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看着贝尔神父背影远去，这才啐了一口。这神棍，感情自己的人跑断腿，最后找到真凶了，让他们收了功劳去。
可是对付这种东西，自己这边真的没有什么好办法啊……
“喂，明天安排巡检，挨家挨户检查，晚上我带队，跟我去巡视，都听到了吗？”
“对了，你们知道什么驱魔的招术没？都说说……”
“血族好像怕洋葱的气味？”
“听说银质子弹可以杀掉血族……”
“我外祖母告诉我，黑狗血专治这些脏东西……”
一时间七嘴八舌，德克脑袋一团乱麻，猛的一拍桌子，“行了！明天家伙什都带上……”
“做下记录，把这女人烧了吧。”
他现在也有点担心这女人尸体会突然出什么幺蛾子，毕竟被吸血鬼咬过会变吸血鬼的传闻还是一直都在坊间流传的。
乔尔看着这群人的表演，心下有些发笑，果然普通人对异端的了解还是太少，这些玩意要能治血族，还要这些神棍干什么。
“德克警长……”
“我能走了吗？”
乔尔小声问道。
“你？”德克这才又想起了这个孩子，“来人，给他做个笔录，然后放他回去吧。”
乔尔被警员拉着又详细重复了一边当时的情况，直到天色泛白，才从警署走了出来。
绕道去了奥莉薇姑姑留下的小屋，乔尔坐在椅子上细细思索对策。
天亮之后，警员就会来挨家挨户检查，自己这小院没了主人，又得编一个故事想办法糊弄过去。
最关键的是自己进神会的路子，现在已经非常不明朗了，神父说的模棱两可，作为孤儿院长大的小子，自己在选拔上也几乎是完全不占优势。
想到那个兜帽男人，乔尔咬了咬嘴唇，不管你什么目的，都妨碍了我本来的计划。
那我现在只好把你抓出来，换我自己一线生机了。
下定了主意，乔尔拿出黄草纸，用炭笔在上面记录下镇上可能会被吸血鬼盯上的目标。
“女性……”
“不……处女……”
乔尔拿出笔来，详细的罗列了镇上14岁以下的少女，凭借自己的记忆，又划掉了听闻已经有过经验的，又加上了一些已经成年的女性。
“很奇怪，为什么只挑处女……”
“难道这血族对血液的口味有特殊癖好？”
乔尔突然想起来那本小册子，从怀里掏出薇尔莉特小姐的笔记本，又随手将奥莉薇姑姑的推荐信丢在床尾，端详起这本小册子。
上面记录了很多的黑魔法，毒药，炼金之类的知识，提到了神和神格的信息，以及一些非常复杂的法阵图样。凭借乔尔的知识面，完全看不懂在说些什么，但是他隐隐觉得似乎有些奇怪，和奥莉薇让他读的那些基础理论有些相悖的地方。
“黑魔法……”
“女巫……”
乔尔敲击着桌面，如果他的目的，是跟这些异端的东西有关呢？
或者，他想找一些，藏着的异端呢？
乔尔在名册上反复的搜索，没有什么印象，除了之前在酒馆见过的，那个靠占卜忽悠人的神神叨叨的女人。
不对……那个女人私下里可是个接活的妓女。
乔尔低头皱着眉头沉思。
难道要在孤儿院附近蹲守？
薇尔莉特小姐的房间在他的脑海里搭建，现场在还原。
低垂的手，摇曳的篝火，杂乱的现场，散落的材料……
乔尔重新拿起黑魔法手册，难道你在找的就是这个东西？这里面记录了什么你需要的黑魔法？
突然一拍桌子，“不论你找的是什么，下一步你还是要去，搜寻那些异端。”
乔尔知道自己该去哪了。
酒馆街。
这里是灵本镇最混乱的地方。
一条小街上，开满了酒馆，白天冷清无比门可罗雀，到了晚上形形色色的男女都出现在这里。
这里汇聚了灵本镇为数不多的几个帮派，基本上出现在这里的，都是混混，妓女，和买醉的羔羊。
乔尔在这里刷过盘子，曾经不满十岁的他，也只有在这个地方可以接到活儿。
因为奥莉薇姑姑奇怪的要求，他没少在这里主动惹事。
比如故意把客人喝剩的啤酒倒在某个大佬的头上，或者在某个生客人生巅峰之际，突然闯进声色暧昧的房间。
自然也没少挨打。
乔尔特意换了身装扮，戴上兜帽，但是他的身形太过扎眼，这么小的孩子到哪都是要引起注意的。
还没混进酒馆，乔尔就被人认了出来。
这一片的人，对他可太熟悉了。
