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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堕落街

已经在家待了快两个星期了,紫嫣拒绝了所有的访客。她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听听歌、看看书、睡睡觉。一帆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那个人,毕竟是自己最爱的人的最爱。“为什么先离开的会是一帆呢?”有时候她会突然发出一声自语,但立刻又清醒起来,“太难过了,生命就像一根会思考的芦苇,在那栋白色的房子里的人已经风雨飘摇……”

对于死这个字眼,紫嫣是一点都不畏惧的,“我总是会死,早一点而已。”可是她还是为自己对一帆做的事情追悔莫及。因为如今她可以在心里满满的装着的只剩下了为他活着的理由,她并不想去伤害谁,即使牺牲自己的真爱,她也希望爱的人可以幸福。“紫嫣那样的爱着一帆,可……现在却那样的伤心……我到底做了些什么!”紫嫣死死的拽着自己的头发,像是要一根根从头皮里拔出来一样,懊悔与痛苦的泪湿了脸,“一帆哥哥,请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做!呜呜呜……”

“命运的转轮不停旋转,让我永远注视着你……”手机在桌上嗡嗡的震动起来,忍住啜泣,紫嫣伸手接了电话:“喂,你好……”许久都没有动静。“喂?”又问了遍。

“紫嫣,我是若汐。”有些沙哑的声音。是没睡好吗?紫嫣下意识的想。而电话那头则又开始了沉默。大约过了五分钟,“我想见你。”紫嫣有些意外,但立刻答应了,速度快的让自己都吃了一惊:“好。一个小时后,迷雾森林,老地方见。”

“嗯。”有些冷的应答,对方挂了电话。握着手机的手就那样的僵在耳边,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心突然一紧,好痛。

大白天的,迷雾森林里有些冷清。紫嫣才一进门,就看到吧台那里在喝着酒的若汐。冰蓝色的液体在显得有些昏暗的空间里发着幽幽的光泽,“那个是……”紫嫣惊异的看着那杯酒,不自觉的说出声来。“堕落天使”一个温柔的声音。紫嫣被突然的回答吓了一跳,回过头,是蓝雨萱,“你,怎么也会来?”

扬了扬头,向吧台努了努嘴,蓝雨萱算是做了回答。“若汐喊你来的?”紫嫣又问。“不只是我。还有其他人,都会来。”蓝雨萱轻轻挽起紫嫣的胳膊,“我们先过去吧,姐。”抬头看了看这个像小大人一样的妹妹,紫嫣默默的应允了。

“若汐姐。”走到吧台边,蓝雨萱唤了声,拉过椅子让紫嫣和自己都坐了下来。若汐闻声转过头来,一眼看到了紫嫣,立刻又转回过去,“来啦!自己拿喝的,你们自便吧。”“两杯柠檬蜂蜜水。”蓝雨萱帮着点了饮品。“雨萱,这是酒吧。点酒!”若汐还是没有抬头,只是这样说着。“要换酒么?”蓝雨萱问紫嫣。“不,只要这个就好了。”紫嫣摇了摇头。“来酒吧怎么能不喝酒呢!蓝雨萱,也来一杯堕落的天使吧。waiter,堕落天使!”若汐对着服务生呼喊着。“若汐姐,我不喝酒。”蓝雨萱皱了皱眉。“堕落的天使。来一杯。不要用喝的。用品的。服务生!快点!”若汐的语气越来越重,只顾着对服务生大声说着,却不看身边的两人。“若汐姐,我……”蓝雨萱为难的望着若汐的侧脸,她怎么会不知,这个人只是在一次次的说给紫嫣听呢。

“若汐……你不要这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不要这样……”突然涌出的泪,紫嫣再也忍不住了,她扑倒在吧台上,任凭着泪水湿了自己的衣袖。“姐……”蓝雨萱看着紫嫣却束手无策。“若汐姐,你不要这样对待紫嫣姐了,你不相信她吗?”实在是有些气愤,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状况!

怎么会这样,其实心里不想让紫嫣落泪的。若汐终于回过头,她站到地上,向紫嫣那里走了两步,却又停住了。“若汐姐!”看着若汐,蓝雨萱有些着急,“若汐姐,我相信紫嫣姐不是那样的人。她不会为了一个男孩离弃我们姐妹之间感情的!”蓝雨萱用双手扶着若汐的肩,把她的身体转向自己,“我知道紫嫣姐最在乎的人其实是你。但即使是这样,还是能看出她们彼此之间的隔膜”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因-为-她-会-为-了-你-的-幸-福-选-择-默-默-的-离-开!”我的姐姐们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互相的折磨着彼此。其实,明明,你们爱的就是对方,为什么都要骗对方呢。已经三年了,你们分开已经三年了,为什么终于回来了却还是要再错过呢。蓝雨萱心里清清楚楚的明白着这一切,只是她没有去全部点穿,至少,在三年前她什么都没有说,也许也是因为那一点点的私心吧。

