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笙说得在理,可夏瑞霖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愿意的,昭帝为难,之好把这烫手的山芋丢到夏瑶身上。“夏瑶啊,这事你怎么想的?”
夏瑶愣住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她看向齐元笙,见齐元笙期待地看着自己,又回头看着夏瑞霖,见他神情坚决,只好咬着下唇低声回答道:“民女……民女尚未及笄,谨遵家父安排。”
夏瑞霖松了口气,齐元笙却是心里一痛。昭帝点了点头,说道:“那既然这样,恒王你看……”齐元笙强忍着即将涌出泪水,拱手行礼道:“那就作罢吧。”
宴会继续进行,齐元笙和夏瑶都是魂不守舍的。半夏有些不解,“方才姑娘为何那样说?你不是倾慕恒王很久了吗?这恒王竟如此痴情,肯拉下脸面向我们家提亲,为什么不答应呢?”
“半夏,爹说得有道理。门不当户不对,我身份卑微,在齐国,又能有多好的处境呢?我是求能长长久久陪在他身边,可我不能左右他。他是皇子,注定三妻四妾,心是不能给一个女人的,不管是否出于他本心。”
夏瑶说着看向了远处的齐元笙,见他眼睛微红,脸色苍白,心中绞痛无比。
“齐哥哥在齐国如今势力单薄,可他又是不甘平凡之人。我现在嫁过去,只能徒增他的负担,还会给那些针对他的人留下把柄。我不想成为他的软肋,而是希望能给他前行的力量和支撑。”
半夏点点头,也之好感叹,“姑娘对恒王用情至深,想必恒王也能明白。”
夏瑶越想越觉得难受,心口闷闷的,叫上半夏出了大殿往殿后的花园走去。
齐元笙也沉浸在往日与夏瑶的回忆中,等齐元青戳他他才回过神来。“三弟,夏瑶出去了。你要不要跟出去看看?”
齐元笙下意识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多谢兄长。恐怕……阿瑶现在不想见我。”
“那有什么,你们感情要是真那么深厚,就绝不会因为这等困难而退缩。”齐元笙觉得在理,自己也许久不见夏瑶也想与她叙叙话,便向齐元青和昭帝行了一礼随便扯了个理由离开了宴席。
齐元笙不一会就找到了在花园池边发呆的夏瑶。他心中一时百感交集,似有千言万语想要倾吐,可脱口而出只有一句:
“阿瑶。”
夏瑶的身体明显一僵,那个她日思夜想、心心念念的男人,正站在自己的身后,痴情地望着自己。夏瑶遣退了半夏,缓缓转过身,她本想对他微笑,可当她嘴角扬起,视线与齐元笙接触的那一瞬,眼泪也夺眶而出,顺着她的脸颊一滴滴地滚落。
“齐……哥哥……”她哽咽着低声唤着。
“嗯,我在。”齐元笙也红了眼,只不过一直隐忍着没有让自己流泪。
他没有用本王自称,他仿佛还是那个在昭国当质子的天真的齐元笙,而不是挣扎在皇宫暗流中的冰冷的齐国恒王。
夏瑶三步并作两步快走到齐元笙身边,伸手圈住了他的腰身,将头埋在他的怀里。“齐哥哥,对不起……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
齐元笙回抱住了夏瑶,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怎么会。我既然决定要娶你,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你是我的人,我无论如何也要护你周全的。又何谈什么拖不拖累?”
“我知道你处境艰难,所以,阿瑶愿意等。等到你足够强大,等到我也足够强大。”
两人相拥着,仿佛时间在那一刻停滞。许久,夏瑶才松开了齐元笙,说道,“我出来的时间有点久,再不回去,爹恐怕要责骂我了。”说完也没有等齐元笙回答,就低着头匆匆走开了。
齐元笙抬首望着远处,怀中还残存着夏瑶的余温,那根簪子被他拿出来紧紧攥在手里。昭国皇宫的亭台楼阁若隐若现,远处群山起伏,偶有几只飞鸟飞过。他们的未来,蒙着一层薄雾,薄雾散开,究竟是一片坦途还是悬崖都未可知。
“若我将这锦绣江山赠与你,你是否不会有这许多顾虑了?”齐元笙浮现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
“三弟对夏瑶的一腔深情,我都懂。我回去后也在尽力帮他。”齐元青说到这轻叹一声,“三弟确实是个聪颖睿智的人,深得父皇信任,给他委任了重要的职务。”
蒲荷心中一时也不知道什么滋味,虽然她本质上还是一个纯情女大学生,母胎单身,高中暗恋过一个男生但终究也只是暗恋,还没有尝过爱情的滋味,但听完也叹息着世事难违,究竟是有缘无分了。
齐元青又接着说道:“后来父皇想要拉拢夏瑞霖,威逼利诱之下定下了我与夏瑶的婚约。我也替三弟求过情,请求父皇将人选换成三弟……”
“可惜齐帝没有答应,恒王这才心灰意冷将簪子送与你,让你替他好好护着夏瑶,是吗?”蒲荷根据之前齐元青与自己讲述这门婚约的来龙去脉联系起来,问他道。
齐元青点点头,“你猜的不错。可谁知最后问题居然出在了你们家身上。也不知是东清国的细作还是什么看不惯夏瑞霖的人执意破坏两国关系,向昭帝诬告说夏瑞霖勾结外人出卖昭国,导致夏家的灭门。
三弟本来已经极度哀伤,夏家的灭门更是雪上加霜,他疯了似的要找出诬告之人,派人去昭国寻找夏瑶的尸首。”
蒲荷听着齐元青的讲述,脑海中仿佛浮现出齐元笙的那张因痛苦而扭曲的神情,灵魂又不自觉地颤栗起来,眼前蒙上了一片水雾。
蒲荷的肉身不知为何没有来到这个世界,而她的灵魂只能寄居在夏瑶体内。毕竟她的原主是夏瑶,那些下意识的反应她无法改变。
“可是那跟齐元笙的叛乱有什么关系呢?”蒲荷心中有些许猜测,但还不是很肯定。
“我也不知道,可是自那之后三弟话变少了,对我也冷淡了不少,不过父皇倒是对他越来越信任了。父皇年迈,觊觎皇储之位的人不少,我本以为三弟与我情同手足必会助我,没想到我先前对他的帮助倒是自掘坟墓了。”齐元青说到这里,脸上流露出复杂的神情,似是自责有似是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