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突然被人拍了一巴掌,沈桐宜猛然回神,一转头就见到一米八几的秦黔露着两排大白牙、居高临下地朝着她笑。
“丫头这是看到帅哥了?看得这么入迷。”
那笑容像是开过光似的,晃得让人移不开眼。沈桐宜也回以一笑,唤了一句“秦表哥”。
杨念从秦黔身后探出身子,挥着爪子跟沈桐宜说了句“哈喽”。
经过上次那件事,杨念现在见到沈桐宜都还有点心虚。
当着秦黔的面不适合翻旧账,于是沈桐宜只是似笑非笑地回应了一声杨念的问好,丢给他一个冷嗖嗖的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秦黔定好的包厢在五楼,三人跟随服务员到了门口,包厢大门一被推开,沈桐宜一眼就看到了正对包厢门、带着笑意听身边人说话的江曾谙。
江曾谙居然会笑!
一时间,她竟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好像每一次见到的他都不一样。
随着包厢门被打开,众人谈笑声减小,一致转过头朝这边看了过来。七八个人高马大的壮汉纷纷开口招呼秦黔赶快入座。
沈桐宜和杨念老实巴交地跟在秦黔背后。
紧邻着江曾谙坐的一个平头哥哥站起身,招呼道:“队长,来这里坐。”
秦黔已许久未见过江曾谙,也不跟平头客气,径直走到江曾谙身边坐下,然后又招呼两个孩子入座。
桌上已摆了几道菜,沈桐宜左手边是秦黔,右手边是杨念。
“队长,这小姑娘是谁,给介绍介绍。”
杨念惯喜欢跟着秦黔厮混,这些人都认识他,却不认识沈桐宜。
秦黔将手臂搭在沈桐宜的椅背上,颇为自豪地说了一句:“这是我小表妹。”
话一出,摘星队众人纷纷笑着喊“表妹好”。
众多视线中,沈桐宜轻而易举便能感觉到一人之隔的那一道。她抬头朝江曾谙看去,只见他脸上的笑意未消,身姿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整个人看上去轻松自在。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她也礼貌地回以一笑,客客气气地唤了一声“姑父”。
此话一出,满座惊然。
秦黔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似地说了一句:“对啊,沈姨是嫁给了曾谙女朋友的大哥。”
江曾谙微微颔首,笑着拍了拍秦黔的肩膀,“你说桐宜是你表妹,那我岂不是长了你一辈?来,叫声姑父听听。”
回应他的是秦黔毫不客气的一拳。
沈桐宜却愣住了。这是她第一次听见江曾谙叫她的名字,很多长辈、朋友都管她叫“桐宜”,她却从来没像现在这般局促过。这两个字被他随性地从口中叫出,明明普普通通平淡无奇,却叫她心跳快了几拍。
服务员接二连三上菜,做东的秦黔招呼着倒酒。趁着桌上一片欢愉,沈桐宜扯了扯埋头苦吃的杨念的袖子,“你之前认识江曾谙吗?”
杨念啃了一口酱肘子,语气模糊地道:“听过名字,这是第一次见人。”
“那你给我说说。”沈桐宜压低声音,做贼似地把耳朵往杨念脑袋旁凑。
杨念咽下嘴中的食物,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凑过来的脑袋,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听我表哥说是摘星队的元老级人物,入协会比我表哥还早。只不过人家是富家子弟,这种活动只是闲暇时的消遣。后来出国念书,又逐渐接手了家族事业,就不太参加队里的活动了。貌似这次,就是他要退队,大家给他办的一个告别宴。”
无论是在养老院撸猫的他、还是陆家那个不苟言笑的他,亦或是现在在兄弟面前全身心放松谈笑风生的他,每一次见面,沈桐宜都会觉得对江曾谙的认知又更深了一层。
酒过三巡,酒量不行的都开始微醺,平头抱着酒杯一个劲儿地用脑袋砸桌子,边砸边喊:“下一次队里招新,一定要招几个妹子,我妈天天催我找对象,可我们整天往深山老林里钻,哪里来的对象?”
平头道出了大家的心声,其余几个人开始纷纷附和起来。附和完,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又怅然若失了起来,“哪里能招到姑娘?现在的姑娘哪个会乐意去探险。”
秦黔也喝了不少酒,虽不至于醉到不分东西南北,却也清醒不到哪去,他伸出大掌十分不知轻重地猛拍沈桐宜的背,边拍边满是自豪地道:“谁说的?我家丫头就很想加入我们。呵呵,不急,等她长大了,我把她拖进来。”
沈桐宜被拍得猛咳嗽,缩着身子往杨念那边躲。同时她听到秦黔的话,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曾经多少次她求秦黔带着她一起玩,秦黔总说这行不适合女孩子。原来他一直拒绝的原因是她年龄还太小。
整个饭桌上,还清醒着的大抵只有滴酒未沾的杨念、沈桐宜,还有酒量不知有多深、灌了数杯白酒还依旧神色清明的江曾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