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晚笙看着那只凤冠，目光中满是喜欢。
“父皇，这是送给儿臣的吗？”顾晚笙惊喜地看着宗盛皇。
见这小丫头开心，宗盛皇眼中的温柔与宠溺之色丝毫不加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这是朕特意命人给你打造的，这世上仅此一件。”宗盛皇笑着说。
“谢谢父皇！”顾晚笙开心得像个孩子。
“知道这是什么时候才可佩戴的吗？”宗盛皇看着顾晚笙。
她想了想，“是及笄的礼物吗？”
说完，她又觉得有些不对。
“不对不对，前几天及笄礼已经举办过了，父皇送这礼物已经晚了，难不成是又有什么重要的宴会吗？”顾晚笙疑惑。
“离风，给你妹妹解释一下。”宗盛皇卖关子。
顾离风见状，“是。”
他从位子上起身，“晚儿所看到的凤冠，名为翠云瓒凤冠，此冠是历代的尊一品公主出嫁之前由当朝皇帝亲自构图交由工匠打造，公主出嫁当日，由驸马亲自为其佩戴。此冠一戴，公主肩上的使命，便不再是从前那般简单。”
顾离风说完，宗盛皇点了点头。
“离风说的没什么问题，你坐下吧。”
顾晚笙看了一眼那凤冠，顿时觉得宗盛皇的动机似乎不是那么单纯了。
“父皇，我又不出嫁，您送我这个干嘛？”顾晚笙笑嘻嘻地问。
宗盛皇看着顾晚笙，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这是他疼了大半辈子的女儿，他为顾晚笙考虑的事情远比给他的皇子们考虑得多。
可是自从她出生在这宫廷之中的时候，便注定了她不凡的一生。
“晚儿，父皇有一事，想要寻求你的帮助。”宗盛皇看着顾晚笙的表情之中，多了一份歉意和不忍。
顾晚笙见状，立刻敛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她难以掩饰的受宠若惊。
她立刻起身，跪在了宗盛皇的对面。
“晚儿愿为父皇效力，万死不辞。”
“南风与北凰近来的关系可谓剑拔弩张水火不容，眼看着两国边境又要交战，朕不得不考虑边境子民的安危。二十五年前，慕容夫人嫁入南凤国，为两国之间迎来了短暂的和平。如今，为了我们南凤国的子民，父皇不得不考虑把晚儿送离皇宫，令其打入北凰国人员内部。”宗盛皇的话，既是说给顾晚笙的，又是说给在座的皇子们的。
顾晚笙终于明白宗盛皇为什么突然同意自己出宫了。
怪不得她问顾离渊的时候，他支支吾吾什么都不肯说。
原来如此。
见顾晚笙跪在地上不说话，宗盛皇想去扶起她，结果却被顾晚笙不动声色地躲开。
宗盛皇见状，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停留在半空中落空的手。
“晚儿……”
在场的几个皇子们，也不忍地低下了头。
北凰国和南凤国要想和平，只有两条路，一是战争，二是和亲。
虽然宗盛皇舍不得顾晚笙，可是作为一国的君主，能用一个女子换来的和平，为什么要选择漫漫无期而又残酷的战争？
别说是宗盛皇，就是下面坐着的皇子们心里都无法跨过这个坎儿。
顾晚笙去了夜君染身边，很多事情一定都会按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十有八九，她最终还是会选择第二种方式。
可是现在去夜君染身边，不也是为了让事情有扭转的余地吗？
一时间，书房内安静的可怕。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大厅中间跪着的顾晚笙身上。
过了很久之后，顾晚笙笑了笑。
顾离渊看着她的表情，就知道这丫头自己又有了主意。
“父皇，晚儿去。”
宗盛皇看着突然接受自己安排的顾晚笙，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晚儿，你要是……”宗盛皇还没说完。
“父皇，晚儿这十五年过的平平无奇，趁着这次出去，也当是历练自己了。晚儿从小便想着，自己也能像哥哥们一样征战沙场，甚至为国慷慨赴死，可惜晚儿是个女子，这愿望一直不能实现。这下好了，父皇给了晚儿一个为国效力的机会。”顾晚笙笑着回禀。
顾离渊和顾离风看着笑意盈盈的顾晚笙，觉得她此时的笑容却更让他们于心不忍了。
“晚儿，父皇对不住你。”宗盛皇也不忍。
这也是他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女儿啊。
“父皇，您是要让我去接近夜君染吧？”
顾晚笙看着宗盛皇，直接戳中了他的心思。
宗盛皇以前竟然不知道，顾晚笙可以这么敏锐。
顾晚笙解释，“那天夜君染三番五次帮我，您都知道了，这就是您觉得我可以接近他的理由吧？”
宗盛皇看着顾晚笙，只好点点头。
顾晚笙笑了笑，“夜君染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人，晚儿在他那儿没什么胜算。虽然看起来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但是事情往往不是那么简单。不过，父皇让晚儿去，晚儿去便是了。”
很多年后的顾晚笙想起今天的这句话，心中只有四个字——追悔莫及。
早知当初，顾晚笙无论如何都不会迈出这一步。
宗盛皇叹了口气，“父皇也无可奈何，用你一人换黎民百姓的和平安定，是唯一一个能够两全的法子。这些年，我们军队的作战经验已经远不如北凰国。加上夜君染的出现，更让北凰国如虎添翼。如果你真的可以从夜君染那边套出什么东西，说不定可以扭转局面。这枚凤冠送给你，是为了提醒你。”
顾晚笙笑了笑，“晚儿明白。”
顾离风和顾离渊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晚笙。
他们觉得在那一刻，似乎有些东西已经悄悄地改变了。
顾晚笙在那一刻，也终于明白淑贵妃为什么一直阻止自己了。
回宫之后，小乐就见自家公主拿着那个连夜为夜君染做好的荷包发呆，完全没有了出门时的那份开心。
顾离渊和顾离风来看她的时候，顾晚笙统统让小乐拦了下来。
表面上云淡风轻，其实顾晚笙对这一切，还是抗拒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