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瑾与馨妃娘娘乃为青梅竹马关系,以信王为首朝中势力想要置谢瑾于死地,皇上也想杀谢瑾以动摇谢家在朝中根基,而想要救谢瑾的是晟王一派。
现在所面临的局面是,晟王这边无论提出什么证据,信王那边总是可驳之,皇上因有自己的打算而明显朝信王倾斜。又晟王为了不让馨妃娘娘尸体下葬在御书房外跪了三日三夜,如今寒气入侵卧病在床,他们已处于下风。
中郎将冷宽数次上奏为谢瑾辩护,不想未能还谢瑾清白反而让皇上大怒,直接下令不许在朝堂议论此事,违者与谢瑾同罪论处。
谢大将军谢夏阳被皇上下令强制在家歇息,但谢瑾出事他怎可坐以待毙,不让他上朝他每日照样身穿官服,站于宫门外。
他站在宫门外倒也不曾做什么,不过与那些进宫早朝之人所站地方不同,每日对着朝堂方向为谢瑾述冤。
以凤羽所言为真,真正侮辱且杀害了馨妃娘娘的凶手已被杀,死无对证。
但倒也不是没有其余证人,当晚在馨妃娘娘寝殿内的那些宫女丫鬟定是知道谁才是凶手,只是有人在背后威胁他们。
可这些人跟那些证据一样,现在对谢瑾而言不过是摆设。
再过几日便是祭灶节,馨妃娘娘尸首最迟会在祭灶节前下葬,若是想为谢瑾翻案,她便只有这几日时间。
而想要为谢瑾取得翻案的机会,那便是要让皇上愿意重审!
......
夜幕再次降临,黑暗足以将一切吞噬,但除却那极尽繁华尊贵之地。
一座座宫殿井然有序坐落,雕栏玉砌金碧辉煌已难形容,由宫殿连城烛光熠熠,仿若白日又甚白日之美。
只是这些黛瓦所覆盖的宫殿之下,一股冷幽幽之感袭然而出,让人望而生畏。
长泽殿内,有多名身着绿衣的太监站着,其中有名绿衣太监与多数太监不为同处站着,细看之下他身上所穿绿衣与其余不同。
此人模样看上年纪尚青,却为当今皇身边大红之人,名为薛满。
薛满手持拂尘轻轻一挥,其余与之身穿颜色相同的太监端着茶碗巾盆往后倒退数十步,而后在十分恰当位置接连转身,有条不紊走出寝殿。
尚未离去的薛满见此似乎很是满意,嘴角微微上扬。
他转身低俯着身躯,由得势笑意变为谄媚,声音娇柔说道,“皇上,这时辰不早了,可要唤哪位娘娘过来侍寝?”
寝床上正坐着当今靖国皇上——明景帝湛明城,其留着约莫六寸长须,双目似鹰鼻梁高挺,脸侧轮廓似石分明,看着便是威严不可侵犯之相。
此时明景帝身着里衣,不知是否听见薛满所言不曾言语,只是盯着某处在认真思索。
薛满也不觉尴尬,而是继续轻声唤道,“皇上?”
连续唤了几声,明景帝眉间微动这才朝他望去,双眼盯着他许久才道,“何事?”
薛满笑了笑,说道,“奴才是想问皇上,这就寝时辰差不多了,皇上今晚可是要唤哪位娘娘过来侍寝?”
明景帝忽而叹了声,摆了摆手。
“那皇上歇息吧。”薛满说着蹲下身子,伸手为其脱下鞋靴。
“薛满,今日中郎将未曾上朝一事,你如何看?”明景帝低头看着蹲在地上薛满忽然问道。
薛满略微迟疑但手中动作未停,细声道,“回皇上,奴才只是奴才,奴才只晓得怎么伺候好皇上。若是......哎哟...”
他口中之话还未说完,明景帝已是一脚将其踢开,薛满在地上连滚了三番才停。
明景帝盯着薛满道,“少在朕面前说这些投机取巧之话,朕可予你富贵尊宠,让你坠入地狱也不过一句话!”
薛满俯身于地惶恐,忙道,“皇上息怒。”
中郎将今日告假早朝,有传言说中郎将乃是昨日夜间被馨妃娘娘所吓造成。
这馨妃娘娘早已亡故,若是被其所吓那岂不是那种东西?
如今谢瑾一案弄得皇上连日已是心情不佳,虽然皇上已治了谢瑾死罪,可皇上又迟迟未将馨妃娘娘下葬。
这在那些人看来皇上是因为晟王下跪而未将馨妃娘娘下葬,他觉得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薛满本是不想因此事被皇上迁怒,没想他没说什么是照样惹怒了皇上。
“有些话,朕不想再说第二次!”明景帝道。
“是。”薛满忙抓紧道,“奴才觉得此事纯属传谣罢了,中郎将一直想为谢瑾脱罪,奴才以为中郎将是想以告假早朝明他的心!”
明景帝双手扶膝,双眼眯起道,“他在威胁朕!”
薛满还未及想该如何回答,明景帝已起身将摆在脚侧靴鞋狠狠踢去,光着脚在寝殿内随意走动。
“皇上,天寒小心着凉......”薛满焦急道。
明景帝自不会听他的话,随手将殿内可动之物皆扫落在地,双眼发红似发疯了般。
他就知道这些人对此案不会轻易放弃,今日是中郎将,明日就是校尉,后日便是宰相......
这些人想要以此威胁于他,想要以此威胁于他这个皇帝!
他才是皇帝,这些人竟敢威胁于他,简直不知好歹!
寝殿内传出杂乱声响,殿外守夜侍卫与太监忙推门而入,但无人敢靠近。
明景帝手握长剑在寝殿内随意乱砍,地上满是陶瓷碎片狼藉,几乎无下脚之地。
可那疯乱之人,看着他是在到处乱走着,细看其又有章法,不曾踩到丝毫碎片。
约莫砍了小半时辰,明景帝这才将长剑刺入软塌之上,也累极在旁坐下,殿内其余之众已被吓得满面惨白。
“还愣着做什么?”明景帝喘息道。
薛满闻言忙挥手对那些人喊道,“快快快,将这些东西都收拾了!”
很快满地杂乱不堪便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连着殿内那摆设都恢复与之前一模一样,仿佛长泽殿内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
薛满前去软塌前轻唤之时,听见皇上已传来鼾声,面上大松了气。回身赶忙挥手让人轻手轻脚取来衣被,端了炭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