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开始?你说让我们重新开始?我和谷兰?”简蘅没有底气地嘟囔道,“谈何容易,如今,我简蘅就是一块皱皱巴巴的抹布,而人家谷兰依然是一朵圣洁的白莲花,你让抹布和白莲花怎么重新开始?”
简蘅表现出的窝囊,让冉平非常震惊:“不会吧?简蘅,你太让我意外了。”
简蘅转过头,愁眉苦脸地说:“大局长,你仔细看看我简蘅,是不是像块抹布?”
冉平没好气地回答:“像,但比抹布好多了,我觉得你更像一块搓澡巾。”
简蘅被冉平惹笑了,无可奈何地说:“也行,不过,搓澡巾还是配不上白莲花啊!”
“说正经的,你怎么打算的?”冉平问。
“不知道。”
冉平没耐心了,气急败坏地质问:“什么叫不知道?”
简蘅像个胆怯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吭。
冉平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简蘅一眼,说:“我现在就给谷兰打电话,接通后,你就说你想和她结婚。”
“什么?!”简蘅被冉平吓得不轻,差点从床上滚下来。简蘅实在没有想到,自己还没有豁出去,冉平就为他豁出去了,豁出去的这张嘴脸,也太晴天霹雳了。
冉平不待简蘅阻止,就拨通了谷兰的电话:“谷兰,我在简蘅的病房里,简蘅有话给你说。”说完就将电话递给简蘅。
简蘅慌作一团,接电话的手抖抖索索,像个哑巴似的,嘴唇动了半天,就是没说出一个字,简蘅这个样子,把一旁的冉平急得上蹿下跳。
“你好,简先生,请问,找我有事吗?”话筒里传来谷兰的礼貌地问候。
“简先生?”从话筒传出来的这个称呼,让冉平耳目一新,他皱着眉头,有点犯晕。
简蘅更慌了,紧张地差点断气,手机没拿稳,“啪”地掉在了地上。
冉平捡起手机,一看,得,挂断了!
简蘅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鸟,可怜巴巴地望着冉平,说:“大局长,你饶了我吧,我现在特别害怕......”
“害怕谷兰?”冉平接过话头。
“不是害怕谷兰,是害怕......害怕......爱情!”简蘅鼓足勇气,说出“爱情”两个字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要虚脱了。
瞬间,冉平明白了,简蘅的懦弱,冉平能理解,他同情地望着简蘅,说:“我觉得,你应该勇敢一点,这么多年了,谷兰的心里一直有你,你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别人是无法替代的,否则,她也不会独身这么久。”
“真的吗?那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想一想。”冉平的这段话,好像甘泉一样,从简蘅的心田缓缓流过,简蘅既幸福又甜蜜,嘴角微微上扬,当下表态。
“简先生,我可要提醒你,你不要想得太久了,否则,谷兰的心会更凉,到那个时候,你再去找她,恐怕,她也没心情给你这个机会了。”冉平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简蘅的肩膀,还耐人寻味地使了一个眼色。
简蘅点了点头,说:“好的,我会尽快想明白,谢谢老同学的良苦用心。”
“少来这套,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呢,就不打搅简先生休息了!”
“好的,再见,我的大局长!”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简蘅直勾勾醒了一夜,当然,也如他所愿——他幸福地感冒了!
早上只觉浑身酸软,鼻塞头痛,简母进来的时候,他正有气无力地哼哼。
简母一看简蘅这个样子,又心疼又生气,说:“你爸出院在家根本就用不着我陪护,你却非要让我回家管你爸,现在好了,刚才走廊里碰见查房的冉大夫,说你这个样子,明天出不了医院!”
