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气晴好。
营帐中,沈欢颜一觉醒来,神清气爽!卿九给她端来了净脸的热水,简单洗漱完毕,冷不丁就想起了昨天的事。
冷冷地看着卿九,“小九,昨天是不是你打晕了我?”
卿九从食盒中将早膳一样样取出,摆在一方矮桌上,头也不抬,“嗯”了一声。
沈欢颜顿时火大,衣袍一掀坐下,看着卿九道:“好歹我也是鬼谷的少主啊!能不能给点最起码的尊重啊!”
卿九瞄她一眼,“我不打晕少主,王爷就会打死尊者。”
“不至于吧!”沈欢颜一脸怀疑,“襄平郡王就这么在意我?”
卿九白她一眼,不说话。
沈欢颜托着下巴,“要按你说的他这么在乎我,而我却不记得他,那说明我原先也不怎么喜欢他吧……嗯!肯定是这样!”
卿九还是默不作声,这事不能掺和,她可不想惹上王爷的怒火!
本来还想着来闽南把男朋友找回去,可眼下见着了,也没甚特别的感觉!
唉,忘了他大概也是天意吧,还是赶紧回鬼谷去,至少在那自己还是个主子呢!而且鬼谷的风景多美啊!这个男朋友算了,不要也罢!
沈欢颜琢磨了会儿,见卿九不理她,也觉得无趣,摸摸肚子,好歹先吃早膳填饱肚子再说。
早膳很简单,一碗清粥,一盘炒青菜,一小碟腌菜,还有块烙饼。虽说简单,一大早这样清淡的吃食却正合她的胃口。
当下呼噜噜喝起粥来,卿九看着她那吃相,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道了声:“少主慢用!卿九先出去了!”
刚吃完早膳,青玄就过来了,二话不说领着她去了大帐,说是大将军召集众人议事,带她也去听听。
大帐中,尉迟卿正听着陶武等人汇报情况,众将士也都在列,就连临时军师,兵部尚书陈进源都来了,想来是歇了两日终于缓过来了。
沈欢颜跟在青玄身后,也不通报,直接就进了大帐。
众人见是百草老人,心知这位高人乃是大将军请来助战的贵人,也无二话。
尉迟卿瞄了眼沈欢颜,见她根本没看自己,一口气堵了心口,无奈沉默着低头看着案几上的舆图。
这时骆晏说道:“将军,既然滇人的油仓没了,直接打过去便是!用藤牌挡着,待上了岸那箭垒就无用了!”
一旁陶武说道:“先锋将军过于乐观了,昨日只是烧了南滇油仓,秦轩瑜便是不用火箭,有了箭垒我们伤不得他,但滇人却伤得了我们!藤牌可遮不了腿!”
众人听了皆点头称是,陶武说的不错!即便有藤牌,硬冲也只是拿将士的命去博。而藤牌数量也有限,若要防护严密,只能缩短战线,只是战线一缩短,却正好让敌人集中兵力应对,显然正面迎战行不通!
骆晏面色一红,这么简单的事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这时军师陈进源说道:“要不先用规格小些的战船,派些老弱残兵耗它一阵?据本官所知,南滇矿产不丰,铁器稀少,待它的箭矢用光,那箭垒便自然无用了!”
众人闻言顿时像看傻子似的看着陈进源,这位陈大人好歹也是兵部尚书啊!这等没有脑子的话他怎么想得到的?
这时只听“嗤”一声轻笑,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白衣小公子正捂着嘴,这位好似是百草老人的弟子,到底是年轻,不懂分寸。
陈进源不知沈欢颜的身份,怒道:“你是何人?本军师方才所说有何不妥吗?”
完了!得罪人了!还是个军师!
沈欢颜面色一紧,忙出列拱手道:“军师所言自然妥当,在下也觉得军师的法子甚好,若是耗光了滇人的箭矢,我军便胜利在望,心中高兴一时忘形,请军师恕罪!”
众人听了沈欢颜一番话,心中对百草老人这位弟子顿时轻视了几分,军中最不喜那溜须拍马之人,陈进源方才那番蠢话这小公子也能夸上几句,此等行径实在是叫人反感。
骆晏凑近沈欢颜,不悦地低声说道:“你懂什么!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沈欢颜白了骆晏一眼,拱手向尉迟卿行礼道:“大将军,在下有一计,不知大将军可否愿听?”
尉迟卿直视着那晶亮的眸子,没来由地就信她,微笑着道:“自然愿听,小公子请讲。”
沈欢颜看着众人道:“在下初到通州,对战况了解不足,方才听军师所言,才想到此计,若有不妥,请诸位将军海涵,权将在下当个笑话便是!”
众人一脸不屑,听了军师所言才想到的办法,本身就是个笑话!
沈欢颜心中冷笑,哼!原先还真没想掺合,毕竟战场的事自己也不懂,不过刚才那军师说了南滇铁器不多,还有他那番蠢话,让她一瞬间便想到了一个法子,诸葛先生的草船借箭!
上前两步,从案几上拿起通州舆图,递给尉迟卿,“大将军,劳烦挂一下!”
众人抽气,见尉迟卿并未发怒,而是平静地起身将舆图挂好,个个一脸惊讶!
沈欢颜手指舆图一处,说道:“方才军师言,南滇铁器不足,我们可以使计将他们的箭矢借过来自己用。”
这时只听一声嗤笑,一人说道:“小公子当真是给我等讲笑话呐!”
沈欢颜不悦地看向那人,“这位将军,别人说话的时候不要插话,这是最起码的礼貌!况且在下的计策大将军都愿意一听,怎么?你不愿意?”
那人讪讪地看了眼尉迟卿,见他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自己,明显维护这小公子,顿时一拱手,“本将失礼!小公子继续!”
沈欢颜转头指着舆图中的闽河,说道:“若要借箭,在下这里有一招瞒天过海,示假隐真的疑兵之计!首先安排大号战船,在船身两侧摆满草人,穿上士兵的衣服,所有战船一字排开。入夜后过河夜袭,每船舱底安置五十兵士,再安排小号战船,将兵马主力都放在小号战船上,藏在大船后面。由大船在前头挡箭,等草人箭收的差不多了,令大船舱底五十兵士调转船身,继续让滇人放箭,把先前的箭矢收集到船舱内。如此反复几次,即可将滇人的箭矢借过来!若是滇人发觉有诈不再放箭转而想夺取大船时,小船上的兵马可从后侧登上大船,正面近身交战,没有了箭垒,滇人绝不是我东尧战士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