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恩微微颔首,身形往城外暴退。
就在杰恩法师的身影腾空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我能拦住你。”一根长矛仿佛天外飞来,速度之快难以形容,偏偏却没有破空声响,那根长矛很显然就是战场上的士兵兵器,矛尖带着猛烈的罡气扎穿了杰恩法师的黑烟。
杰恩法师大惊,想要运起十成功力抵挡,但长矛霸烈的劲道当世罕见,事发突然,杰恩法师眼睁睁看着长矛钻进自己的心脏,只来得及狂吼一声:“南宫恕你个卑鄙小人!”然后他的身体像个破麻袋跌落城墙,迪椤国士兵群中跃出一道身影,在半空中接住杰恩法师的身体。
一名腰带上系着根木棍的人缓缓来到城墙边,悠悠说道:“两国交战,何来卑鄙一说。”
“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南宫洪业望着这位一身行者打扮的人,哈哈大笑着张开双臂。
南宫恕淡淡笑着,脸带温暖。
杰恩法师一声痛叫,猛地翻身坐起,发现左胸的伤口已被包扎,心脏处传来阵阵剧痛。
“没死,哈哈,果然没死。”杰恩不顾伤痛,一跃而起,手舞足蹈。
“不死鸟血果然神奇。”说话的正是那位将杰恩法师从半空接住的人,不然失去知觉的法师恐怕得多躺上三五个月。
杰恩法师连忙行礼:“感谢莫剑师出手相救。”
莫剑师淡淡说道:“国师免礼,你我同朝共事,一起为国主分忧,不必客套。”说完,这位大剑师沉吟片刻,又道:“想必国师此次昊国之行收获惊人,连千年一遇的神鸟之血都能找到,实乃国师之大幸,我迪椤国将再添一位当世强者。”
气度如杰恩法师也难免有些得意,谦虚道:“此事说来话长,其中偶然因素居多,想来是我与那只上古神兽有缘。”
莫剑师微微点头,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不死鸟血固然神奇,但我辈练武修道,靠的还是艰苦历练……”
莫剑师的话还没说完,杰恩法师已然理解到其中含义,于是肃然行礼道:“多谢莫剑师提醒。”
“国师还是安静修养几天吧,毕竟是致命伤。”莫剑师的话带着些许讽刺。
杰恩法师好像完全没听懂,微笑着说道:“我有一件要紧事需要处理,还得再走一趟昊国。”莫剑师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夜深人静,当杰恩法师又一次出现在谷雨剑王二公子的军帐时,呈现的是一场非常尴尬的对话。
”我操你……他的姥姥,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王谷雨将军铁青着脸,尽量压着声音,英俊的面容被怒火烧得有些变形,如果可以,他已经暴起杀人了。
”王公子不必担心,我这次就是专程来解决此事的。“杰恩法师双手合十,微微躬身。
”你最好解决干净,谁知道他后面还有什么人,我江南谷雨剑不想因此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王谷雨手抚额头,突然觉得脑袋生疼。
”王公子多虑了,当时就我们三人,就算他说出去,此事您也可以死不认账,到时候全推到我一人身上便是,谁也不会相信那个无名小卒的话,江南谷雨神剑传人会帮一个敌国国师?“杰恩法师淡淡说道。
王谷雨点点头,”也对,不过闹起来还是比较麻烦,我怕麻烦。“
”我一定会解决妥当,请王公子放宽心。“杰恩法师说,”您在军中享有盛誉,只需派人前往曲水城,应该不难查出苗小花的行踪,这也是我再次叨扰您的原因。“
