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日本,早晨,阳光明媚。
清晨的阳光将整洁的厨房照亮,透亮的浮尘在穿着粉色围裙的女人面前飘过,后又回归昏暗。
女人站在洗手池前清洗碗筷,她蓬松的金发在光下闪闪发光,一双芊芊玉手沾满泡沫,白的近乎透明。
她微眯着眼,脸上一片苦闷之色,眸光暗淡,纤长的睫毛在投下一片阴影。
空条圣子感到很烦恼。
最近奇怪的事太多了……
从和爸爸去监狱接承太郎开始,怪事就不断在发生,她看爸爸他们好像很清楚发生了什么,却谁都藏着掖着,不肯告诉她。
在监狱时,红色火焰凝成的鸟头男人在牢房外侧,和在牢房内侧长着承太郎相貌的男人,两“人”隔着栏杆缠斗的画面。
面对眼前这番情形,圣子显然是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看着,但同时也将众人的言行举止收入眼底。
不一会儿,她就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除了自己、阿布德尔、乔瑟夫和承太郎之外,他人谁也看不见那两道身影。
这情况直接告诉圣子,他们与众不同。
那些古怪幻象的存在,一下子就将他们与常人划分了界限。
而后三人离开监狱,来到了咖啡馆,爸爸在那对他们说起了百年前,围绕着名为“迪奥”的男人与先祖乔纳森展开的故事。
直到现在,故事仍没完结,迪奥通过夺取先祖的身体活了下来,时隔百年,迪奥居然还活着!
真让人不可置信!
圣子既震惊又疑惑,可她当时实在是一无所知,只能默默看着。
“或许正是因为那时沉默,才导致现在怎样思考都无法理解现状吧。”
她无奈的对那天自己的表现下了定论。
事态早已无法挽回,圣子清楚家人们的性格,若当时立刻追问,或许还能多了解一些情况。
可惜,现在那对爷孙估计什么都不会说了。
“又或许听从爸爸的建议,不要思考这些复杂的问题比较好,但我怎么可能会不去思考呢?”
——想知道为什么,心中那股不安的预感究竟从何而来?
这样的念头从那天开始一直盘绕在圣子脑中。
“生命能量形成的幻象……‘Stand’原来是这样的东西……原来是叫这个名字吗?”
太过沉迷于思绪,圣子不慎让手中的碗摔落下去,眼看着即将摔碎时,一群绿色的藤蔓却突然从后背窜出,将碗稳稳接住。
它们像是某种蕨类植物,长着鲜红的果实,茎身纤细,整体都是半透明的,时不时有金光在周边闪烁。
“我真是的,刚才差点就把你摔碎了!”
圣子骤然惊醒,熟门熟路地接过藤蔓们递来的碗,感谢道:
“多亏你们反应及时啦~”
她全程对藤蔓的存在毫不惊奇。
从背后伸出的植物爬到圣子手上,轻轻贴合在手背,仿佛有生命的鼓动着,金光随着她呼吸的频率在藤蔓边闪烁。
圣子轻轻地抚摸着红色果实,它们撒娇般的蹭着手指,仿佛有自我意识一般。
看到这些藤蔓,她回想起大概一年前,第一次见到它们的场景。
不记得是哪天,圣子突然发现背后不知何时长出了植物。
开始她十分惊慌失措,但就算去医院体检也没有任何异样,甚至医生根本就没有看到有一群植物长在她背上。
自己过于慌张的样子还不小心让亲友发现,引来他们的关心。
面对他们的担忧,圣子无法解释情况,无奈之下只能谎称感冒来应付。
她悄悄观察了这些植物一段时间,发现背上的植物对身体没有危害,就决定保留这个秘密。
——想想那时候经常能感受到承太郎观察的视线,转过头来却看见他在做别的事,圣子对此心知肚明,不点破儿子别扭的关心,一如往常的接受他沉默的温柔。
思绪从一年前回到现在。
“想这么多也没用,他们认为我不该知道的事,还是不会告诉我……”
圣子把洗干净的碗放回碗架,接着想烧点开水晾温了喝,却打不着火,检查后才发现,原来是燃气灶的电池没电了。
她回忆了一下放电池的地方,拉开抽屉到处翻找,但没找着电池,倒是翻出了打火机。
“先用打火机点燃气吧……电池什么的待会儿再买好了。”
“对了……”圣子突然想起了什么,“今天是承太郎回学校的日子,差点忘了这个!”
她猛地把打火机揣进兜里,离开厨房向玄关跑去,边跑边唤道:
“承太郎,等一下等一下,你忘了东西哦!”
“嗯?”