简蘅甜蜜地笑了,虽然,他人在病床上,心却徜徉在无边的花海里。
简母没好气地看了儿子一眼,故意掏出电话,说:“我给谷兰打个电话,让她别来医院了,我一个人操心你就可以了,反正你爸也好了,还可以搭把手,咱能不麻烦人家就不麻烦人家了,怪不好意思的。”
简母一边说着一边装腔作势地摁电话号码,刚摁了两个数字,就被简蘅打断了:“妈,我肩膀酸麻,帮我捏捏。”
简母假装嫌弃地瞥了儿子一眼,心里却乐开了花,暗暗腹诽:“小样儿!”
娘俩各怀鬼胎地暗斗,随着敲门声,谷兰进来了。
简母忙说去问问护士简蘅的伤口几时换药,借口就出去了,临出门,给简蘅使了一个怪怪的眼色,简蘅被老妈的可爱惹笑了。
这些,谷兰尽收眼底,但她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和往常一样问简蘅:“简先生,今天的早饭想吃什么?”
简蘅夸张地打了个喷嚏,扯得伤口有点疼,疼是疼,但不至于惨叫,而他竟然发出了小声的惨叫。
谷兰被他的叫声给吸引住了,关切地多看了几秒,却被简蘅迎上来的目光吓得把脸转向一边。
适时,简蘅的手机响了。
谷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递给简蘅,简蘅一看号码,就凌乱了,又不得不接通:“呃,我的大局长,这么早来电话,什么指示?”
“想的怎么样了?”
冉平就昨晚的话题,问得直截了当,窘得简蘅要哭了,但他又是那么会演戏:“哦,医生说,今天可能要输液。”
“我才不管你输不输液,我是问你想的怎么样了?”
“哦,我今天是有点感冒。”
“不和你啰嗦了,让你的陪护接电话。”
“哦,喝酒啊?找机会我请你。”
冉平被简蘅的瞎诌,搞得要疯掉了,吼道:“让谷兰接电话!!!”
“什么,今天有五级大风?哦,我在病房里,不怕。”
“让谷兰接电话!!!”冉平电话里的吼叫像破锣,谷兰听出来是冉平的声音,“让谷兰接电话”自然灌进了谷兰的耳朵。
“给我吧!”谷兰伸出手要手机。
简蘅在心里叫苦连天:“完了完了!”然后,磨磨唧唧,极不情愿的把手机递给了谷兰。
谷兰以为简蘅也想听冉平说什么,就按了免提键。
然后,简蘅听到冉平在电话里说:“谷兰,简蘅想和你结婚。”
“天啊,冉平,你这头猪,你怎么可以这样?!”简蘅要奔溃了,在心里一边责骂,一边希望有个地缝利利索索钻进去,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冉平会替他冲动,而且冲动得这么——惊天动地,五雷轰顶!
谷兰用余光瞟了简蘅一眼,差点憋不住要笑了,但,她还是假装很平静的样子,问冉平:“是吗?这句话,简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和我说,却要你来转述?”
冉平在电话那头嘿嘿笑了,说:“简蘅内秀,不好意思说,但确实是他的本意,我转述的已经转述清楚了,至于不清楚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问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谷兰再看简蘅的时候,简蘅已经将整个脑袋埋在被子里面。
谷兰冷冷地甩下一句:“我有必要提醒简先生一句,你这样会把自己捂死的!”
说完,从柜子里取出饭盒,憋着笑就出去了。
亚榕在姑姑方钰的精心照顾下,气色看起来好多了,然而,方钰在的这几天,杨宝别说人回家了,就是一个问候的电话也没有。
亚榕打过去电话,杨宝说不了两句就推说自己忙,匆匆挂断了电话,而亚榕分明在电话里听到那边的噪杂声,不是搓麻将的声音,就是唱歌喝酒划拳的声音。
亚榕的心凉透了,突然对自己的婚姻产生了怀疑。
这些,方钰都看在眼里,但是,她一个当姑姑的又该怎么做呢?