”嗯,这件事难不倒我,我派人连夜去办。“王谷雨摸了摸下巴,早上刚刮的胡子好像又冒起来几根。
苗小花和薛陌不敢大摇大摆、抛头露面,且不说金律楼一直在通缉薛陌,就苗小花现在半死不活的状态,实在令人堪忧。
二人在小镇上一番作为终究是引起了金律楼的注意,官道自然是不能走的,在荒郊野外一番行走,兜兜转转,薛陌倒没什么,苗小花的体能已大不如前,早已是衣衫破碎、狼狈不堪。
薛陌苦着脸,无奈道:“兄弟,等会儿我潜回镇上弄些物件儿,咱们得改头换面,把这身行头捯饬捯饬,而后反其道而行之,咱们偏走大路。”
苗小花点点头,觉得有道理。两人继续往偏僻地段走,按薛陌的意思,是要找户农家,先让苗小花藏起来,但走了一段路后,薛陌还是不怎么放心,稍稍思量后,拍腿笑道:“兄弟,我有个好去处,比偏僻地方更安全,咱莫小瞧了金律楼那帮狗腿子,我们想到的,他们也能想到。”
“大哥说了算。”苗小花微笑道,“有句话说得好——你是这样想的,驴也是这样想的……”
“所以咱们多跟他们绕绕湾子。”薛陌大笑。
“究竟什么地方?”苗小花少年心性,还是忍不住问。
“金律楼三河分舵的兵器库。”薛陌说道。
深夜,苗小花附在薛陌宽阔的后背上,悄悄地潜往三河镇。薛陌背着一百多斤的大活人,身法竟然毫不受影响,依然迅疾异常,苗小花心下大是佩服。
一阵风驰电掣的奔跑后,两人来到一座阁楼前,这座阁楼成色很旧,但非常坚实,墙体全都是用巨石砌成。此时的三河分舵有些冷清,想来人马全都去捉拿逆贼去了,只留下少部分人。
两人猫在不远处的草丛里,借着点点星光,苗小花依稀看到大门上的字。
“就是这里了。”薛陌低声说道,“门口的守卫是杀还是不杀呢?”
“打晕吧……”苗小花望着薛陌的眼睛说道。
“依你。”薛陌说完将苗小花像麻袋一样扛在肩上,身体忽的一声,下一瞬,一名守卫软软地倒下,另一名还没来得及惊呼,后颈一痛,失去知觉。薛陌用重手法将他们放到,没有几个时辰醒不来。
放到两名守卫,薛陌突然从怀里摸出一块手指头大小的朱红色玩偶,随手丢在门墩角落里。苗小花知道此举一定有其意义,没有多问。
天还没亮,薛陌提着一个大包袱,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兵器库,此时的苗小花由于几天的劳累居然睡着了。当薛陌出现在身旁时,他出于本能猛然坐起身。
薛陌笑道:“走了,兄弟,我这一包袱装的可都是宝贝。”
两河镇外五十里官道上,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走着,车上放着十几桶两河泉酒,经过三个寒冬的储藏,酒香四溢。马车赶往另一个集市,翻过砾山后那里离扈城更近一点。
赶车的是一个瘦高汉子,双臂奇长,身穿普通布衣,头上的长发随意散乱,奇怪的是他的整张脸有些臃肿,只有一双眸子闪着寒光。
马车进入砾山集市,小孩子和狗立刻就围了上来,他们充满好奇,远方来的马车一定装着人们需要的东西。砾山郡旁边有一座大山,很大很大,当然就是砾山山脉。集市的地势偏低,四周农田遍布,其间还有大小池塘无数,这些土地很肥沃,当地的人很富足,所以这里的人能有闲情出远门,或是换取物品或是游历。马车停下来,人们发现车上除了十几桶香喷喷的酒居然还有一个人。
一个年轻人,虽然他弄了两撇胡子,但眉间的英气和轮廓骗不了这些见过世面的人们。年轻人友好的向他们笑笑,挥手打招呼。然后他开始打量起来,女人们系着围裙,有些在阳台上晾晒衣服,有一些打扫院子,更多的则是在忙着研制春茶。集市上各种吆喝交织,叮叮当当声中夹杂着牲畜时不时的叫唤,来来往往的人脸上满是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