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厂。
“少夫人，此处风大。”安宁低语。
高台，寒风萧瑟。
“嗯。”
青璇凝视倭寇营帐，低声细数某物。
“少夫人？”安宁再次提醒。
“安宁，营帐人数不对，倭寇可能另有所图。”
“什么？”安宁不解。
青璇已快速步下高台，直奔城围。
“少夫人，等等我。”
片刻之后。
青璇寻到吴守将。
“少夫人，急切求见，不知所谓何事。”
“吴大人，军情紧急，青璇冒昧打扰。”青璇躬身行礼。
“军情？”吴守将不解。
“今日倭寇安营扎寨，青璇曾留意营帐炊烟，但数目不对。”青璇与吴守将同登城围。
青璇手指远处倭寇营帐。
“此事吾已明了。少夫人，天色已晚且去歇息，明日再做打算。”
青璇闻言色变。
“大人此事关系船厂安危，不可放任不管。”
“少夫人，休要胡闹。来人，带少夫人去歇息。”吴守将言词不耐，唤来兵士。
“吴大人。”青璇还欲再言，却被兵士请下城围。
青璇面色铁青，咬牙切齿。
“少夫人，天色不早，不若早点歇息。”安宁抬头看天，暮色降临。
“不行！”青璇来回踱步。
倭寇目的何在？
白日，船厂挫败倭寇，为何不如上次一般退却，反倒于城围外安营扎寨。船厂占据地利，倭寇非一日能下。且船厂已点燃烽火，尚有锡无援军……
等等？
援军。
倭寇目标非是船厂，乃是援军！
青璇直奔督造住所，与督造说明事由。
片刻。
青璇一行登上船厂最大一艘船，福船。
此船仍在维护之中，固设于岸。
“少夫人，此行不是说服吴守将，来此作甚？”督造万分不解。
“督造，勿要多言，随我来。”青璇直奔福船炮仓。
数十门巨炮一列陈放，身泛黑青。
青璇轻车熟路，手指一门巨炮，示意白令后推巨炮，填装弹药。
督造深吸一口凉气，神情剧变。
“姑奶奶，汝想做甚？”督造瞠目结舌，拦住青璇。
“火弹装填，瞄准城围倭寇营帐！”青璇不予理会，指挥寻来的白家炮手。
言谈间，白令装填完毕，巨炮归位。一侧白家炮手，调校角度方位。
“都停下！”督造连连劝阻。“少夫人，万万不可！”
“听我之命！”青璇高呼。
“放！”
白家炮兵见青璇神情坚定，放下火把，点燃引信。
“轰！”深夜之中，福船一侧火光闪耀，火弹越过城围，坠落倭寇营帐。
“完了……”督造喃喃自语。
一声巨响，船厂无数人步出屋舍，查看情况。
大量兵士涌上城围，谨防倭寇袭来。
吴守将率队直奔福船。
“吴大人，青璇没错。”青璇躬身行礼。
远处，大量营帐被火引燃，熊熊燃烧。
大火之中，未见人影。
“这……”吴守将哑口无言。
“吴大人，请听青璇一言，倭寇目的已非船厂，而是锡无援军。如若援军溃败，后果不堪设想。锡无与北江船厂唇亡齿寒。锡无危急，船厂亦无幸免之理。”青璇言辞凿凿。
“少夫人，随吾来。”吴守将示意下船。
青璇点头。
片刻，一行人步入一处军所。
当中一幅图纸，高悬正厅。
“少夫人，请看。”吴守将手指一处。
“锡无与船厂之间，唯此处狭小绵长。倭寇动手，仅此一地。”
“但吾等对此，一无所知。敌暗我明，贸然轻进，若遭伏击，全军尽墨。”
青璇奔至图前，手指狭道。锡无，船厂，进出皆此一途。
现下三不知。
援军已至何处？
倭寇身处何处？
情况不详。
贸然妄动，必会深陷囹圄。
青璇冷汗淋漓，当下近乎死局。
“少夫人。”吴守将手握刀柄，步近图纸。“为将者，智、信、仁、勇、严。肩上重则，又岂是女子所能堪负。”语含轻视。
“少夫人，莫要逞强了。”督造亦开口劝阻。
青璇咬牙，手指一处。
“既然陆路不明，不妨改行海途。”
吴守将呆愣，目视青璇所指。
船厂绕出外海，沿锦河逆流而上，直达锡无。
“用船只装载兵士，抵达锡无，重握主动，驰援亦或守卫，皆游刃有余。”
“妙哉！”督造抚掌击节。
吴守将反复踱步，间歇频频目视地图。
最后，面朝青璇，神色郑重，躬身行礼。
“多谢少夫人献计。”
“青璇今夜行事鲁莽，还望大人海涵。”青璇亦郑重回礼。
“无妨，非常之时，非常之举。”吴守将摇头。
“还有一事要劳烦督造大人。”青璇面转督造。
“船厂出海口被封，需派人及早疏通。”
“少夫人放心，此事吾即刻派人着手。”督造连连应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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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拟旨。”姬如收起奏章，把手一扬。
“是。”一侧太监躬身退下，步至一侧书桌，研墨执笔。
“召回李承付，升授特进光禄大夫。”
“咳咳……”姬如咳嗽不止。
待咳嗽稍缓，清润喉咙，接续说道。
“即刻起，世清接替李承付之职，统领四州军政，澄清天下。”
执笔太监，闻言一顿。
“写！”姬如察觉，声色俱厉。
执笔太监不敢忤逆，诺诺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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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山密林。
旭日初升。
“天公，此处便是羊肠缝，援军必经之地。”幕僚手指脚下，悬崖断壁。因受贼兵踩踏，些许石块坠落。
“锡无县尉现下何处？”天公手捻长须。
“探子回报，昨日因雨势大，县尉就地安营，距此三里外。”幕僚回禀。
“船厂守军有无动静。”天公抬脚前行，转过一处，视野骤开。
不远，大片白色营帐，方正齐整。
“昨夜，突投火弹，识破空营，未见后续。”幕僚跟上天公脚步。
天公脸泛笑意。
“谨小慎微，是好事，有时亦是坏事。令后部兵士盯紧船厂，如若出兵救援，设陷埋伏。”
“喏。”幕僚应承。
天公目转远处营帐，无数兵士收纳营帐，预备开拔。
“传令，各部准备就绪，务必一战而下。”天公神情严肃。
“喏！”众人俯首听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