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巨人大战之中,狌狌被巨人吃掉,重新堕入轮回,在六道之内也不知轮回了几世···
直到——千年之后,狌狌又堕入畜道,再次沦为兽类——狌狌。
因是前缘注定,再者狌狌能知过去,带着前世的记忆,重新栖息在了青龙岭上。
此时的青龙岭与一千年前大不一样,其岭内回环,灌木丛生。树木高达百丈,因是人烟罕至,枯枝无人拾捡,加上新生枝叶不断长出,新旧枝条虬曲交错,形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枝网,遮挡在上空,应天蔽日。而落下的一些枯枝败叶,终年不见日,而地面又积攒了大量的雨水,枯叶在雨水的浸泡下,形成了厚厚地一层腐朽,导致岭内的动物无法生存栖息,稍微健壮的一些动物都迁徙别处,而一些老弱病残的则难以幸免,被困死在腐朽之内。动物腐烂气息透过枝叶的缝隙萦绕在青龙岭的上空,形成一层毒岚烟瘴,终年笼罩,久久不散。
离岭五七百里外,还有少数山民,野外穴居。五七百里以内,亘古无有人迹。毒虫怪莽都无法生存,只有狌狌独自生存于此。它似乎并不在乎这种恶劣的生存环境,它攀爬本领超强,在岭中并不接触地上的腐朽之物,而是在树上攀藤蹿树,渴了在岭中饮些积水,饿了则在树上采摘一些野果果腹。
就这样,狌狌在岭中又独自生活了十余年的光景。
漫长的光阴并没有带走它前世的记忆,它始终相信,自己与这个岭有着一定的渊源,因为自己在千年之前已释放了白骨噬心锤,破去了岭上的枢纽。它虽然无法预知能从这个岭上得到什么?
但它却执着地等待着一个机会。
而这个机会即将改写它的一生,铸就一段不朽的传奇。
这个机会,在它执着的等待中,正悄然而至···
狌狌也正是由此踏上了一条邪恶的不归路,变成了后世人神共畏的恶魔。
一日,狌狌正在岭中像往常一样嬉戏,忽觉所攀的树枝摇晃,而整个丛林发出“咔咔”地断枝声音。它正在诧异之间,忽觉整个青龙岭都似被人撼动一般。它情知不妙,几个纵身,窜到了青龙岭的边缘地带,只见岭边的的碎石轰然坠下。狌狌唯恐崖壁碎石会伤及自己,它向后退去。刚退出数步,整个山岭顶端轰然一声巨响,偌大的峰岭似是被巨斧从中间劈裂了一般,整个山岭一分为二,裂为两半,中间闪出一条丈许宽的裂缝。两座断峰失去了平衡,逐渐向两侧倾斜,使裂缝越裂越大。而峰上的巨石、沼泥、断枝一起从峰顶滑落,沿着缝隙倾斜而下。
狌狌原本站在裂缝不远处,恰好一块巨石滚下,撞击在狌狌身上。本来巨石的撞击力以无力抵抗,再加之脚下沼泥滑落,没有落脚之处。狌狌抱着巨石也向裂缝滚去,到裂缝边缘处,巨石一个悬空,笔直落下。狌狌耳边生风,情知这样下去必背巨石砸死,求生之念瞬间闪过,它双臂一松,舍弃巨石,向着另一座峰崖纵去。
它本久居山林,常在林间活跃,本就善跃,加之这生死攸关之际,这一纵岂止百丈。狌狌一纵跃到对崖,趴伏在崖壁上,还未待停稳,上面似是飞瀑一般,猛地冲下一股巨流,沿着崖壁泄下。巨流击打在崖壁的凸石上,沼泥四溅,充斥着腥臭的气息。狌狌不敢怠慢,但徒崖四壁,又不知道该如何躲闪。
正在惊慌之际,忽见头上丈余外有一块凸出巨石,大如磨盘,悬在空中,狌狌不及细想,用双臂攀附崖壁,几个纵身,躲到了巨石下面,才算躲过一劫,略一喘息,定眼下望,两崖壁立,下临万仞。只是两丈之外,尽被污垢所遮,不可视物。下面的轰轰巨响,似是从九幽传来,震彻着整个峰岭,听着瘆人毛发。狌狌身体悬在半空,知道这样下去也非长久之计,且不说体力不支,更不知下一时刻会有何变故。
它眸光四望,想找一处安身之所。可是这峰岭是从中间生生裂开,虽不似刀劈砥砺,但也无任何洞穴。凝视良久,好生失望,岭上的巨石沼泥依旧源源不断滚下,如果这样持续下去,自己必命丧于此。一时间,狌狌百感交集。
当初留于此处,只因带着前世的记忆,以为会遇到一番机缘,修炼一番,然后脱胎换骨,得道成仙。可是十余年的光阴,转瞬即逝,今遭此变故,机缘未遇,性命堪忧。想到此处,狌狌有些心灰意冷,面对危险,却不知该如何自救。
正在狌狌神情恍惚之际,忽觉头上巨石微微颤了几颤,想是头上巨石也禁不住这洪流的强劲击打,一声脆响,巨石从崖壁齐根折断,随着洪流翻滚而下。狌狌失去了屏障,也被洪流翻卷在其中。腥臭的沼泥顺着鼻口灌下,令它顿时窒息起来。在洪流之中,慌乱的扑腾了几下,但是下落之势甚猛,又无着力之处,转瞬之间,便下落万丈之遥,仿佛是堕入地狱一般,惊悚夹杂着畏惧。
洪流越来越急,下落之势越来越快,狌狌情急之中,忽觉身侧冲下了一棵断树。这对它来说,犹如是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它奋力地抓住了那棵断树,在洪流之中就势一横,本想将其横亘在两崖之间,以阻下落之势。只是那棵断树上不过丈,根本无法横在两崖之间,无奈之下,只好抱着断树任凭洪流冲下。
山涧中,飞瀑湍急,腥臭气息弥漫,碎石断木尽是满目狼藉。
狌狌随着洪流下落约有盏茶功夫,下面的轰轰之声渐盛,分裂的两壁渐窄。狌狌猛然醒悟过来,猜想这一定是要到山涧底部了。它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想使身体尽量与洪流分离出来,但是洪流分布甚广,下落之势更为猛烈。挣扎了几下,非但未从洪流中挣脱出来,反而被上落的一块巨石狠狠地砸在背上。狌狌吃痛,臂中所抱断木几欲撒手,而下面的也似万丈沟壑,洪流落处,激起千层巨浪,恰与上面落下的洪流形成对击之势。四处迸溅的水花似是利剑一般,所到之处崖石蹿裂,击打在身上,任是狌狌皮厚,也痛如刀割。
狌狌虽为畜类,但是见到下面洪流滚滚,也是骇然,加之水花不断的击打,它也渐渐地失去了神智。只是双目紧闭,死死地抱住断木,将生死交给了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