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已是深冬,那年姥姥还没去世,每到冬天都会给我们做棉衣棉裤。虽然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但我妈说我体寒,一直让我穿自家的棉衣棉裤。自家的棉衣虽然暖和,但很肥大,棉花塞的太多,只有校服裤子塞得下。
那一年我来大姨妈了,还是第一年,常常不太稳定,时多时少,时快时慢。有一天早上,大姨妈来了,不是很多,我以为会和往常一样第一天量少,就带了很少的面包片去学校。但是晚上却突然十分汹涌,还剩两片,两个课间已经换过了,所以第三节课自习时,我如坐针毡,只想快点放学回家。
骑车回去的路上一直觉得屁股凉凉的,因为刚流出的血是热的,外边的风是凉的。虽然不舒服,但是也没有引起我太大的注意,到家后,我把车子推进车库时,无意间碰到自行车座位,低头一看发现上边有水,到灯光下一看才发现是血,我顿时觉得很惊慌。这个敏感时期,女孩子都会在意这个问题,以为是下车的时候不小心蹭上的,但回家后才知道渗漏有多深,洗衣服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板凳上应该也会有的,但还好放学的时候我把板凳放上去了,所以明天早点去就可以不被别人看到。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六点半了,我知道今天又不能早去了。于是我不紧不慢地吃完早饭,骑车去了学校,出门前特地带了几片湿巾。
到教室的时候数学老师在讲课,我悄悄溜进去,发现自己的板凳被拿下来了,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只是拿下来而已,并没有看到上边的东西,然而当我走近时,发现板凳上干干净净,那一刻我是震惊的,我迟钝了很久才缓过神来,想了想会是谁帮忙擦的,但两个同桌都是男孩子,我实在不好意思问出口,心想如果两个人都不提起这个话题,我就当不知道吧。显然,上帝没有让我的小心思得逞。
课间休息,沈世孟拿着我的杯子给我接了一杯热水。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时,我知道了,板凳是沈世孟擦的。
“老大,喝水吗?”
“好,谢谢。”摸到杯子里的热水时,我确信了,真的是沈世孟,他不说是为了给我留面子吧。也是在那时,我知道了他的心思有多细腻,但那时的我依旧不知道,他只是对我很仔细。
我是通校生,每天只在学校吃晚饭,饭卡的钱一次充200可以用很久。
充卡那天的大课间,生活委员张一同收齐了需要充钱的饭卡,我记得卡里有钱就没充。晚上打好饭以后发现卡里没钱了,今天不充的话明天就要饿肚皮了,我跟程诺商量,“要不咱俩吃完饭去充卡吧?”
“行,你带钱了吗?”
“没带,我也不知道今天没钱啊。”
“那咋办?”
“我去找老班借吧,晚饭后一起去哈。”
去充卡的路上路过超市,程诺被截胡了,我只能一个人去。晚上,程诺告诉我,她在楼梯上碰到了沈世孟,沈世孟问她我去哪里了。
“什么时候?”
“你去充卡的时候,我自己回来的,上楼梯的时候看到他和李毅光一起,他上了一层堵住我问的”
“你怎么说?”
“我说你去充卡啊,然后他问你不是和她一起去的吗?我说我先回来了”
“哦,挺爱管闲事”,话是这么说,但我心里还是挺高兴的,沈世孟也是个会在意别人的孩子了,虽然经历过很多痛苦的事情,但他的这颗依旧火热的心让我觉得很自豪。看,这就是我的少年,一个优秀却不自知的孩子。
ps:那天早上起床挺早的,吃早饭的时候我妈说来大姨妈了一定要注意保暖,让我在校服外边套件衣服。那是校服,是裹了棉衣的校服呀,我妈翻箱倒柜才找到一件玫红色的长款羽绒服能穿下,衣服很笨重,骑车太慢,所以我到教室时已经上课了。
和沈世孟同桌后,我俩的成绩似乎都在稳步提升,数学老师和老班一个办公室,每次批阅我们的试卷,都会很开心地跟老班说,他俩的数学这次都考得不错,两个人比着劲学效果就是好。老班估计每次听到也是乐呵乐呵的,觉得自己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但那次体育课后,老班就觉得沈世孟是个祸害了。
体育课,肖霜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