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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偷粮

深秋。

长白山脚下,榆树屯儿靠山边儿的一户农家院儿里。

身穿打满补丁的深蓝色单衣,面容娇好的中年女子死死抱着个膝盖高的粮食袋儿。跪在婆婆身前,苦苦哀求着:“娘!老丫打出生到现在还一顿饱饭都没吃过呢!我求你,就让她吃饱了再走吧!”

老太太猛地将粮食袋子抢走,一脸决绝道:“我上杆子给她吃饱饭,让她嫁到老宋家,挣点彩礼。她不乐意,还不吃不喝作死。这会子咋又想吃顿饱饭了?”

李秀莲死死拽住粮食袋子的一角,声泪具下道:“娘!不管咋说老丫也是你亲孙女儿。你咋还能忍心让她嫁给个瘫吧啊!我求你就把粮食给我吧,左右生产队再有多半个月的就分粮了,老丫去了,我就跟着去,你还怕亏了这一点儿吗?!”

老太太一脚将赢弱不堪的中年妇女踹倒在一旁,冷着脸继续道:“孙女多了个屁!这粮食有我孙子吃的,没你家那个扫把星吃的!我告诉你,你们娘俩死不死,生产队分粮也都是我老徐家的,跟你俩这外姓人一分钱关系也没有!除非你让那小扫把星应下这门亲事!”

李秀莲匍匐在地,抓着婆婆的裤腿,哽咽道:“娘!我求你,让老丫吃饱了再走吧。”

老太太彻底没了耐心,扯着李秀莲的头发将人甩到一旁,愤愤道:“李秀莲!你再胡搅蛮缠,别说我不顾念老二的情分去告发你偷粮!”

说完,老太太宝贝儿似的抱着那小半袋子苞米面,惦着小脚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李秀莲相信婆婆说得出做得到,不敢继续纠缠。

回屋来到闺女跟前,捋着她额前枯黄的碎发,哽咽道:“老丫,娘没用,没有给你要到粮食。不过,你别怕,娘陪你一起走。到了那边儿,娘就是当牛做马,也让你吃的饱饱儿的…”

徐彩凤缓缓睁开酸涩的双眼打量四周。

酱色掉土渣墙面,脚下正对着的是破洞百出,呼呼漏风的窗户,身下是用高粱杆编制的炕席还有一床多处漏着黑灰色棉花的破棉被,右边靠墙摆着一口破旧不堪的红木箱子…

紧闭双眸深吸一口,对准自己大腿里子掐了下去。

疼的她呲牙咧嘴,眼睛一热,落下泪来……

李秀莲见状当即扑倒闺女身上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徐彩凤鼻子一酸,心说,老天爷啊,你这两天是不是没上班儿啊?

想她徐彩凤,新世纪大好青年一枚。

虽说因胃口奇大,不等成年就被孤儿院的院长放弃了。

但幸得老天垂怜,偶然间得到一方六格空间。

一二三号格子分别是用来养殖家畜,水产,和种植的。

四五六号分别是用来冷冻,保鲜,烘干的。

自此,过上了没羞没臊,资深吃货的幸福生活。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种幸福生活竟会毁在她极度灵敏的嗅觉上。

记得刚刚她去往批发市场补货的路上。那个挨千刀的出租车司机两个眼睛好像是喘气儿用的,迎面撞上一大卡车,待她醒来就是眼前这一幕……

根据这个跟她同名同姓“同胃”的原主的记忆得知,这里是跟她所处的世界平行存在的!

年份是一九七三。

一年前,原主父亲为救人,溺水身亡…

哥哥和姐姐,两年前因年景不好,活活饿死了。

姥姥一家,三年前逃荒去了外地,到现在还音讯全无。

同村儿住着的奶奶共生了九个孩子,现在活着的,就只剩下两儿两女了。

分别是原主的大爷,老叔,大姑,老姑。

原主奶奶认定了二儿子是为了给她们娘俩弄吃的才淹死的。

因此,原主父亲一死,奶奶就跟她们娘俩分了家。

好在村儿里头有不少之前逃荒寻亲之人留下的空房子,娘俩挑了一栋还算不错的住了下来。

可前两天,常年极度营养不良,吃不饱饭的原主。突然又听说,奶奶把她堂妹的残疾未婚夫宋老三给转接到年仅十七岁的她头上了。

一着急一上火,就病倒了,多日的高烧不退,被赤脚大夫看过说没几天活头了。

这才整天迷迷糊糊念叨着想吃顿饱饭再走。

她母亲眼看着闺女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这才不顾一切,去婆婆家偷了小半袋子苞米面儿回来,想让闺女吃饱了再走。

原主的记忆整理到这里,徐彩凤忍不住感慨,就原主跟自己不相上下的饭量。在物资这样匮乏的年月,还能坚持到现在才走人也实属不易了。

既然替她背了锅,那么说什么也得帮她完成遗愿,把这个家扛起来,把李秀莲照顾好,也算是给原主和自己一个交代。

意念一动,六格空间照常浮现在眼前。

虽说123号格子已被清空,不过456号格子里面的东西也还够她撑个三五天。

不敢多看,只确定了空间还在,徐彩凤就赶紧进入角色。

吃力地推开哭的死去活来的李秀莲,一手拄着炕,缓慢起身,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娘,这个字,对徐彩凤来说实在太重。可不管怎样,这个敢为了自己偷粮的大胆女人刚刚说的那番话还是让她感受了从未有过的温暖。

“我死不了,别哭了。”

李秀莲狐疑地看了闺女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眨巴眨巴噙着泪水的大眼睛,不敢置信道:“不烧了,老丫你退烧了?”

徐彩凤轻轻点头,下地来回走了两圈。

“我饿了,弄点吃的吧。”

李秀莲如捣蒜般点头道:“哎!娘这给你做饭去!你在这儿等着。”

说完,挂着满脸泪痕,连跑带颠儿去厨房生火做饭。

饥肠辘辘的徐彩凤趁着李秀莲专心致志做饭的功夫,忙从空间里取出个金枪鱼饭团儿大口吃起来。

五分钟后…

仅有的五个男人拳头大小的饭团下肚,徐彩凤打了个饱嗝。

纳尼?饭量变小了?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空间里的存货儿又能让她多撑些日子了。

只是,不知道她的力气会不会随着饭量的减少也跟着减小了…

来到厨房瞧了瞧,除了一口大铁锅,一个木铲,一把豁口的菜刀,一口半人高的水缸,一个膝盖高的坛子,两副碗筷,一个破板凳。

除此之外,再多一样物件儿都找不出来了…

要不是原主的记忆,徐彩凤真的很难想象这娘俩在这近一年的时间里是怎么过活的。

轻叹一口,走到对面的屋子瞧了瞧,果然跟原主记忆中一模一样,比她那屋大了两倍有余。

这样看来,房子是不用换了,只要好好捯饬捯饬,再把缺东少西的门和窗子都换了,冬天就不会被冻死了。

死,不能上瘾,一次就够了。

空间里的123号格子已经被清空,而她在456号格子里储存的又大多是现成的吃食。

想要重新种植养殖,必须得引进新的物种才可以满足这个基本条件。

因此,她们娘俩的今年的口粮绝对不可以落入他人之手。

入冬之前,粮食,柴禾,房子。必须都得打点妥当,否则,她们娘俩根本没有活过这个冬天的希望。她可不想一来就嫁给一个连面儿都没见过的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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