刚走出门外的承太郎听到圣子的喊声,停下脚步。
圣子叫住他,小跑过去扑到儿子胸前笑着道:
“来!一路顺风的kiss哟~”
她说着,垫脚亲了一下承太郎的右脸。
皮肤泛起细微的痒意,承太郎轻轻皱起眉头,发出无奈的感叹:
“你个婆娘……”
“也该差不多对孩子放手了!”说着,他轻轻挣开母亲的双手,掉头离开。
“唉!”圣子脸上遗憾一闪而过,本来还想多抱一会儿,但看承太郎不愿也只好放弃。
于是,她最后只是微微一笑,热情地挥舞着手臂送别道:
“好的!路上小心~”
这孩子真是的……看着儿子逐渐远去的背影,圣子不禁轻笑一声,眼中蓄满柔情。
虽然承太郎用词凶恶,但圣子却能听出他其实在害羞。这孩子一直是这样的,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
这一点时常导致他人对他产生误解,却不会影响到圣子,承太郎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宝贝儿子。
从婴儿到少年,从少年到更大的少年,一直如此看着,幸福却又平淡。
但圣子觉得,这样就够了。
……希望这样的生活能一直持续下去。
圣子目送着承太郎的背影,心中不安慢慢褪去,她哼着小调,转身回到厨房,继续没干完的家务事。
……
……
……
烦躁地吼开身边的莺莺燕燕,一步又一步,承太郎从高耸的楼梯上下来。
在通往学校的必经之路前方,留着奇妙卷曲刘海的年轻人站在画架前,紧盯着走下台阶的承太郎,手中的画笔对着面前的人物画像划下猩红的一笔……
与此同时。
“咦……”
圣子打开冰箱后,突然愣在了原地。
脑中突然涌现的信息,意识被这陌生又熟悉的信息流冲激。
“stand……”
她终于彻底理解了这个词语的意义,这毫不犹豫是拜脑中突然出现的信息所赐。但比起解决的困惑,这些信息带来的困惑似乎更多——
阿布德尔,那位是爸爸在埃及交到的友人,他被暗黑的空间吞噬,尸骨无存。
一位身形虚幻的红发少年镶在水塔上,水柱从他身周涌出。
他们【死亡】了……全部都是……
“看”到这里,圣子虽然感到十分震惊、迷惑,但尚且还能在庞大的信息流中维持自我,努力去思考其中的原因。
直到她看到了接下来这幅画面。
一个母亲脸色瞬间惨白,她无声尖叫。
承太郎,承太郎——
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汪洋之中,被切开的右脸。
由死亡为基础,无数分支从这之上蔓延,她看到的每一条分支都像是自己的替身,每个分支末端都是一颗鲜红的果实,果实里又包含更细碎的信息。
还有更多,更多……
圣子无法理解为什么会出现这些画面,也同样无法理解“红果”中包含的“血之宿命”、“替身能力”、“50天”、“DIO”、等这些词语的意义。
并且这种类似词语还在增加她控制不住思想停不下来了真的——
两眼一闭,空条圣子昏倒在敞开的冰箱前,手中餐具摔碎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她刚一倒下,后头藤蔓立马就失控了,它们不受控制的毁坏了更多的物品,把圣子用心整理的厨房搞得一团糟。
“贺莉?贺莉!”
巨响惊动了乔瑟夫,他赶来时正好看见藤蔓从圣子后颈衣物中伸出,虚实不定的闪烁着。
“是我大意了……”
“居然在心中庆幸贺莉可能不受DIO的影响,拥有替身的人,必须使用强大的意志才能够控制替身。”抱着昏迷的女儿,乔瑟夫懊悔不已。
他怀中的圣子重重喘息着,眉头紧皱,面色通红,像是正在做着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这副样子,这副反应……答案毫无疑问了。
“但是贺莉她性格温柔大方,并不具备坚强的意志和斗争心!替身的性质反而成了迪奥的诅咒危害她!我早该想到的!”
“这样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救她!承太郎还在学校,要立刻打电话叫他回来!”
乔瑟夫毫不犹豫打了一通电话。
“贺莉身上出现了替身!现在情况危险,需要你的帮助!”
“老头,你说的是真的吗。”承太郎扛着花京院典明快要走出学校大门时,却被战战兢兢的教师拦住。
说是有人打电话找他,但承太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恶讯。
“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毫不犹豫地转身朝家赶去。
回到家后,众人对花京院的处置问题商议了一阵,得出结论,时间紧急,没时间等花京院醒来了,先带着他,一切等到上飞机后再解释。
SPW财团的效率迅速,在众人给扛回来的花京院包扎时,就已经订好了机票。
于是四人没等圣子醒来就立刻动身,匆忙地登上了前往埃及的飞机。
……
……
……
“怎么会这样……”
圣子盖着棉被,半躺在榻榻米上,她睁大碧绿的眼睛,神色呆滞,无法想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爸爸他们……走了?”
“是的。”医生为难的承认。
她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从上午睡到第二天早晨,几乎整整一天。
这一觉并不像乔瑟夫他们想的那样,是由替身反噬所导致的昏迷,圣子在消化了知道的信息后,有了惊人的发现。
这发现过于恐怖,冥冥之中她有种预感,有什么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如果我真的什么都不做,那事情绝对会更糟。
她醒后立刻就想把这些告诉承太郎他们,可在询问了床边照顾她的SPW财团的医护人员,知道承太郎他们已经登上飞机后,圣子明白,“命运”已经开始了。
但是,就算这样……那样残酷、悲惨的结局……
她拒绝接受!
思及,圣子猛地起身,快步来到柜子前,众目睽睽之下拉开柜门拖出了一个行李箱,收拾起了行装。
不管怎样,她空条圣子、贺莉.乔斯达拼尽全力一定要阻止惨剧发生!!
暗下决心,圣子发下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