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莽见状,开口说道:“前辈见谅,昨夜练功劳神,故而多睡了一会。”
那人面带怒容,厉声说道:“我是何善道人,是此地的管事,我且带你去丁字号画符场,路上我给你说说此地的规矩。”
白莽,恭敬地说道:“前辈请讲。”
“卯时三刻,按时去符场点卯,若是迟了会扣除五块灵石。戌时离场,离场时不得将符场内任何材料带出,若被发现,按照相应材料的价值扣除等价的二倍灵石,若是早退也要扣除灵石。”
白莽轻声说道:“晚辈知道了。”
“今日你已经迟了一刻钟,还是我亲自来叫你起床,所以这个月就扣除十块灵石。”
“什么?”
“怎么?你有意见?”
白莽看着何善道人嗔怒的表情,又改口说道:“没有,没有。”
说着两人就到了画符的场地,里边零零散散地坐着几位画符挣灵石的人。年纪有大有小,修为多在炼气四层左右。
“喂,别看了,赶紧过来,我教你怎么画。”
说完何善道人走到一处桌子旁边,拿起画符的灵笔,沾了金色油墨,飞快地笔走银蛇,一气喝成!一张初级灵符一转眼的功夫就画好了!
灵符上七拐八拐,左右穿插笔路轨迹无比复杂,但何善道人画得极快!
白莽看他笔法很是娴熟,心中很是赞叹。
“学会了吗?就这样画。按说每个月要最少缴纳三百张低阶灵符,你现在还没有学会,在你学会之前每个月交一百张灵符就行。这里是十五个种类的样符,你找个空位好好画,交上多少张算多少张,不够的话灵石就会相应少一些,交得越多灵石越多。”
“这灵符上怎么不见灵力波动?”
“为了方便,灌灵步骤统一由我来处理,你只要画好交给我就行了,快去画吧,照着轨迹自己画。”何善道人不耐烦地说道。
炼制灵符一般需要准备符笔、特殊的符纸,以及特殊灵材调配的金色墨汁。按照灵符的样式,一口气画下来。
再以相应的灵力法术灌入符内,灌入的灵力不能多不能少,多了容易爆掉。少了就会导致灵符品阶低下。高阶灵符是最难画,也是最难灌灵的品类。白莽手里的金雷符就是一枚高阶中品灵符。
首次灌灵之后,就可以反复温养灌入相对应的法术灵力反复使用,是低级修仙者常用的对敌手段。
若是买了别人炼制的法术符箓,待到符箓中的灵力消耗完,就不能继续使用了,所以大部分灵符都是消耗品。只有修仙者本人炼制的法术符箓,即使里边的灵力耗尽,也可以继续将自己修炼的功法灌入灵符,才可以一直用。
画符对手法,笔法,符笔沾上的墨汁的量,都是有很高的要求,没有大量的时间练习,是很难熟练地画出一张灵符的。
灌灵的步骤则更为艰难,稍有不慎就会爆掉辛辛苦苦画出来的灵符。
他虽然看过金雷符的炼制方法和过程,但晋级炼气三层之后,一直忙于赶路和修炼神识和飞行仙术。还未来得及好好研究画符的门道。
刚刚何善道人的笔迹行进飞快,白莽根本没有看清这笔是如何游走的,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只好接过样符走到一个无人的桌子上。翻看手里的样符,样符有五张低阶灵符,五张中阶灵符和五张高阶灵符。
他找了一个比较好画的低阶灵符,开始拿起纸笔练习画符。
只是这灵符轨迹诡异,稍有不慎就会将符箓画错,画错一笔就只能作废。短短一个时辰,就已经报废了一百多张符纸。
何善道人有事出去待了一会,回来看到白莽报废了一百多张符纸,气得何善道人破口大骂,骂完又将其余几人训斥了一顿才离开。
其余几位画符的人见状都跑过来看他作画。这些人平日里都是日夜画符,一天辛苦六个时辰,一个月也未必能休息一天。这才勉强完成一个月三百张初级灵符的最低限度。
平日里,这几位经常被何善道人冷嘲热讽谩骂的道友,眼下看到一个比自己还笨的菜鸟进来。
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嘲笑比他们还笨的人的机会,于是都围着他打趣。
“喂,画符要先把手里的笔拿稳了,像你这样拿笔,估计今天就能报废几百张符纸,你比我来的时候还要笨呢!”
