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卿也淡淡一笑,扯下了脸上覆着的面巾,拱了拱手,朗声说道:“尉迟卿见过景帝。”
骆离见得这场面,顿时脸色一沉,闭目调气,今夜脱身怕是不容易,她得赶紧将这玉髓吸收了,免得拖了儿子的后腿。
景帝看了眼尉迟卿几人,状似不悦地说道:“郡王只带两名侍卫便敢夜闯朕的皇宫,当真是未把朕放在眼里啊!”
“呵。”
尉迟卿一声轻笑,“景帝将本王母妃关押三年,不也是欺我东尧无人么?”
“朕与你母妃是故交,只是请她来作客而已。”
“如此,多谢景帝款待这许久,本王与母妃便不叨扰,就此别过!”
景帝悠闲地说道:“朕倒是觉得,郡王难得来南滇一趟,不如也在此小住,顺便陪陪你母妃也好。”
尉迟卿面色微沉,他们是全无准备便进来了,景帝却是守株待兔!如今这情形,全身而退怕是不可能了!
冷冷说道:“景帝好意本王心领,不过母妃离家已久,实在不便在外逗留,还请景帝莫要强人所难!”
骆离一直闭目运气,景帝离了些距离,又因为夜色不明,以为她方才在密道中受了折腾,知道她内伤一直未愈,不免心疼。
又见尉迟卿明显不耐,也不跟他客气了,冷冷说道:“郡王还是自行回东尧去吧,朕绝不会放人!看在她的面子上,不为难你,以后莫再来了!”
尉迟卿缓缓抬起手中剑,直指景帝,轻声吩咐旁边两人,“照顾好母妃!”
隐在暗处的卿一等人见此情景,也做好准备冲出来。
景帝面色微变,他其实并不想为难尉迟卿,好歹他是离儿生的,他可不想离儿以后记恨自己。
这时,一直闭目的骆离睁开眼,悄悄地在尉迟卿手心挠了挠,尉迟卿一僵,母妃这又是想做什么?
还没想明白,就见骆离一脸悲怆地伸手压住了他的剑,凄哀地唤道:“卿儿。”
卿…卿儿?
卿二卿七眼角微抽,老主子这叫的……
尉迟卿却明白他母妃定是有了什么打算,以前每逢她起了歪点子,就会叫他卿儿。
只见骆离一脸伤心地看着他摇了摇头,“卿儿,算了!别为母妃送死了!你这样,母妃于心何忍?回去告诉你父王,骆离与他缘浅……以后,莫再来寻我了!”
说罢,缓缓向景帝走去……
景帝面色一缓,嘴角轻轻勾起,离儿愿意向他低头也早在预料之中,但听她亲口说了,他心中还是松了口气。
骆离缓缓走了过来,尉迟卿配合地吼了一声,“母妃,不要!”
骆离脚步顿了顿,迟疑了一下,却没回头,仍旧向景帝走了过去。
快走到龙辇跟前,她脚步又一顿,好似要晕倒,景帝忙大步走了过来,眼见得他的离儿峨眉微蹙,缓缓倒了下去!
景帝大惊,忙一伸手揽住了她,却不料身子一滞!竟被点了穴!
他愣了一瞬,眸子散出危险的光芒,沉声道:“离儿,你敢骗朕?”
骆离一手探上他死穴,冷冷说道:“还不都是让你给逼的!萧景裕,叫你的人散开,不然南滇这国丧可以办起来了!”
四周围着的一众血御卫都没想到不过是眨眼之间,情势居然陡变!
这女人不是身受重伤,内力尽失了吗?
若非如此,他们怎会让她轻易接近皇上,且皇上武功也不弱啊……
骆离招呼尉迟卿几人过来,“再给他补两下,母妃担心自个内力不够深厚。”
尉迟卿依言,伸手又封了景帝几处大穴,“今夜怕是要劳烦景帝相送了!”
景帝冷冷地哼一声,一双眸子死死盯住骆离,刚要说话,只见骆离“啊”地一声轻呼,“差点忘了!”
随后在他身上翻找起来,片刻便在袖袋中找出了那个玉盒,塞进自己袖袋,还不忘调侃景帝,“呐,萧景裕,我是不会接受你的心意的,所以这个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别自作多情算在你头上!”
转头吩咐尉迟卿,“点他哑穴,走。”
血御卫哪能随便让他们劫持了景帝便走,唰一下拦住了去路,骆离见了嘴角微勾,拔下头上的玉簪毫不留情地扎在了萧景裕身上!
血御卫统领大怒,“骆离你好大的胆子!胆敢伤了皇上,你们别想活着离开我南滇!”
“哼!”骆离一声冷笑,“离不开也不亏,反正有个皇帝陪葬呢,值!你最好别妄想着给老娘添堵,否则老娘不介意在你家皇帝身上多扎几个洞!也别指望着放冷箭,除非你有把握瞬息间把我们都射死!”
血御卫统领怒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可他也明白,骆离说的是事实!
以尉迟卿几人的身手,即便中箭也还是有能力伤害到皇上,而他们,根本来不及!
萧景裕很想命令血御卫将他们拿下,因为他断定尉迟卿不会真的伤害他,毕竟他是南滇的皇帝,若伤他两国必然开战,生灵涂炭!
可惜,他被点了哑穴……
血御卫们哪敢不管他的死活,真是一丁点险都不敢冒的!无奈地让开了路,眼见着那几人架着景帝一路往西宫门而去!
西宫门,卿一等人已经提前到了宫门口,与彭江陶武会合后,悄悄地潜了下来。
片刻,只见那几个挟着景帝过来,便与众人一齐动手,瞬间便灭了西宫门的侍卫。
出了宫门,便分成三组,将事先准备的傀儡假人弄了出来。
原本是打算救了骆离出来,分头走,一组带一个假人迷惑追兵的。
没想到竟然将景帝挟持来,众人依旧按原计划分了三组,迅速离开了皇城周围。
卿一带着卿二三四五,背了假人往东城门而去。
卿七领着卿六八十和十一,背了假人直接奔西城门而去。
尉迟卿,骆离,彭江陶武,十二一组,挟着景帝,背着假人直接出了北城门。
路过一处荒宅,骆离心念一动,让众人停下。
指挥着尉迟卿将景帝拖了进去,左瞧瞧右看看,将人塞进了一张破床底下,安慰道:“萧景裕,以你的武功也就几个时辰便能冲开穴道了。我要回家了,带你回去我夫君可是会生气的!就委屈你在这儿呆一会儿,我跟我儿子要走啦!嗯,后会无期!”
说罢也不管景帝那要杀人的目光,拉了个破席子盖住了床沿,招呼了一声尉迟卿,“儿子,走!”
扔下了景帝这个大活人,带着假人可方便多了!
那厢血御卫早领了人追了出来,禁卫军虽也出动了大半精锐,但速度远比不上血御卫,一直落在后面,完全没起作用!
血御卫一百多名高手,也是兵分三路追了上来。
虽然救回了骆离,众人都不敢大意,追兵可是景帝私养的血御卫!
他们人手不足,眼下只能尽力先赶到西江渡口,在那之前,便是连喘气都没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