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经历过种种心跳加速的时刻,但很少人却知道当爱情来临时的心跳应该是如何跳动的。在当今社会下,很多人的思想都渐渐被很多东西固化了,早晨的阳光不再是温暖,而是迟到的象征,午后的暖阳笼罩之下,是困意袭卷,是耳畔的不知所闻,傍晚不见月光,只有桌面上50多瓦的台灯在闪闪发光。
在不断成长过程中,只会越来越觉得自己正朝着一个普通人的脚步迈进,很多思想都在改变着,快得就像那些八卦新闻。曾经看那些肥皂剧会羡慕那些绝美爱情,现在只会觉得不切实际和以为自己的生活是多么的乏味和平庸。小孩子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骄傲的,总以为自己是对的,了不起的,而这种骄傲在生活改造人的摧枯拉朽之势下,越磨越小,自卑的心理在不断的增强。想想却还是很怀念曾经的那份骄傲的,现在很多小说里那些被喜欢上的女孩,都是因为有这样的骄傲吧。可自己呢?在刷到那些被很多人拿来开玩笑的小学生视频后,没有嘲笑,没有恶意,却是深深的羡慕,羡慕那样的自信,不顾一切,也更加坐实了自己普通人的身份。
活了十多年,现在什么道理都懂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懂。这十六年仿佛是一眨眼就过去的,童年的记忆已经漂渺无迹,仿佛自己是像孙悟空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又怎么会呢?怎么会有孙悟空那样的命运呢?上天给他铺了一条不平凡的路,连出生都是这样的不平凡,而我现在好似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未来,沧海一粟。
乔亦望向窗外,窗外的万物在阳光之下都显得特别耀眼和美好,像是披上了一圈主角的光辉,很久没有用这样的心境看大自然的景象了,自己平庸的外表和心灵仿佛都配不上这些生机盎然。为什么总是说自己平庸?不仅仅是平庸的外表,平庸的家庭条件,平庸的学习成绩,平庸的思想。
从小母亲就教她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什么事情都随波逐流,后来这个观念常常在乔亦的内心徘徊,好像是为了不随波逐流而不随波逐流一样,这个观念也常常出现在她的考场作文里——“海浪为劈风斩浪的航船饯行,为随波逐流的轻舟送葬。”但什么才不是随波逐流呢,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么?在班级里,乔亦算不上什么好学生,不会在老师面前说好话,但也不打报告,像是小透明一样,她看不上这普高里面的人,但却不得不为了不是一个人而交了很多的朋友。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后来她觉得这样没什么意思,就放弃了去痛苦地经营人际关系。终于那些原来的人际关系也受不了她突如其来的冷漠,就也越来越远离了她。后来她就是一个人了,独自走在上学的路上,独自在中午的食堂里吃饭,独自在体育课漫步,独自放学一个人回家。这就是不随波逐流,她想。
但她受不了别人看不起她,她怕别人异样的眼光,她还是得依赖别人而活。萨特的那句他人即地狱仿佛是她此时期的人生写照。而“不随波逐流”成为了她维持生活的唯一支柱和借口。她羡慕那些有梦想的人,那些可以为梦奋力拼搏的人,她还羡慕那些从小被父母疼爱的人,就不会像她一样自卑到低谷。乔亦的父母文化程度不算太高,大专毕业,因此很多思想和行为都有点对不上这个时代。而乔亦却是按照城市孩子的标准来培养的,就这样与父母的想法和差异就越来越大。她看不惯父亲总是光着膀子在家里随意的走着,袜子到处乱扔,每天都要拿着装红酒的方形玻璃杯倒上满满一杯五粮液,吃着大蒜,屋里全是挥散不去的味道,那种味道陪伴了乔亦十几年,这对于乔亦来说就是父亲的味道,噩梦一样的味道。
父亲其实没有很坏,就是思想不一样,有代沟,他经营一家两百多人工厂,他或许是一个好老板,好兄弟,但一定不是一位好父亲。他以为的爱孩子就是给孩子钱,买最新的苹果手机,给孩子转钱。他以为只要喝醉酒时不时去逗一下孩子,挠挠痒,抓抓头,开开玩笑就算是对孩子的陪伴。乔亦最恨喝醉酒的父亲,总是拿一切捉弄她,父亲的手劲很大,说是挠痒,第二天乔亦总会在她身上看到几片发紫的乌青。眼泪就出来了,她找母亲,母亲说,要体谅父亲,他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开工厂的压力很大,更何况是在这种一线的城市,而且其实他本意也是想和你亲近的。
这种场景一直持续到乔亦上了初三,她父亲也可能终于体会到女孩子发育了不能随便开玩笑的基本常识,才停止了这样的手段。上了高中以后,乔亦和父亲的关系就越来越僵硬了,随着父亲随意进到她房间看到一本本子上写这一句“爸爸神经病”,便把那本本子撕碎烧成了灰烬,说没有老子供你吃穿上学你就是个屁。白眼狼,贱人这样的词汇汹涌而出。随着父亲喝醉和母亲吵架把一整瓶红酒往地上摔,整个地板像是血淋淋的,后来母亲没说一声把地擦了一遍又一遍。晚上好像听见母亲在哭。乔亦好恨自己是一个女的,无法为母亲出头,只能听着母亲的哭声也一起默默流泪。第二天乔亦就把父亲收藏的一整瓶茅台一滴不剩的倒进了下水道,餐厅里又是那阵散发不去的白酒味道,父亲的味道。再后来和父亲吵架,乔亦的手机被父亲砸的粉碎,脸上被父亲狠狠打了两耳光,清脆响亮,“你他妈是老子生的养的,现在还敢造了反了,给脸不要脸,16了牛逼了,有主见了哦,老子死了也是你爹,啥事都得听老子的”乔亦脑子嗡地一声,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黑暗了,她一直坚信父亲是爱她的,因此从来没有真正恨过他,现在她什么都不想管了,她只想远离这个阴晴不定的人。
星期天晚上,乔亦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啃着堆成山的周末作业,或许是开学第一次月考的成绩不理想导致心情烦躁郁闷,夏转秋的季节空气中一直充斥着特有的焦躁。父亲在客厅看球赛,声音调到了估计有百分之八九十,解说的声音和父亲的喊叫混杂着空气中的躁动不安进入了乔亦的房间里面。乔亦努力克制住的平静终于敌不过季节的特殊气氛,她尽量扼制住自己的情绪,走到客厅让父亲把音量调小一点。父亲照做了,把百分之八十八的音量调到了百分之七十,低声骂着,意思好像是说他难得看看球赛,还他妈的有意见,所有人都该围着你转是吗?
乔亦回到房间,静静关上房门,好似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门把手抬起的最后一瞬间,她终于忍不住将这十几年的怨恨和忍耐都宣泄了出来。她努力握住笔想看清桌上的那道立体几何题,图上的实虚线渐渐模糊,耳畔依旧是嘈杂的声响,那一刹那她感觉自己今后的人生都没有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