“紫嫣……”终于,若汐开了口,她怎么会感觉不到紫嫣的爱呢,自己可不是木头做的啊。她还清楚的记得那些一起快乐一起悲伤的日子,三年来,她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些啊。三年的时光足以让她想明白了啊。“紫嫣……我……”

“不,若汐。是我。就是我害死了一帆哥哥。”擦去泪水,紫嫣站起身,没有看她们俩,只是用背影对着她们,“我就是那样的凶手。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你们忘了我这个朋友吧。我先走了。”说完,直直的快步往门外离开。

“姐!”蓝雨萱没来得及喊完,紫嫣就消失在门外的光亮里。一暗一亮间,门口站着愣住了的四个人:韩真忆、凌冰茹、雨萱和竺若汐。安静了许久,凌冰茹诧异的问,“紫嫣她,怎么走了?”

回应这声音的,是若汐滑落在椅子里的身影。

我喜欢去逛堕落街,因为我喜欢那种淡淡地颓废感,让我觉得我慵懒惺忪的眼睛还可以看到生活的真实感。之所以叫堕落街,并不是因为来的都是些堕落的人,就像我喜欢阳光雨露,并不是所有的阳光都遮蔽乌云,来这里的人都会喝一杯堕落天,因为每个人的内心都会有阴暗的一面不为人知,而在这里无论你多么失态沮丧恸哭都不会惹来一丝怜悯,因为这里是堕落街的迷雾森林酒吧。

你喜欢唤我,Rose,然后看我,宠溺的表情。

我喜欢唤你,插花人,然后看你,微笑的样子。

清早的时候,我就起床了。这不像我。通常意义上,我算是个夜猫子,固执地相信早睡早和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关系。

刷牙的时候,泡沫在嘴里抓狂。我用手指,轻轻抹去镜子上的雾痕,清楚地看见自己,很,悲伤的样子。

站在衣柜面前,好一阵寒意,这才扯出一件外套,穿好,坐进沙发里,默默地发呆。是的,我喜欢发呆。曾经有个人,捏着我的脸,坐在我身上,打断我无意义的发呆,可是现在没有了,所以,我的发呆变的更加的没有意义,甚至连打发时间的作用也没有起到。我,叹气了。

屋子瑞安静极了,不知谁唱的,生命安静得像消失了一样,自从……

没错,自从你离开了以后。

曾经你用五彩的照片,编辑了一副斑斓的爱的家园。曾经你抿着嘴,甜甜的微笑,把心疼嵌入我的心扉。曾经,我们用相册框起了人间冷暖,在那小小的世界里存在着大大的爱。曾经你用那种叫人心酸的眼神告诉我,我很懂事,我很坚强,却在我怀里哭泣如婴儿。你说过你想为所有身患绝症的人带来希望,你那么认真的记录着身边病友的发病时间,突发症状,你拍摄着他们生活的点滴辛酸。你那么善良,你想让社会给予这些生活在生死边缘的孩子更多的关爱,可是你却忘了其实最需要爱护的是你自己。

好多曾经,我数不过来了,却自虐一般地数着,如何忍得住。

上网,在搜索框里输入一个词组,手指发抖。

搜索关键字眼“慕一帆。”

屏幕上闪烁出很多张关于爱的照片,大爱无疆,一帆默默地制作的网站,创建人写的却是我们俩的名字。看到一张张熟悉的脸庞,看到她们痛并快乐的活着,我深深的觉得在无情的病魔面前生命是那么的脆弱,可是那种不屈服于死神的意志是如此的强大。打开管理主页,密码居然是我的生日,里面的视频全是一帆自己偷拍的。

分不清谁的眼角,氤氲起一片妖娆的白雾,某个身体器官,痛得如此不堪一击。我的眼睛又开始不争气的流泪,我知道有一天你会看见我其实并不是那么坚强,你是不是该笑话我了。面对死亡我恐慌了,那是认识你之后我最真实的感情,我怕有一天我会看不到你。我始终微笑着,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脆弱的一面,我把眼角膜捐赠给了需要光明的人,我希望他能用我的眼睛再次看到你的样子,我多么期待我的愿望成真。没有告诉你我还有自己的天空,是因为怕你知道了又责怪我不好好休息,担心我,其实自从认识了你,我的生命就不再属于自己了,如果还有来生我一定把下下辈子都预支来爱你。可是今生我只能在天堂默默地守护着你,你一定要幸福的活着,医院里孩子们都把我们当成他们的榜样呢!你一定要笑着活下去,把微笑融化在风里传递给所有和病魔斗争的人,点燃他们生命的希望。

号称高清晰的电脑屏幕,突然模糊了。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在眼眶里流转,眼泪湿润了我的心,那是一种美丽与哀愁交织的幸福。

我对着视频,沉默7秒钟,还是开口。

“一帆,我今天还是很想你。我在想念你的微笑,在天堂的你今天有没有笑。我蛮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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