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真是长见识了。很多日常用具都是少府监负责的,也难怪各个部门、各大商会、乃至四大家族都要让着他们几分。”
“对,荀天官真是一点就透,所以西市有句俗语叫‘剥黄车儿’许多商会和商铺都会定时加价,黄车一来这价格就会翻倍了,有的还会加价好几倍。虽然许多定期供应的特殊货品,是由固定的皇商提供的。但一些日常的、急用的琐碎物品还是会在街市及商铺采购。”
“这么说来,其实少府监的下属机构说不定和这些商铺是互相串通的,少府监不去追究和细问这些商品的原有合理价格。商铺开价多少,就多少,也从来不讨价还价。而实际上都是有利益挂钩的关系,个中提取分成。”
“全对,荀天官真是有做御史的潜质啊。不愧是兰家的子弟。”李茹又嘴角一歪露出一脸坏笑。
“你?”荀榛一想,难道此人就是兰家和我碰头的暗线?但转念一想,万一不是,就泄露了兰家的机密,所以还是先不过问的好。“多谢李兄夸奖了。这么说来我们到这里来是是事先安排好的?”
“嘿嘿,那是自然,不然你想想,那天尚书府事件我并不在现场,但莲司监为什么今天却要叫上我呢?”
原来如此,这一点倒是荀榛没有想到的。故意把他们支开,原料是为了先下手进行调查,这会不得不佩服莲司监的周密安排。
“先静观其变吧,顺道吃个包子。”李茹见黄车停在了一家商铺口便拿出了刚才没吃完的包子,然后拍了下荀榛的肩膀,“你也吃吧,荀弟。”
荀榛真心服了这个夏官正了,不过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其实做事也颇为周全,连这个包子,也不得不说是一切恰到好处。而此时,只见黄色织锦的门帘掀开,车上走下了一位衣着富贵的中年官员。黑纱的翼羽冠上镶着碧绿的翡翠,身披着一件毛色亮丽的轻羽狐裘,一看均是身价不菲之物。想来这位就是负责采买的官员吧。
而此时,不远处,一位摆着胭脂摊的商贩,嘴角微微上扬,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挂在他青葱的脸上。“荀御史,看来司天台的行动不比我们慢啊。”
“大人,这次还是需要和司天台好好合作的。”只见一位用纱巾遮住脸庞的男子轻轻回到。
“既然这个莲清漪可以和我们一样棋快一招,那就不得不佩服和肯定他的能力了。你们先赶去织染署吧,那边我可不想再给别人抢得先机了。”
“是,大人。”
“哥哥,我们现在是回司天台么。”莲家兄弟在大理寺议事完毕后正从内府出来。
“刚才不是和你说过了么,今天要去织染署。”莲清漪微微一笑。
“难道就这样冒然前去么?”
“当然不是,所以就得采菱你出马了。”
“哥哥的意思是让我去找子青。”
“正是。”
“好,我这就去。”莲采菱转身重新步向了内府。奇怪的是却见梅子青走了出来。只见这位大理正脚踏登云靴,戴上了翼羽冠。看似是有要事要出门,看到采菱后,不由一笑。意思像是我知道你会过来。
“采菱,一起去织染署吧。”没等莲采菱开口,梅子青就直接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地,竟然和莲采菱所求的一模一样。
“子青,清漪恭候多时了。”
“是得快点了,想必是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哪里的话,不管怎么说,此案都只有大理寺出面才算师出有名。”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
虽然已将近黄昏,但这位大理正却丝毫没有萌生退意,三人的背影在晚晖余霞中熠熠生辉。
织染署
在看过西市的黄车巡游后,荀榛又随李茹赶赴了织染署。荀榛不免有些心生疑问,不等莲家兄弟,那么急赶过去,不知道葫芦里卖的又是什么药。
“荀天官,我们得加快点步子了,不然可被人抢先了?”
“抢先?何人也会去织染署?”
“呵呵,去了你不就知道了么。”
这个李茹走的颇快,荀榛只能小跑着跟在后面。荀榛细想,没有马车从西街紧跟着黄车回少府监,也真是够累的。但这个夏官正却依然健步如飞,想来也是有武艺在身之人,不容小觑。
尾随黄车一路到了少府监,只见车上的官吏慢慢下车,嘱咐下手小心卸货,并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这次李茹并没有马上想进去的意思,只是在府外继续勘探。
“李天官,不进去么,你不是怕被人抢先么?”
“少府监岂是随便能进去的。我们得等师出有名的人到了才可以,不过正好顺便看看有没有异常?”李茹又笑着眨了眨右眼,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
“是等莲少监他们么?”
“猜对一半。”
正说着,只见挂有莲花家徽的马车赶到了。荀榛心想果然如此。不过车上下来的却是刚才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大理正。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想来自己刚才也够“无礼”的,这会也只能候着脸皮表面装做没事一样。荀榛跟着李茹一起迎了上去。
“可曾发现什么可疑?”莲清漪问到。
“暂时没有,一切如旧,或者说是表面风平浪静吧。”李茹回到。
“还等什么,进去不就知道了。”梅子青率先走进了府门。
报明来意后,门卫似乎面色有异。看来已经有所防备了。不过还是马上引一众人进府了,并没有什么拖延的迹象。进来内府方知,原来真如李茹所说,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了。
荀榛进入少府监的内堂,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哥哥?小晴?
只见荀望和小晴已经在厅堂等候,看到荀榛一行人进来似乎并不惊讶,而是从容地行礼。
“御史台这次倒是不避嫌啊。”梅子青又不忘挖苦一句。
但小晴和荀望并没有接话茬,只是微微一笑。荀榛心里想,哥哥可不比我,看来是沉稳多了,这个大理正想来是挑衅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