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危险。“
陈家喜不屑：“比你还危险？”
“我俩压根不是一个级别，”苏曳继续正色：“你认识他这么多年不会一点都没听说吧？”
“你知道我向来对这些没什么兴趣，”陈家喜把胳膊垫在脑后向后靠在树干上：“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就好，他和你没关系，但是我，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滚。”陈家喜淡淡一瞥。
“说真的呢，”苏曳往前凑了凑：“当我女朋友吧。”陈家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滚到了旁边，苏曳气结：“我说真的呢，你能不能严肃点！”
“哈哈哈……”陈家喜笑了半天好不容易收敛住，抹了抹眼角的眼泪：“爱跟谁玩跟谁玩去，我可没空跟你过家家。”
“靠……”苏曳拍了拍脑袋，把陈家喜拿来的衣服又甩到陈家喜身上：“当我女朋友，这样的衣服要多少有多少，考虑一下？”
陈家喜把袋子放到一边，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你觉得我和这衣服合适吗？”
“合适。”苏曳很笃定。
“怎么个合适法？”
苏曳挠了挠头：“好看，你穿上好看，好看就是合适。”
陈家喜摇了摇头：“不合适，因为好看，所以不合适。”
“你这是什么逻辑……”苏曳不解。
“以后不许对着我说好看这两个字，我宁愿你说我是傻×，我也不愿意听到好看这两个字，记住了吗？”
没有哪个女生会提这样的要求，苏曳暗道，果然自己喜欢的女生就是不一样，好看不好看的有什么重要的。
“那你答不答应吧？”
“答应你个鬼，”陈家喜跳起来去打苏曳都得脑袋：“你看上谁了我可以帮你弄来，但千万别是我，你知道，我就你一个朋友。”
“当朋友又不影响当男朋友，你真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
陈家喜看着苏曳半天没有说话，这小子偶尔抽风她倒是习惯了，时不时的总要给她点刺激。苏曳家里条件不错，这片旧厂区的改造项目就是他爸包下来的，有钱人家的独子，任性点也情有可原。
“行……”陈家喜歪着脑袋去看他：“友谊升华一下也没什么不好……一天三百。”
“靠……”苏曳一脚踢飞脚边的石头：“我去小粉灯包夜也没这么贵……”
陈家喜听完倒是有点得意：“那你去包夜吧，要不，乔朵也不错。”
“还是你吧，就那只母老虎，夭寿啊！”苏曳咬了咬牙：“三百就三百！”
陈家喜伸出手：“拿来。”
苏曳随手在裤兜里掏了两把，拿出几张皱巴巴的钱：“给给给，多的不用找了，就当第一天的小费。”
“切……”陈家喜接过钱数了数：“多个屁，还差三十呢！”
“哎呀，大喜的日子就别这么斤斤计较了……我大早晨就出来还没吃饭呢，请我吃碗馄饨呗？”
陈家喜收了钱，白他一眼：“一碗馄饨还六块钱呢……”
苏曳敛了笑脸，定定地看着陈家喜：“咱俩这关系也算是升华了，你能和我说句实话吗？你很缺钱？”
“当然缺，你以为谁都有个有钱地老子吗？”
“我是说你要是真的缺钱就痛快跟我说缺多少，我一次给你就得了。”
“你哪来的钱？”陈家喜笑道：“你的钱不都是你爸给的，那我直接跟你爸要好了，你缺小妈吗？”
“别闹！”苏曳气道：“我妈比你还硬朗呢，你就别惦记我爸了，我说真的呢，你到底缺多少钱，总见你敛财也不见你花，衣服不买，也不化妆，饭也不见你吃好的……你不会是……”苏曳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拉过陈家喜的胳膊去看她的静脉处，没看到针眼又翻起她的鼻孔去看鼻黏膜。
“靠，你想什么呢！”陈家喜推开他。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苏曳舒了口气：“你要是真沾上那个东西我也救不了你，那你攒那么多钱干嘛？”
“多吗？”陈家喜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压下来的云：“得要多少钱才能让我变成另一个我……要很多吧……”
“说什么呢你神神叨叨的……”苏曳不想理他：“我是知道你妈不太靠谱，可你爸会回来吧，你爸……”
陈家喜突然趔趄两步，眼睛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苏曳吓了一跳，陈家喜的样子就像是一只被惊醒的猫，伸出了尖锐的爪子，像是随时要扑出去，可眼神却渐渐涣散出惊恐的混沌。
“你没事吧？”
陈家喜低下头，紧紧地攥住拳头：“他不会回来的，不会回来……”
苏曳竟也跟着她一起有些惊慌，他竟然不知道她也会有有这样的样子，可即便是这样，她也还是乍着浑身的刺，拒绝着别人的靠近。苏曳知道，自己提起了不该提的人，或者让她想起了不该想起的事。苏曳也有点茫然，他本就不太会去揣摩别人的心，尤其是当站在他面前的人是陈家喜的时候。
他认识陈家喜两年，因为毁了她一头长发，他每次看到她毛刺刺的短发都会心怀愧疚，越是她满不在意他就越愧疚，她满不在乎地走进他的世界，又满不在乎地继续着自己短发的生活，可陈家喜的短发就像是一根刺，他记得第一次见她，她还是长发，满脸的倔强，上前打了他，又逃走。
一夜之间吗？或者是她剪掉头发的那一瞬？他没能看到陈家喜的转变，只知道他再见到短发的陈家喜，她就变成了他认识的陈家喜，而他，并没机会去认识那个长头发的陈家喜。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在乎，她可以坦然地带着脸上的伤去上课，可以在路边随便掬一捧水洗脸，可以吃他剩下的半碗馄饨，可以挨了打也一声不吭，可以当着她妈的面被人追的满街跑……
苏曳心中那一点点心疼的感觉突然被无限放大，涨涨的，再也忍不住一般。
“哎！”苏曳扯了个笑脸，见陈家喜抬头看他，同样紧紧地攥起拳头：“要不要接个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