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潮以为,卡姆只是在比喻。可没想到,傍晚之时,他还真找了个距离陈校尉所扎营地不到三里的地方,挖起坑来。
虽然一路南下,地形地貌较之新手村的漠原土城,已经有了明显的变化。由原来一马平川的沙漠戈壁,变成如今有了一些起伏的地形,地上多少也能看到一些绿色了。但是,这土地依然很是干硬,石块也很多,想要挖陷阱并不容易。
好在狂潮有D级力量,九位一体的教官卡姆似乎力量也不小,经过约摸半个时辰的体力劳动,二人还是合力挖出来个直径一丈左右,一人多深的大坑。
这里还要提一下,狂潮本来为卡姆准备的那把斩马刀,作为武器被卡姆嗤之以鼻,作为铲子倒是合手的紧。如此一来,本是雄赳赳气昂昂的重武器,此刻倒成了挖土的工具。
挖好了坑,卡姆用皮毡子蒙在上面,又洒了些沙土做伪装。若是有心观瞧,便是夜间,也能看出来是个陷阱。可若是没留意,再加上马匹的速度,倒还真有可能一不小心陷进去。布置好了陷阱,卡姆又在陷阱旁边,用挖出来的碎石土块堆了个类似坟头的土堆。
狂潮在旁一看,就明白了这是在做标记。只是这标记物不太吉利吧?再说如此空旷的地方,怎么会突然多出个土堆来,是不是略显突兀?于是开口问道:“这荒郊野岭的,你鼓捣出个坟头儿来,是怕别人注意不到吗?”
“嘿嘿!老板有所不知!”卡姆却是没停,一边忙活一边解释。“在这漠原上行走,死人是常事儿!多个坟头出来也不稀奇!至于陷阱会不会暴露,更不用担心!灯下黑老板应该听过吧?”
狂潮一想,便是明白。来人路过这里,视线难免不被坟头吸引,自然也就不会细查地面是否被人动过手脚了。“哈,你倒是有一套!”
“谢老板夸奖!”卡姆老实不客气的权当狂潮是在夸他,还回头朝着狂潮呲牙笑笑。“其实,老板有机会,应该多在各个位面走动走动。没事儿多转几个地方,打仗的经验也就多了!”
“怎么着?你还盼着我多被强盗打劫几次不成?”
“那倒不是!只不过,这行军打仗嘛,‘行军’可是在‘打仗’的前面。真正的战场上,并不是全靠拼杀。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行军嘛!更不用说作为将领,指挥大兵团作战,个人的勇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打胜仗靠的,无非就是个排兵布阵,合理调度。多走几个地方,多适应几个环境,是不是把握就多些?”
狂潮拿出水囊来喝了一口,笑着摇摇头。“也不见得!兵者,诡道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光凭地理经验,并不能保证打胜仗!”
“嗯……可最起码,这是个基础嘛!行军都做不好,还怎么打?到了该动手的时候,一看人没来齐,再高明的计谋也白瞎呀?”卡姆头也不回的反驳道。
狂潮听了一怔,然后自嘲的笑了笑。论打仗,卡姆这个教官,还是有点门道的。狂潮自己,却只是凭着过去看书得来的知识,说三道四。与卡姆相比,倒是真符合了那句“纸上谈兵”了。
不错,打仗没点子诡计多端,傻了吧唧的横冲直撞,早晚得输。可若是没有个基础的指挥调度,如卡姆所言,行军都做不好,何谈打仗?所谓的计谋,那也得有人去执行。军队不就是一个一个士兵组成在一起吗?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做出正确的行为,这才是军人该有的基本素质,也是战斗力具象化的基础体现。没有这个基础,其他的战略战术都是虚的。
想到此处,狂潮才赞叹着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那回头多跟我去转转吧!”
“遵命,随叫随到!”卡姆回头,再次呲着牙笑了笑。
陷阱布置妥当,二人再次上马,远远地绕着大队人马的营地转了两圈儿,这才找了个略微高些的土丘停下。也不起篝火,胡乱吃了两口干粮,稍事休息。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若非地势高,都看不到远处营地的篝火。听着时远时近的响马哨探的那种特别烦人的哨声,狂潮问卡姆。
“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动手?”
“不急!老板要是觉得累了,可以先睡会儿。只是没法点火打草惊蛇,您得忍着点儿冷!”
“这个……莫非你打算后半夜再行动?”
“嗯,前半夜他们还不够累!等他们后半夜休息时,咱们再动手不迟。”
“可若是他们如昨晚那般再引来狼怎么办?”
“嘿嘿,老板放心!狼他们是引不来了!”
“哦?你做了什么,这么肯定?”
“我带着您白天那么瞎跑,是为了到处洒下马尿味。让那些老鼠,都钻回地底下。那些马匪的哨探,是绕着咱们队伍二十里内转悠,咱俩是距离三十里,比他们更远,祸害的面积更大。他们找不到活物放血,也就引不来狼群。嘿嘿!”
“这样也行!哈哈,好手段呀!”狂潮夸了一句,这才明白为何白天的时候,卡姆总找地方饮马。“这么说来,你知道那些响马会在哪儿休息?”
卡姆笑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等他们停下,我就能闻得到。”
狂潮有些不解,“不对吧,你就是狗鼻子,也得顺藤摸瓜,听说过听声辩位,难不成你还能闻味辩位?”
“嘿嘿,老板有所不知!在这漠原之上,眼睛不如耳朵,耳朵不如鼻子。还就真能靠嗅觉,辨别敌人的位置。远了不敢说,顺风八十里,我还是能闻出来的。只要他们休息时起火,我就能闻到柴火味。咱们的大队人马用的是干柴,马匪烧的则是牛粪。很容易闻出来的。”
狂潮似信非信地瞧了眼卡姆,“行吧!那我就等着见识见识!那咱们摸上去后,你打算具体怎么做?”
卡姆呲着牙坏笑了两声,然后贴近狂潮的耳朵,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交待了一番。
狂潮听后,翻着眼睛看他。“有必要这么复杂吗?”
“当然!”卡姆煞有介事的回答,“对方实力不好说,万一是高手呢?您不是还要活的当舌头吗?要是只坑死他们,就简单多了!”
“嗯……也好!我倒还真想见识见识,是什么贼人敢打军队的注意!”
又跟卡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儿,狂潮便裹着毛毡,倒头睡去。只留卡姆一人,听着那烦人的哨声,在这星月之下,默默坐在土丘上警戒,准备着深夜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