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么？”
顾随回头对上女孩苍凉的双眸。
看到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
还好，她没出事。
“你去哪儿了？”顾随皱着眉头。
“卫生间。”
苏枳穿过他走向书桌，合上她的笔记本。
黑色的封面，厚厚的一本。
是有多少心事，才写了那么多呢？
苏枳就这样在顾随的公寓里住下了，即使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他们的交集也很少。到了夜晚，她也还是精神紧绷，整个房间静悄悄的，偶尔会传来隔壁书房的关门声，苏枳知道这是顾随忙完工作回房休息了。
他好像很忙，早上苏枳打开房门，他人已经出去了，但桌上会留着早点；中午也会给她点个外卖。晚上也会在六点准时回来和他一起吃饭。
他会让她每次吃完饭拍照给她，检查她是否吃完。
苏枳其实没什么胃口，如果不是他每次都到点发条消息让她吃饭，她可能会在自己房间里待一天，什么也不吃。
一开始她也会老老实实的拍照片给他，但顾随晚上回来就会数落她，也不管她是不是病人。
“苏枳，你还记得你以前不好好吃饭我是怎么让你吃的？”
“你美色诱惑我。”
…
一如从前耐心哄她，苦口婆心的作风。
从前苏枳就觉得他就是个一心向佛的唐僧，清新寡淡；而自己就是那个白骨精，千方百计的想要吃到肉。他就挥挥袖子坐在你身边，劝导着施主万万不可...
而现在，白骨精啥都不想吃，这个唐僧还是坐在你身边念叨着施主，肉多香啊...
后来，苏枳学聪明了，不想吃就倒掉呗。
晚上顾随在自家厨房的垃圾桶里看到了被倒掉的剩菜剩饭。
顾随气的心痒痒，笑着让苏枳过来。
“革命尚未成功，苏枳同学仍需努力啊。”
苏枳看向垃圾桶愣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被抓包了，眨巴着大眼睛看向顾随。
“喔，那我下次倒外面。”
顾随被气的不轻。
顾随一碰到苏枳都会被气到。从前这个小家伙还会顶嘴，现在倒是不会跟他争辩了，他一教训完就会很乖巧的点点头说知道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然后，还有第二次。
于是每到饭点，顾随都会和苏枳视频通话。他们就隔着屏幕，他工作，她吃饭。
她实在吃不下了，就会悄悄的看向正在工作的顾随，他就有意识的抬头看向没怎么动的饭菜，再凉凉的看她一眼说，不想吃就不吃了。
然后，就挂了...
顿顿不落。
就这样，苏枳就真的被顾随喂胖了。
与苏枳视频的苏父苏母甚是欣慰。
“小随啊，枳枳最近还有没有按时吃药啊，她那个安眠药的量你得看着点啊。”
“放心吧，阿姨，我都看着呢。”
“哎呀，小随就是让人放心...”
能不放心吗？
苏枳看向身边的男人，一身灰色的居家服，手里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带着洗完澡后沐浴露的柠檬味。
对谁，都恭敬而礼貌。
温润如玉。专属顾随的温柔。
刚搬来的没几天，顾随就带着她的全部药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就说安眠药会使人致幻，没收了她的安眠药，也不准她晚上再喝红茶。
晚上她精神紧绷的时候，顾随会来到她的房间，他在书桌上忙他的工作，她躺在床上看她的书。
起初，苏枳很不习惯空间里多出了一个人。也不知道是因为他身上好闻的红茶味，还是他在那她觉得心安，她入睡的很快。
苏枳的睡眠情况越来越好，也鲜少做噩梦，但依然不能脱离他在身边。
“枳枳，明天晚上和随哥哥一起去吃饭好不好？”
顾随挂了视频，看向她。
“就我们两个吗？”
“还有两个，你都认识。”
她都认识？
苏枳换好衣服的时候，顾随已经在客厅等着了。
顾随听到开门声，视线从电视节目上移开。
女孩白T牛仔裤，素面朝天，扎的马尾辫，露出修长的脖颈。
顾随扬眉，倒是诧异。从前小姑娘可爱漂亮了，出个门都要磨蹭半天，夏天她会穿漂亮的小裙子，每天不重样；冬天穿裤子要露脚踝，穿裙子不愿意穿厚的打底裤。他和她父母为了让她冬天穿厚一点操碎了心。
变化确实挺大的。
车子停在一家私人会馆，装修倒也没有多奢华，古色古香，倒是挺符合顾随的气质的。
顾随是常客，服务生看到他直接毕恭毕敬的领着他们走向走廊深处。
推开包厢。
沙发上闲聊的两个人停住了话语，视线转移到门口的一大一小。
包厢虽不大，但舒适大气，茶几上点着禅香。烟雾缭绕，苏枳隐隐约约看得出两人的面容。
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色眼镜框，和顾随相似的五官轮廓，一张精致的脸却戴着痞痞的笑，撒发着纨绔子弟的糜烂气息；另一个一身休闲服的装扮，不同于两人的精致，远远地看去，就知道是一个狠角色，丹凤眼，手指修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笑而不语。
苏枳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苏枳，不认识哥哥们了？”左边戴着金色眼镜框的斯文败类问。
嗯，斯文败类。
“阿续哥、四哥。”苏枳冲着两人的方向点了下头。
“呀，苏家小小姐什么时候也这么有礼貌了？”顾续嘲笑。
顾随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往下沉了沉。
苏枳听出了语气中的嘲讽。
“礼尚外来，你以前也对我这么有礼貌的。”苏枳反击。
顾续一噎。
旁边的江肆打笑道：“还是从前的枳枳，那么毒舌。”
苏枳是先认识的江肆和顾续，再认识的顾随。
他们和苏枳苏淮从小一起长大，三个男生狼狈为奸，觉得她娇气好欺负，人前哥哥妹妹的称，人后威胁她替他们打掩护。苏枳也不是善茬，一哭二闹，大人们觉得无论谁对谁错，都是他们欺负妹妹了。三人在这小丫头片子那吃了不少亏。
后来，一来二去，打打闹闹，三个人对苏枳闹着也宠着。
直到顾续的堂哥，顾随的到来。
骄纵的苏家小小姐，改邪归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