方钰在亚榕家呆的心乱如麻,她真想把杨宝叫到当面问个清楚,却又觉得他们小两口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小两口自己处理,一个外人搅和进来终究不好,就硬是压制着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方铎得知康吉安过几天就要回南方了,心里很着急,他一心想在康吉安走之前见到安婳,于是,这一天,他以去医院复查为名,来到了市里。
方铎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从车站出来,径直来到建设路,然而,让他无比失望的是,他在“美好时光小吃店”的门口,几乎守了一天,但,小吃店的门就是没有开,他把姜澈楠的电话打疯了,电话里的那个女的就是一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方铎失望极了!
他将“美好时光小吃店”旁边的店铺的人问了千百遍,回复不变:前一天都是正常开业的,今天没有开业,实在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方铎问这家店老板的家在哪里,旁边的人都说不知道;问他们有没有见过这家店老板的女儿,旁边的人都说没注意。
方铎像只无头苍蝇,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眼看天要黑了,自己要办的事情却没有一点点进展。
方铎心急如焚,对自己失望透,无奈之下,他打通了康吉安的电话,他要向康吉安坦白,他要向康吉安好好说道说道,他要向康吉安道歉,他觉得他把小月亮跟丢了,他真的罪该万死。
康吉安去了老宅,接到方铎的电话,风驰电掣地赶到广海酒楼,方铎前脚到,康吉安后脚就赶过来了。
方铎一进1308房间,就成一滩稀泥了,他软绵绵地倒在沙发上,面色煞白,这个样子,把康吉安吓得不轻,以为方铎之前的贫血病卷土重来,问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柔石,你......你......要不要......我......我送你......上医院......”
方铎靠着沙发,有气无力地说:“不要,我就是累得很,你先倒杯热水给我喝。”
康吉安马上给方铎递过来一杯热水,方铎一口气就喝干了,康吉安又递过来第二杯,方铎也喝干了。
康吉安好奇地问:“你这是从哪里来?是不是晚饭都没有吃?”
方铎老老实实地说:“别说晚饭了,我连早饭都没有顾上吃,唉,尽管这样争分夺秒,我还是没有一点点收获。”
康吉安一听方铎整天没有吃一口,就坐不住了,说:“走走走,我带你去餐厅先吃饭,吃饭是人生大事,吃过饭了,咱们再说事情,啥事情都没有吃饭重要,走走走。”
说着,就搀着方铎到了五楼的餐厅,要了几个菜,特地吩咐后厨炖了一份羊排。
吃饭就是吃饭,康吉安强烈要求方铎把心思全部用在吃饭上,糟心事饭后再讲。
方铎知道康吉安的脾性,也就没有再啰嗦,而是很配合的放开肚皮大吃二吃。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这是真话,一点都不夸张,何况方铎一整天水米未进,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吃过饭,方铎活过来了。两人来到1308号房间,还没有坐定,方铎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开讲了。
康吉安看方铎着急成这个样子,安慰他:“别着急,别着急,坐下来,我们边喝茶边说。”说着泡好了一壶热茶,招呼方铎坐在窗户旁的桌前。
然后,两人坐定,康吉安这才好奇地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是什么事让你忙得一整天顾不上吃饭喝水?”
方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开场白是:“对不起,吉安。”
方铎这个样子,让康吉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你这是几个意思,柔石?”
方铎端起茶,灌了一口,有点紧张:“我......我好像......把小月亮.......给跟丢了......”
“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小月亮”是康吉安心中仅次于林越的第二个最在乎的人,他对这三个字尤为敏感,所以一提到小月亮,他的整个神经就会绷得紧紧的。
康吉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端起茶水,灌了一口,说:“柔石,你不要吓唬我,好好说,我害怕。”
方铎深吸一口气,然后就将这半年来没有见到小月亮的前前后后给康吉安说了一遍。
当康吉安听方铎说小月亮一家搬到了柳山市里,激动地要跳起来了,他高兴地在房间里乱转圈圈,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扑朔迷离:“太好了,我得去看看她,我要去找我家的小月亮,我要看一看这个孩子现在长什么样了,我要告诉小月亮,我们大家都非常非常想她,我要让孩子知道,我们都很爱她,我们,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