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小花摇头苦笑,大致将经历说了,只是略过陶方等人不提,至于刀法武功,苗小花只说是荒原的一名老兵教的,荒原的大部分经历让吴招大发感慨,不胜唏嘘。
相对于苗小花,吴招非常幸运,其师父正是昔年枪神徐免,这还不算,又得另一位异人传授内功心法,短短几年武功直追师父,在江湖上闯了个枪侠的名头。
“夏方和叶文苏他们呢?”苗小花问。
“在曲水城,日子应该还不错。”吴招笑道。
苗小花知道现在的曲水城不同于几年前,叹气道:“有好些年没见着他们了。”
“有空咱们找他们喝酒去。”吴招碰碰苗小花胳膊说道。
苗小花不答,反问道:“大寒剑诀还要吗?”
“你准备帮我拿来?”吴招惊喜道,“再好不过。”一看苗小花的神情,苦笑道:“也对,你目前的身份多有不便,还是再想办法吧。”
“过段时间我借故离开雁归城,到时候你找个帮手牵制住他们。”苗小花说完,用刀在石板上画出剑诀存放位置,片刻后,用衣袖一拂,痕迹消失。
吴招感激之余,不禁大为佩服,苗小花衣袖轻挥就能让字迹消失,功力之纯已入化境,抹掉字迹对于他来说也不是难事,但这份轻松实难做到。
日上三竿,蓝昊城皇都笼罩在一片金黄内,宇文时休将锦布挂上钩帘,榻上的女子清丽中带着些疲惫,此时尚在甜睡,宇文时休人至中年,后宫佳丽虽多,但昨夜的雨露狂撒欲罢不能却是多年未曾有过的体验。榻上女子来自迪椤国,算是这次朝贡最为欣喜的礼物。
一觉竟然睡到临近中午,他伸展着手臂,春秋分决玄功默运,神清气爽,活力倍增。刚走出寝宫,宇文时休就看见常春监的言福道人照例守在门口。
“皇上安康。”言福道人行礼道。
“我感觉很好,不用天天查看吧。”宇文时休笑道,满脸春意盎然。
言福道人抬头仔细观察皇帝气色,片刻后突然小心问道:“皇上昨夜……经历了艳花渡?”
“嗯?!”宇文时休有些吃惊,处于对言福道人本事的肯定和绝对信任,他回想着昨夜的放纵,猛然明白了什么,阴沉着脸返回寝宫。
榻上的女子已然气绝,但神态安详,仿佛这是早就准备好的结局。宇文时休怔住。
片刻后,京畿卫甲士围住皇宫大院,一名司礼太监正跪着回话:“昨夜,我……我瞧见彩娥姑娘走出寝宫,以为她是被圣上宠幸后回到住处,所以没上前盘问。”
“不一会儿,她……她又回来,手上拿着一块锦帕。”太监因为惊惧,语音轻颤,“奴才自然要过问,她轻笑着说……圣上要她蒙着眼睛办事……”
一群甲士憋得满脸通红,宇文时休大怒道:“放屁,我从无此爱好!”
“是是是,奴才该死。”太监掌着嘴非常惶恐。
经过一上午的核查,宇文时休终于发现是自己的那本《春秋分决》丢了,不用说,趁昨夜自己酣睡,彩娥已将小册子转移走了,至于用的什么办法,随着她的死去恐怕已成一桩悬案。
巍巍曲水城刚刚从晨曦中苏醒,守城参领府门前聚集着八百名精锐士兵,门里面飘出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城主南宫洪业脸色铁青,步履匆匆,正从将军府往参领府赶来。
床榻上,守城参领周磺浑身鲜血,气息微弱,两位夫人早已哭昏在旁,几名随军郎中神色惶急手忙脚乱的想堵住冒血的伤口,但伤口太多,实在捂不过来,一群士兵惊惶地围在床边。
也许是感觉到城主的到来,周磺缓缓睁开双眼,颤抖着将手伸出,南宫洪业连忙一把握住,眼睛凝视,想要从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中找到答案,“周将军,到底怎么了?”
周磺嘴里发出咯咯声响,鲜血不断从嘴角冒出,南宫洪业才发现他的咽喉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血洞,如不是目力惊人很难发现。
已然垂死的周磺突然胸膛起伏,南宫洪业知道自己的将领重伤如斯,回天乏术。
突然,南宫洪业感觉到周磺的手指在掌心微微抖动,他心领神会,将手掌松了松,周磺的食指悄然而动,竟然在写字。
片刻后,周磺脖子一歪,两只眼睛狠狠地瞪着,竟然死不瞑目。
南宫洪业神色惨然,伸手拂向那双惊恐绝望的眼睛。
金律楼总舵,齐念远雄奇的身形在灯光下折射出长长的影子,从皇宫出来后,他一直神色凝重,漫步到后院草坪仰头正看见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东边的云层黑压压的,深邃、狰狞,齐念远暗想:“难道五年前的一切复又上演?五年前手低下那帮狠角色事情做得有些过了,如今……”他一边想着一边用手指隔空在石柱上写下四个字——“波诡云谲”
三天一次的集会让本就繁华的曲水城更加喧闹,摩肩接踵中小贩的摊铺快要被挤到墙根,一位面容清秀、肤色白皙,头戴儒生巾的青衫男子好不容易挤到小吃摊,他想要买的正是曲水城远近闻名的“口水猪蹄”,此猪蹄用特殊卤料制成,入口即化回味无穷,据说还能美白养颜,青衫男子身后排了长长的队伍,里面有几位年逾半百的大妈,许是等得恼火,此时正伸头张望,砸吧着嘴细数着身前人数。
青衫男子左手拿着口袋,右手拈起一小坨轻轻放入嘴中,吃相甚是斯文,细看才发现他手指白皙纤细仿佛玉葱。周围人潮汹涌,筋肉的香味让他想起数年前的骨肉亲情天伦之乐,忽忽数年,恍如隔世,正自心潮涌动,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男孩眼巴巴的瞧着他,嘴角带笑。
有种柔软直击“他”的心房,嘴唇轻启:“刚出锅的,尝尝。”
男孩仍然笑着,突然身体猛地往前蹿,蹿如“他”的怀里,伸手在胸部摸索,青衫男子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男孩会有此举动,顿时慌了手脚,“口水猪蹄”撒一地。
没等他回神,男孩高声叫道:“果然是女的,三十昊元!”说完就要往人堆里钻,青衫男子羞怒交加,一爪抓住男孩的后劲竟将他生生提起。
男孩双腿乱蹬哇哇直叫,周围人群惊诧侧目。
“住手!”有人沉声喝道。
青衫男子抬眼望去,一名男子快步上前,深衣袍服,发丝飞舞,虽有风霜之色,难掩出尘之姿,一双眼睛更是悠远深邃。
青衫男子不由得放下手中男孩,分辨道:“他刚才……刚才……”,“小混蛋,你自己说!”
男孩很委屈地道:“我不小心撞到你,对不起啊。”
“你个大男人和小孩子计较什么?”深衣男子说完,摇头叹气,但神色温暖。
青衫男子心中气苦,有拔剑相向的冲动,转念一想何必跟个小屁孩怄气,于是放开了手。男孩脱离控制,嗖地钻入人群不见踪影。
后面追来年纪稍大点的男孩,高叫道:“三皮别跑,告诉我手感如何?”
青衫男子已懒得计较,回头瞪着深衣男子,活动嗓子后没好气的道:“眼睛有问题,看不出来这是一群泼皮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