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黄昏,严阵以待的十七村还是没敢放松,虽然他们知道身边有位“守护神”,但历来辛勤劳作的他们都想尽自己的最大努力。
但神经终于绷得没之前那么紧,于是他们再次谈论起星雨族。
“如果不是因为饥饿,那他们就是为了杀戮的快感而杀戮。”少年苏鸣蝉说道,“因为他们袭击人类或是搞破坏眼睛都发着光,我想那应该是……兴奋的情绪。”
苗小花眼中露出赞许,转头问族长:“您看到的县志上没有更多的关于它们的记载吗?”
族长摇摇头,要是知道更多,他昨天就说了,没什么好隐瞒的。
苗小花看着远处的山路,其实他并不担心村民们等待的事,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按照他们提供的线索,要等的人会在今天上午经过此地,意外的是村落周围并没有陌生人经过,以他现在的功力,别说是人,天上的飞鸟,地上的蛇鼠都能隐隐感知。
“是不是因为您在这里,所以他们不敢来?”有人说道。苗小花还没回话,族长恍然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最后的那几名半兽人与其说死于烈刀不如说是死于恐惧,对强大力量的恐惧。”他说完微微弯腰表示对苗小花的敬意。
苗小花连忙还礼,只说自己来自武学世家,要到净坛集谈生意,在此地逗留是因为要等伙伴。
苏鸣蝉感觉到他没说实话,因为他没见过武功这么高的生意人,而且很懂怎么杀死对手,不过他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这个人于他有授艺之恩,很亲切,很值得人信赖。
“它们会不会受到控制,比如说强大的人类?”苗小花终于说出自己的疑问。
周围的人怔住,特别是族长,满是沟壑的脸有些发白,这个想法有些吓人。
苗小花知道他们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微笑道:“也许是我想多了。”
“的确有可能,说不定有人专门在豢养它们呢。”苏鸣蝉说道,少年人的思想总是要开阔些。
族长看孙子的眼神带着责备,苗小花笑着拍拍他的肩,没有继续说话。
吉双客栈里,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经过颐园书生时脚下趔趄,他连忙扶住:“兄台小心。”商人点点头嘴唇轻轻动着。
片刻后,百里鸣推开房门,青衫男子起身问道:“有什么消息吗?”她正是几年前从那场灭门惨案中唯一逃生的沐昭君。
“在十七村!”
百里鸣沉思片刻,说道:“前几日金律楼众高手在鹄蒙村和丽新国花巷陌对上了。”
“结果怎么样?”沐昭君问道。
“花巷陌好手段啊,带着一群雷犬兽面对金律楼十数位好手竟能重伤齐箬笠,最后全身而退,此战又可在江湖中盛传。”百里鸣唏嘘道。
听到齐箬笠重伤,沐昭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无论如何她不会放过仇人之女,更不可能放过岳洪克,迪椤国将成为他们的死地。
“当时,苗小花也在场,他趁机掳走了重伤的齐箬笠,多半是想拿她当人质,但他怎么又出现在十七村,齐箬笠呢?”百里鸣自言自语。
“苗小花能在花巷陌的手中抢人遁走,手段也不弱啊。”沐昭君喃喃道。
百里鸣点点头:“能让金律楼出动十数位好手追捕的人本来就不多。”
“迪椤国这边的态度呢?”
“极侦府亲和派早已和金律楼联手。”
“那他岂不是寸步难行?”
百里鸣笑了,任何事物都有正反面,有亲和派自然就有好战派。
离兰县县城十里有一个天桥镇,镇上虽有几家客店,但南来北往的旅客却是源源不绝,不到半天,已是人满为患,后来的旅客竟然无处可以住宿。幸好镇上还有一家大的饭店,名为“丰殷”,取的是丰盛、齐全之意。饭店的大厅甚是宽大,找不到住宿的旅客便都向这里涌来,把掌柜的忙个四脚朝天,不亦乐乎!每张桌上总有十人左右,剩下的三十几人实在无法,便在大厅的一角围坐。
天色渐暗,灰色天空下起漓漓寒雨。这时,一个带有浓重鼻音的汉子道:“他娘的鬼天气,白天还有太阳,这时候却下起了雨!”许是白天阳光温暖,穿得不是很多,这时的寒雨竟让他感觉甚是寒冷。另一人接过话茬:“天气寒冷倒还没什么,江湖上杀人越货的强盗多起来才真正令人惶恐。”
话匣子打开,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忧心道:“小蟊贼倒还没什么可怕,只能干些小偷小摸的勾当,独行大盗就不同了,他们武功极强,心狠手辣,坏事做绝,想你我普通商旅,都只会些三脚猫功夫,遇上了他们可就是灭顶之灾!”
一个蓝衫商人道:“不错,兰县城近日出现了一个恶人,此人年纪不大,专干些罪恶勾当,据说为了一个美貌女子,他竟灭了那女子全家三十几口人。”
浓重鼻音的汉子道:“这家伙也他奶奶的心黑,如是喜欢那女子,擒了便是,何苦还要灭人满门?”众人一听,都是怒目相视,“强占良女便不是罪过?”
汉子自知失言,连忙闭嘴。蓝衫商人又接着道:“那小子还喜争强斗狠,遇着武功稍强之人,便要硬逼着比武,武功弱于他的,都让他给一刀斩杀,还扬言要会遍武林所有高手,狂妄之极!”说罢,好像还心有余悸:“前日,兄弟我便不幸遇上他,我自小修习家传武功,小有所成,被他看了出来,便逼着我与他过招,我被逼无奈,与他动起手来,那知那恶人招式狠毒,且毫无章法,说来惭愧,我竟敌不过他三招两式。他呸的吐一口浓痰,说你这庄稼把式,也来行走江湖?,便要对我下杀手。我自知无法留得活命,只有闭目等死,正在这时候,一名青衫剑客出现,两人二话没说,便狠斗在一起。”
众人听到这里,都松了口气。蓝衣商人接着道:“剑客身法极快,每刺出一剑都带有丝丝寒气,我站在角落里看着漫天剑花,知道那家伙此次多半要栽。两人又斗数十合,青衫剑客清喝出声,手中长剑撒出寒雾,那家伙脸色死灰,刚喊了个“大”字就被长剑刺进咽喉。”
“他多半是想喊大人饶命之类,不过剑客没给他机会。”众人猜想。
这时,靠北边桌上的一位客人问道:“他没留下姓名么?”客人声音清朗,额头上的卧蚕眉招人亲近,大黑眼珠带着温暖。
蓝衣商人摇摇头,眼中带着惋惜,人群中突然有人说道:“飞鸿剑客,多半是他。”
“你和他认识?”有人带着疑窦。
“哎,我没那福气,不过我听人说过飞鸿剑客的剑法,和这位仁兄说的如出一辙。”
卧蚕眉客人没再出声,低头大口吃着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