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芸楚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下来的时候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发麻了。
白愉也不笑了，两个人之间的温度降到冰点。
他就在左边，用笔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蒋芸楚不敢看他，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
“对不起。”声音一出，白愉明显愣住了。
蒋芸楚在心里无数遍告诉自己，那就大度点，先和他道个歉，没什么，于是还是选择先开口打破沉默。
两个人又不说话，就这样过去五秒钟，白愉把一张纸条移到蒋芸楚的桌子上。
上面他的字，写着“对不起”。
这下轮到蒋芸楚愣住了。
“对不起。”白愉开口。
“早上不应该用那样用那样威胁的语气和你说话。”
“我希望你不要感到不安。”白愉舔了舔后槽牙。
“蒋芸楚，我喜欢你，这件事情没有那么可怕。你不需要逃避，我也不会逼迫你什么。”
“喜欢你，想告诉你，所以昨天对你说了那些话，也都是真心话。”
蒋芸楚就这样听他说着，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都放松了很多。
“可能你需要时间去接受这件事，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逃避。”
“还有就是，你昨天屏蔽我，我真的挺生气的。”
蒋芸楚有时候觉得白愉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
讲话态度总是让人好接受的。当然除了早上那通电话。
无论出现什么问题的时候也总归站出来解释和沟通。
蒋芸楚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好像卡在嗓子眼。
最后只轻“嗯”了一声。
白愉转过头来看了她两眼，也不说话了。
其实，蒋芸楚本来想告诉白愉说，她知道她也有错。
说其实她知道是自己的行为过激了，只是自己害怕白愉对她带有目的性的接近和接触，也怕白愉想要戏弄她。
但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记得把我微信解封。”
“就算你不想理我，也不要让我联系不到你，这样很让人担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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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愉早上同她说解封微信这件事之后，蒋芸楚是当即就掏出手机取消了屏蔽。
然后轻轻和身边的人说了一句对不起。
现在蒋芸楚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
天开始转凉了，感觉白天也变短了。
平时白愉好像都等她走了之后才走，今天却走的很早。
蒋芸楚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可能是太反常了吧。
她在他走后，留了好一会才回家。
今天一整天两个人几乎没有说过太多的话。
除了早上那些交流。
蒋芸楚觉得是不是自己的做法真的有些影响到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
她看着窗外，金灿灿的很漂亮。城市车来车往，有的时候蒋芸楚觉得也挺美的。
她深深叹了一口气，最后想想，那就这样也好。
她进一中的目标，本来就是不惹人，不被招惹，不起眼地过完三年。
也没什么必要交什么朋友，没什么必要去维护感情。
可还是很头疼，有的时候会想到白愉笑起来的样子。
他今天好像也没有怎么笑过。
就算笑了几次，也是摆出嘴角上扬的样子，而并不是有时看着她的时候，眼底都有亮亮的那种笑意。
蒋芸楚突然很想喝昨天喝的奶茶，但是快到家了。
蒋芸楚最后退而求其次得在小区对面的某co买了一杯，平时最爱喝的牌子却一下子变得有些无味。
明天怎么办，他们还会像今天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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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蒋芸楚也是像往常一样来学校，却在进校门的时候看到了白愉。
她抬头看到他就低下头，然后本来就够慢的脚步挺住。
蒋芸楚有个习惯，做事情总是喜欢提前很多。
所以即使特别讨厌早起，也还是会提早很多来学校。也是为了防止公交车班次不稳定。
巧的是，白愉每次也都来的挺早的。
她再抬头看，就看到男生侧身走掉的身影。