所有的帮派，混混，他基本上都惹毛过，现在倒是犹如羔羊进了狼群。
酒馆里灯红酒绿，瓦斯灯的照明条件比煤油灯要好的太多了，除了酒馆饭店这种做生意的地方，很少会有人花费这么高的成本去使用瓦斯灯具。
酒馆里一个标志性的物件，就是用花花绿绿的有色灯罩罩起的瓦斯灯，给夜间的酒馆造了一种暧昧朦胧的气氛。
“小乔尔……”
光头的男人喝的微醺，坐在长椅上，看见乔尔进来，莫名的开怀大笑。
“看看这是谁来了，我们的小乔尔。”
光头是恶虎帮的头领，有恶虎诨号的男人，泰格。
身边围满了他的打手和跟班，泰格一眼就看见了小乔尔，身边的男人们跟着他哄堂大笑。
泰格做了个手势，小乔尔被架着坐到他的对面。
“你小子，胆子不小……”
泰格弯下腰，恶狠狠的盯着小乔尔，满嘴的酒气混合着臭味喷在他的脸上。
“泰格。”
乔尔今天很淡定，他是来办事的，没有功夫和这些人纠缠。
看到小乔尔非常淡定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泰格一愣，随机哈哈大笑，笑声里藏着些恶狠狠的味道。
“来，喝了。”
泰格倒上一满杯原浆黑啤酒，黑麦酿制，粗酿，非常苦涩，但是劲大，是这些底层人民劳作一天后的最爱。
乔尔感受着周围男人们的目光，端起酒杯，尝了一口，苦涩的气息充斥着口腔，乔尔在奥莉薇姑姑的管辖下，从来没有喝过酒。
硬着头皮喝了几口，呛的他眼泪都要出来了。
“哈哈哈……”
男人们哄堂大笑，有时候乔尔也觉得像他们这样活着，苦，但是也可以放肆的享受快乐。
啪！
泰格冷着脸怒拍桌子，顿时酒吧里安静了下来。
“咱们那些旧账，该怎么算算？”
乔尔脸有些红，眼睛却更清澈，“你不敢动我，否则能忍我到今天？”
“我不敢？……哈哈，他说我不敢……”
泰格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一跃而起，一脚踏在乔尔面前的矮桌上，“你以为我一直没动你，是因为我怕你和你背后的人？”
旋转的灯光照在他的脸和光头上，忽明忽暗。
“你真不怕死？”
乔尔面对泰格的威胁，平静的望着他，泰格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眼角的刀疤跟着颤动。
但乔尔并不打算激怒他，“薇尔莉特小姐死了，你听说了吗？”
泰格皱着眉头，“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是直接目击者，德克警长和镇东新来的牧师昨晚才跟我问过话，他们需要我的证词，我现在不能出事。”
“最少今天不能。”
泰格的脸上阴晴不定，片刻，他重新坐回沙发上，点上一根手卷的烟卷。
“说吧，你来干什么？”
“我需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乔尔将一枚银币拍在桌子上，薇尔莉特小姐还算是给他留了点有用的东西。
泰格拿起这枚银币，挑了挑眉毛，有些诧异这个穷小子哪里来的银币，不过他还是问道：“找谁？”
乔尔看着这个油亮的光头，忽然觉得他也不是很让人讨厌了，当然，没事多洗洗头就更好了。
“朱茜。”
乔尔说出那个妓女的名字。
“朱茜？这个镇子叫朱茜的一只手都数不过来。”
“那个会占卜的……妓女。”
泰格一愣，顿时哈哈大笑，“咱们的小乔尔，要找一个……一个妓女……”
“你们说，本大爷……”
“本大爷，是不是该教他两招？”
凶神恶煞的男人们笑作一团，眼神暧昧的看着乔尔。
乔尔只是很平静的盯着泰格的眼睛。
泰格望着小乔尔的眼睛，这孩子的眼睛里面很干静，藏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男人们的哄笑声停了下来，泰格绷起脸。
“把酒喝了！”
“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