲力尽耐心全无,可是看到蒲荷那因为醉酒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心又瞬间软了下来,他终究没有办法对这么可爱的妹子狠心责骂。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床上的人突然叫了一声:
“齐元青……”
他脚步一顿,回身看她,她不知什么时候从床上坐了起来,还是迷迷糊糊的,继续说道,
“你人真好,但我好……好心疼你……世人都只看到了你风光的表面,却……没有人知道你的痛苦与身不由己……”
齐元青的眼神暗了暗,又走回床边扶着蒲荷躺下。蒲荷抓住了齐元青摁着自己肩膀的手,两行清泪落下,“齐元青,我们都是孤独的人……你能不能……留下来?”
齐元青使劲想把蒲荷摁在床上,但蒲荷的力气居然也很大就是不让齐元青得逞。齐元青无奈只好一掌打晕了蒲荷,不禁笑了出来。
“睡吧,我不走。”
……
齐元青想到这,嘴角又禁不住上扬。蒲荷看到齐元青笑,更心虚了,只好赔笑,“公子,如果我做了什么出格的事,还请见谅啊……”
“无妨。”
齐元青是带着笑意说这句话的,蒲荷听到回答是“无妨”更是印证了自己的想法,齐元青这是默认了吗?自己不会真的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店里,南星和庄睿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说话。南星对齐元青没有什么好感,她仿佛把夏瑶受的苦迁怒于齐国了,所以对齐国人没什么好感,还尤其是这个前齐国太子的毁了容的近身侍卫。
两人都是一袭黑衣,这更加让店内的气氛沉闷了。此时店里来了客人,这客人是常客,知道南星脾气古怪,见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安静,大气也不敢出。
南星将头转向进来的男子,冲他微微一笑道:“周少爷来了!今儿想买些什么首饰送少夫人啊?”
南星就这样与客人攀谈起来,给他介绍不同的首饰,把庄睿当成了空气一般。庄睿只觉得尴尬不已,从昨天晚上跟着齐元青回来到现在,这个人就一直对自己表现出极大的敌意。
庄睿可以看出来,南星的底子极好,武功应该不差,就是……太冷酷了。他不知道的是,南星虽然烦他是齐元青身边的人,但她更烦的是,他这一来,又要多一张嘴了,这就意味着溪云阁的开销又会增大。
南星现在简直头疼得不得了,首饰铺本就不是什么容易盈利的,只有碰上哪家富贵人家嫁女儿这种事情才能赚一笔,单靠卖首饰,根本不够日常开销的。好在溪云阁的首饰样式精美做工精细,在西观城颇有名气,所以即使在城南这样比较偏僻的地方,也不缺客人。
送走了客人,南星又来到庄睿面前站定。“庄睿是吧?你可以跟着你家主子,但是要想吃溪云阁的住溪云阁的,要么交钱要么打工。”
庄睿在心里暗暗鄙视了一下这个眼里只有溪云阁、蒲荷和钱的女人,又摸了摸自己的荷包,空空如也,这么多天来的逃亡哪里还剩几个银子,只好咬了咬牙,打工就打工呗。
“我打工。”
南星满意地点点头,像评价一个商品一样评价着庄睿,“不错不错,身形高大,孔武有力,可以抱起我们家姑娘走很长时间路。脑子嘛……憨了点,不适合和客人沟通。至于容貌嘛,下下品。综上,适合去后院厨房打杂和打扫溪云阁卫生。”
庄睿强忍住了自己想要拔剑杀了面前这人的冲动,额上的青筋突突地跳着。他长得其实不差,只不过脸被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额头经过眼睛一直到右脸,之后没有处理也没有抹药膏,自然就留下了疤痕。看上去……是有些狰狞。
不过,他一点都不想承认自己脑子不机灵这个事实。毕竟自己也是在齐元青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没点脑子怎么行?他那叫忠厚老实!南星不这么认为,她就是觉得他太老实了,总觉得他下一秒就会被人骗。
庄睿的到来让半夏轻松了不少,现在半夏只用烧水做饭服侍蒲荷就行了,砍柴挑水这样的重活自然都落在了庄睿的身上。齐元青说了要在溪云阁多留一段时日,为了让齐元青和自己留下来,多做点事就当锻炼身体了。
齐国,齐元笙登上了皇位,将那些弹劾他不顾礼法的大臣们都悄无声息地处理了,要么是被贬出了京城,要么就是不明不白地死了。
朝堂之上,再无碍眼之人。
齐元笙登上皇位之后,只更觉得孤独,身旁无人可信,枕边之人不知又是哪方势力拿来制约他的,或是为了后位的权势,没有人真心爱他。
他愈加想念夏瑶,于是暗自派人去了昭国找寻夏瑶的尸身。他心中有一种预感,夏瑶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