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到了这世界以后,为了不被人看成怪物,引人注意,只要不违反自己的原则,在言行举止上处处与这社会的习俗尽量融合,省得被人指点,被人骂没教养,她倒是无所谓,但爹娘的面子,她不能不顾。
虽然嗔怪子容在人前也不避嫌的坦护着她,让人看了笑话,但心里又忍不住欢喜,端了饭碗边吃边听周成贵说些天南地北的趣事,听到妙处,忍不住也笑出了声。
周成贵见她大方利落,不似别家女子那般拘礼,更是放开了的将自己见到的听到的说与他们听。
说到京里的事的时候,子容特别的留意,不时的问上几句,有不明的地方还细细的讯问,直到懂得明明白白为止。
周成贵见他喜欢听,更是绞着脑汁往细里说,有些没亲眼看到的,说出来倒比他亲眼看到还说的细致。
雪晴越听越觉得心里不踏实,乘周成贵出去小解的时候,拉了拉子容,“你想去京里?”
“只是问问。”子容拍拍她的小手,让她安下心,“我们做生意的,什么都听听,总有好处,没准哪天就能用上。”
他说的虽然在理,但雪晴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事,隐隐感觉不安,拉着他袖子的手紧了些,“你有什么事儿,别瞒着我。”
“我别多心?就算我真想离开这儿,也得带上你。”子容挟了块红烧肘子到她碗里,“你今天吃的太少,多吃些。”
这年代喜欢女子丰润,但雪晴始终不喜欢胖,虽然对肘子是极喜欢的,仍忍不住皱了皱眉,拿筷子戳着肘子,“我怕吃得腰跟它的腰一样粗。”
子容忍无可忍,挑眉笑了,“你再胖些,抱着舒服……”话刚出口,发现这话说的太不合适了,自己先红了脸,干咳了声掩饰尴尬。
雪晴瞪圆了眼,“你抱谁了?”
子容苦下了脸,“你,我都只抱过一次,还能抱谁去?”
雪晴哪里肯放过他,拿了筷子作势要打,“没抱过,你知道舒服不舒服?快说,你抱过谁了,是不是跟着那帮混帐去了那种地方?”
“哪能,那种地方,真一次没去过。”
“那你说,你抱过谁?”
子容没办法,只得道:“小时候,我抱过我奶……”说到这儿停下了,看了她一眼,见她虎视眈眈的瞪着他才又道:“我娘……”
这几年,雪晴几乎都跟他粘一块,加上他是这一片的名人,如果真去那种地方,或者跟哪个姑娘有染,她绝不会不知道。
这么说,也是逗着他玩,见他着急,更觉得有意思,雪晴还想逗他,见门口人影晃动,收回了筷子,周成贵转了进来,说货快到了,不肯再喝酒,三人吃了饭。
子容重新泡上了新茶,周成贵眉眼带笑,“就喜欢你们这茶。”
雪晴笑道:“一会儿走,叫伙计给你包上一包。”
周成贵摇头,“我拿去一个人喝着,就不是这味了。”
子容也笑,“那以后来,不管怎么,先到我们这儿刹一脚,我沏茶等着大哥。”
周成贵刚含了口茶,只觉得满口的香,听了这话,眉开眼笑,“好啊。”
雪晴立在桌边给他斟茶,伙计在门口嚷着,“线来了,线来了。”丢下了茶壶就奔了出去,子容和周成贵已经抢先出了门口,招呼着伙计卸货。
让伙计们把那些线分类堆放整齐,直忙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收拾妥当。
雪晴再回到隔壁里间,见伙计已经将碗筷收拾干净了,才又重新回到‘秀色坊’拆着那些包好的线来细看。
这货品齐全了,跟当初在周成贵那儿看的那几个样版感觉全然不同,而且许多颜色都极为鲜艳,全无陈布的褪色,脱旧的现象,无需翻染,只要织布时配出花色就能十分出色。
又翻出好些卖剩下的线尾,数量不大,线质却是极好的,正好可以用来搭配花纹图案,这样一来,这些线便能变幻出许多种花样出来,不用担心一种布料压积过多,做出来的衣衫千篇一律。
子容和周成贵与送货的结好账,进来了,见她满面喜色,知道这线是进对了,“雪晴,先别看这些线了,我琢磨着让周大哥帮你在京里买几匹好料子回来给喜服,你给周大哥说说想要什么样的。”
雪晴起身白了他一眼,“这日子都没看好,你急什么?”又是买金子,又是买布料做喜服,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有了,赶着成亲来遮丑。
子容笑了笑,“有备无患,早些备着,万一有不合意的,还有时间换。”
周成贵听了也是笑,“子容还不是怕委屈了你?要什么样的,尽管说,我把京城翻过来,也给你找来。”
雪晴站直了身子,回身笑了笑,“你们也别忙乎了,也不用去京里买什么料子。”
“不买?”周成贵有些懵。
雪晴不慌不忙地道:“这几年,凡是有人去京里捎了料子回来,我都看过一眼,是比我们这小地方的东西好,但婉娘织的布比京里那些好料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吗?”周成贵眼里露着诧异。
子容认同道:“婉娘织的料子确实好。”
雪晴接过话,“所以等我想好了花样,就连他的也一并让婉娘认认真真的织出来。如果他真的有心,就亲手给我染上一染。”
子容心里淌过一股异样,暖融融的,“我们的婚衣,当然是我自个动手。你放心,我定让你穿上最光鲜的大红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