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眼睛向他扫来,然后停住脚步,微微躬身像一名侍者,左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苗小花注意到它的手势很标准,如不是因为刚才的遭遇和那颗鱼头,他会很高兴。
鱼头人脚步缓慢,目不斜视,径自往前走着,前方小路幽幽,没用多久便来到一个大殿,里面陈设还比较多,桌椅、兵器架、演武厅,还有更多的鱼头人,它们正在兵器架旁边磨刀。
“准备将我宰掉炖汤?”苗小花看着它们磨刀霍霍心里不禁在想,刚装过头便看见一名青衫男子快步走来,旁边跟着一名中年书生。
“你好,苗小花,苗大人。”他主动打着招呼。
“姑娘,我见过你。”苗小花笑道。
青衫男子神色一顿,但很快恢复正常,白皙的脸上藏不住促狭:“苗大人扮猪的本事相当高明。”她指的是那日在吉双城两人短暂的接触。
“面汤里究竟放的什么玩意儿?”苗小花问道,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
中年书生冷冷道:“请神散,散功用的。”
苗小花点点头:“药效不错。”
青衫男子“噗嗤”出声,伸出五根手指:“我用的是平时五倍的量。”然后发现苗小花的脸色逐渐难看,嫣然道:“我叫沐昭君,幸会。”
苗小花鼻孔“哼”了一下,算是回应,这种见面的方式谁都会生气。
“嗨,你之前那些骂人的话我可以不计较,权当是疯狗在乱吠。“沐昭君冷冷道。
苗小花脚步上前踏出,忽然想起自己现在好像没有揍人的本钱,样子有些尴尬。
“你其实用不着通过那种方式到达这里的。”她似笑非笑的神情真的让他抓狂,虽然她的脸蛋非常漂亮。
看着苗小花一脸狐疑,她解释道:“去迎接你的两位星雨族人被你砍杀,它们都不愿意再去带路,我也没办法啊。”
苗小花气结,心里充满懊悔,而且内心深处陡然泛起一阵内疚,如果它们真的没有恶意,自己岂不是在伤害无辜?这与它们是不是人类无关。看神情,对面两人并不在乎它们的死亡,就好像手中的工具废掉一样,除了感到无奈没有更多的情绪。
“有吃的喝的吗?”他问,嘴角往左歪着,没时间想太多的问题。
刚才迎接他的那位鱼头人端来一盘水果,他拿过一个大口啃起来。
“我们想知道金律楼派出的隐藏力量,你应该明白我说的不是齐箬笠和岳洪克等人。”中年书生百里鸣开门见山。
“你高看我了,是不是觉得我是提刀人会知道很多秘密?”苗小花苦笑道,“不满你说,我做提刀人不到一个月。”他边说边啃,盘子里的水果已大半下肚。
“我想,以你目前的处境最好是能信任我们。”百里鸣冷冷道,这里的处境包含外部和内部的,外有高手围捕,本人的武力值降到最低,确实有些糟糕。
“你以为我撒谎?”苗小花当即说出大致经历,真假混合。
百里鸣和沐昭君两人听得很仔细,半晌后,颐园书生问道:“你说的陶方是不是那个外号叫神阙的大内治疗师?”
苗小花撇撇嘴翻个白眼,“明知故问!”
“我这个所谓的提刀人不过是靠走后门捞到的,含金量并不高,是不是有些后悔如此大费周折?”
百里鸣突然笑道:“我们的宗旨是组织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灭掉金律楼!”
站在他对面的青衫女子确实和金律楼不共戴天,苗小花不知怎么的有些同情她,算是两国暗谍之争伤及的无辜,当他听说岳洪克等人将永安钱庄灭门就为剿杀沐胜峰时心里就很不舒服,哪怕它是皇命或是所谓的国家利益。
他一直认为就算有天大的正当的理由,伤害无辜就不可取,韩铁虎的死究竟算是报应还是照章办事带来的厄运?
“洞里的尸体你应该认识,算是我们的态度,也是对你发出的邀请。”沐昭君眼神冷冷,寒若冰霜。
“你们将我搞成这副模样,也叫邀请?”
百里鸣有些尴尬,沐昭君撇嘴道:“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气量?”
苗小花不说话,用手摸摸鼻子。
“你父亲当然不叫苗大红,在迪椤国只有代号叫极十三,你母亲的代号是极十四,受命于极侦府,极侦府的探子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百里鸣说道。
苗小花装出很吃惊的样子,嘴巴张着,能看到里面的水果渣。
“顺便说一句,百里鸣是我的本名,我有名字。”颐园书生强调道。
“原来他不是极侦府的人,情报有误。”苗小花暗想。
“喂,药效什么时候过?”他转头问沐昭君,发现她长身玉立,脸颊轮廓还有鼻子、眼睛都很美,嘴巴比一般女子宽阔,但并不影响美观,苗小花根据在群芳楼淘到的经验,此等女子性格坚韧,不畏艰险,能干大事,所谓“大嘴吃四方。”
“要很久,而且没有解药。”沐昭君见他眼神停留在自己的嘴巴上,不自觉地抿抿嘴唇。
苗大人心中又有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皱着眉头问:“很久是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
“一年。”她回道,脸上看不出表情,但苗小花还是在她的眼神里捕捉到一丝戏谑。
苗小花转身就走。
“苗大人是不是还想从洞口掉下一回?”沐昭君喊道。
这话很有震慑力,苗小花不得不停住脚步,心里暗暗发誓,等这件事了,他一定一定要请教陶方关于怎么识别那些无色无味毒药的问题,以前不是没机会,而是把所有精力都用来研究寰衍决了,当然,还有奇门遁甲也得学习学习,金律楼藏书阁应该有,那个破洞中的迷宫阵法差点让他崩溃。
“哎,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啊。”苗大人心中长叹,“学院的一位同学说过,要像好色一样好学!如此至理名言,自己居然特么的忘了。”
那一丝戏谑让他知道药效消散的时间不会是一年,但也不是很短的时间,很让人头痛。思附片刻,他眼珠一转,身体重重摔在地上,仿佛一截木桩不省人事
“糟糕,五倍的量确实有些多了。”沐昭君脸色一变,急忙道:“快将他抬进去。”有两名壮汉从里屋奔出,一前一后抬着苗小花,幸好抬他的不是鱼头人。
躺在榻上,苗小花紧闭双目,气若游丝,看那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去见阎王,百里鸣探出右手把脉,脉象很乱且弱,他责怪地看着沐昭君,低声道:“叫你放三倍,你非要放这么多。”
“有这么厉害?”沐昭君大眼睛忽闪忽闪,也有些吃惊。
“给他一点点解药缓缓药劲,记住,一点点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