蒋芸楚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有些别扭，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可能是不是有些习惯了他总是亲近的态度，对他的回避和冷漠感到太过陌生和不适。
可是明明说好让她不要逃避，为什么自己却不声不响。
骗子。
蒋芸楚吸吸鼻子，然后心里暗骂了了一声，也转身进了校门。
他就在前面。
来得早，整个大道上又是他们两个人。
明明和白愉认识不久。蒋芸楚有时候却觉得，白愉看她的时候却好像在看一个见了很久的朋友。
他很热情，一点都不显得生疏。
他的主动很容易让人放下防备，也容易让人跟他相处的时候不会那么约束。
就这样走着，就好像开学第一天见到那样。
他在前面，她在后跟着。
两个人最终一前一后走进教室。
坐下来之后，白愉就趴在桌上休息，蒋芸楚就慢悠悠的把书包里的书都一本一本拿出来。
他生的好看。
白愉侧趴在自己的手臂上，脸是朝着蒋芸楚的。
她就这样偷偷看他，动作也停下了，自己不自知。
他的睫毛很长，五官都漂亮，高挺的鼻子，睫毛卷翘，皮肤也很好，嘴唇微微抿着。
不如平时。
虽然睡着的样子还是好看，但是少了他那双眼睛，蒋芸楚觉得他多了几分冷酷。
男孩在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睛，把姑娘吓得，手里的书也一下子掉在地上。
“很好看吗。”
“……”蒋芸楚手忙脚乱地把地上的书叫起来，就有些喘气了。
白愉说了这样一句话，却也不看她。
掏出桌子里的书，白愉慢悠悠翻看着。
蒋芸楚瞥瞥他，然后自己又开始慢悠悠理书。
两个人之间这样自己做自己事情的状态，本来是蒋芸楚开学时候希望的相处模式。
但是好像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却觉得浑身不舒服。
想同他说话，想听他说话。
想看他笑，想他的阳光和亲切。
上午几节课过去，两个人都怎么说话。
白愉好像听的还挺认真的。和平时听课的样子不太一样，难得看到他写笔记。
蒋芸楚却有些心烦意乱地翻着书。很想努力看进去，却有看不进去。
可是马上月考了，不能这样子。
蒋芸楚下课之后就深深地叹气。觉得挺疲惫，瘫倒在桌上。
上课铃打的时候，蒋芸楚还趴在那里，抬头一看发现班里稀稀落落。
这节课是体育课。
蒋芸楚发现杯子放在桌上，可是先前她没有把杯子拿出来过。
她快速站起来，凳子推进去，顺了杯子就冲出教室。
杯子沉甸甸的，里面装了水。
但是蒋芸楚分明记得，白天起来明明带来的是空杯子。
蒋芸楚和一些同学有一点迟到，体育老师也习以为常，尤其是他们这个班。
高中体育课是专项课，不同的项目有不同的老师带。
蒋芸楚选的乒乓球。白愉是篮球。
老师整队让乒乓球班去操场跑步，蒋芸楚除了乒乓球馆就看到在列队的白愉。
他个子高，近一米九。
虽然年级里也有两个比他高的，但是在篮球队里，还是能一眼看到他的。
从前上体育课，蒋芸楚有时候会看到他，偏生白愉也在看她。
目光对上的时候，白愉总冲她笑。
他们绕着操场跑步，到靠近篮球场地的这边的时候，两个人互相看到对方的时候，白愉还会冲她吐吐舌头，做个小小的鬼脸。
现在呢。
白愉就站在那里，蒋芸楚总是瞥瞥他，他也平视前方。
小姑娘也不知为什么，居然觉得有些委屈，努努嘴就继续跑。
体育课下课之后，蒋芸楚从乒乓房出来，大家也都陆陆续续往教学楼走。
她瞥到白愉和沈至两个人同行着，说说笑笑抱着球。
足球场上的男孩子好像还有些放不下。
蒋芸楚离开操场才不过两步，就好像听到身边后面有几个同学惊呼的声音。
她有些茫然，想要转过身子去看看。
就一瞬间，有人冲过来从背后紧紧把她环住，她也一下踉跄，然后才站稳。
是一个很高大身材的人，用手臂把她圈在怀里。
蒋芸楚眼睛瞪得老大，显然一下吓到了，头皮一阵发麻，全身血液也觉得在倒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身后人一下冲上来的力气很大。
之后，蒋芸楚好像听到一声球落地的闷响。
那人撒手放开她，蒋芸楚才回过头——是白愉。
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两只手抓住白愉的手臂，“没事儿吧？”
白愉的的脸涨得有一些红，额角也都挂着汗。大概是打了很久的球，也可能是因为太紧张了，一下冲过来让气血一下全往脑袋上涌。
蒋芸楚心里担心，左边侧侧头，右边侧侧头，然后抬头看他。
“是，是不是很痛啊，要不要，要不要紧。”
受了惊之后，蒋芸楚说话都有些哆哆嗦嗦。
如果白愉不在，那个球应该就是砸她身后了，足球那一脚的力气可不是开玩笑的。蒋芸楚心里有些后怕却也没想白愉会一下冲过来。
男生甚至两个手臂都没有来得及放下，就呈着一种敞开怀抱的姿势，被小姑娘抓着手臂盯着。
边上的同学看了看，白愉毕竟没什么事，大家也就都自顾自地走。
两个人就在流动的人群里这样站着。
最后白愉放下手臂，手往衣服上摸了摸，才抬起来，轻轻摸摸蒋芸楚的头：“没事，真的没事。”
“来不及把你拉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