“错了,错了,这个符这样画轨迹不对,又要作废了啊,真是一个铁憨憨啊。”
“我说这位道友,你之前没研究过画符?再报废几百张符纸,估计那老何能把你吃了。”
“是啊,他可是一位狠人,不但动嘴骂人,还动不动就克扣我们的灵石。”
“你画的这是灵符?我看你这是在画线团吧!太笨了。”
这几位一直七嘴八舌,围着白莽一顿数落,都是来看笑话的,并无一人上前教他如何画符。
白莽心里赌气,心道:“我还就不信了!”一赌气,一个时辰内,就把桌上剩下的两百多张符纸全部画废了。
何善道人回来看到地上一地的报废灵符,大怒道:“行啊,小子,你可是我何善道人有史以来见过的最笨的画符杂役了,才一天就废了我几百张符纸,居然还没画成一个,你这个月灵石扣完。”
白莽不服,说话口气有些重,忘记了眼前这位可是一位筑基期修士,略有些发怒道:“刚刚你那一笔画得太快,没看清楚。我是头一次画确实不太顺手,难道画符杂役连符纸都不能随便用吗?”
这话口气不善,可就触了这位何善道人的逆鳞,何善道人抬手就是一巴掌,怒道:“反了你了,还敢还嘴,你个炼气三层的喽啰,我捏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知道吗?”
白莽立马感觉到脸上火辣辣地一阵疼痛,旁边双手掐腰站着的何善道人还在怒骂个不停。
其余几个冷眼旁观,一时间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人敢出声。
白莽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如此羞辱过,挨了一巴掌才意识到对方是筑基修士,修为和自己是天壤之别。吃了苦头只好往肚子咽下去,捂着脸低着头不知道说些什么。
何善在旁边骂了许久,各种难听的话全都出来了,和凡人骂街没什么区别,口吐芬芳听得几位画符杂役脸色异常难看。
过了一会,他应该是骂累了,指着角落里一位年纪较大的老者说道:“圭老头,这小子交给你了,赶紧把他给我教会,这个月起码让他画出五十张初级灵符,否则扣你五十块灵石。”
这位年纪较大的画符杂役见状,心里叫苦不迭,走过来轻声细雨地对何善道人说道:“前辈息怒,前辈息怒啊。”
白莽抬眼看去,那老者面容皱纹颇深,褶子有好几层,看起来有些吓人,身穿枯黄色粗布衣衫,脖子细长,眼睛如芝麻绿豆大小。而且他还是一位炼气后期的修士。
按理说炼气后期修士不应该为了百十块灵石跑到这种地方,来当一个画符杂役。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何善道人见他如此说话,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转过身来对白莽说道:“小子,好好学学,在这灵符岛上我就是王,记住了!”
这黄衣服的老头是这几位里边画符画地最好的杂役,每个月都能按时交上几百张初阶灵符。偶尔还能交上不少高阶灵符。
其余几位杂役,多多少少都跟他学过一些画符的技巧。
他见何善道人走了,走过来对白莽说道:“年轻人不要太心急,今天你就站在我身后看我画符吧。”
其余几位见何善走了,都跑过来对他说三道四,一个说道:“在这岛上他就是老大,你怎敢惹他,你才炼气三层的修为,在这里就是这个。”那人说完比了比自己的小拇指。
“是啊,惹谁千万别惹他,这附近除了灵符岛,还有灵草岛,炼丹岛,炼器岛,灵宠岛。像咱们这样当杂役的人哪里能惹得起这样的前辈。”
“哼,他每天优哉游哉到处闲逛,还有一位绝色女子侍候,咱们一天干到晚,动不动还要被他克扣灵石,日后我要是筑基了,一定要跟他打一场,非弄死他不可!”
白莽抬头看去,说要弄死何善的那位修士,修为不过炼气四层,年纪和自己相仿。看样子也没少受何善道人欺负。
几人七嘴八舌将何善道人如何虐待他们的悲惨遭遇一股脑全说了。还说了他住在哪里,每日会去哪些地方,等等。显然那句话不是空话。
灵符岛不是很大,像这样的画符场却有好几个。其中在几个画符场中间的地方有一座非常气派豪华的阁楼。何善道人平时就住在这座阁楼里。
除了画符场和画符杂役住的几座小型阁楼,岛上还有一些饭店、售卖灵材丹药的门店,还有几个出岛用的白毛灵鹤。
几人说了一阵,被那黄衣老者喝止。几人只好又回到画符的桌子上画符。
白莽跟着黄衣老者走到桌前,看他画符。这黄衣老者为了让白莽看清楚,故意走笔不快。不过就算这样,还是画废了一张符纸。
老者叹了口气道:“这符真难画啊,画了几年有时还是不能一笔画成。”
白莽废了几百张符纸,又见他慢慢画了几张,心里才渐渐有些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