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志刚一声大喊,用尽全力,想不被他叫醒都难...
廖霸川作为队长此时最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快跑!往高处跑!丢下所有行李!用尽全力的跑!”
‘隆隆’的泄洪声遥遥传来,这位众人避难争取了一些时间,现在做的只能是跑,至于其他的就交给给天意了...
廖霸川看着有些慌不择路的人群,指挥道:“西面是高地,都往西面跑!”
恍惚间,廖霸川觉得好像少了一个人影,往四周巡望,看到李复那个家伙还在呼呼大睡呢!
廖霸川过去狠狠一脚就踹到李复头上!
被扰了清梦的李复,在加上又被人踹了一脚,起床气连带着大梦初醒的迷糊,熟悉李复的人都知道这时的李复就是个六亲不认的恶霸!
李复被踹醒后,怪叫着就要去和廖霸川打架,廖霸川也不客气!狠狠一巴掌就抡到李复脸上:“你他妈是头猪啊!这么大动静也叫不醒你!知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谁他妈不怕死!了解了情况的李复一边飞奔,一边捂着脸,暗想:大川叔,你他妈就不能温柔点么...
大雨淋湿了一切!狼狈逃窜的众人不时被打滑的泥路掀翻在地,伴随而来的是身上数不清的伤口和满身的泥泞!众人都敢打赌,此时的自己就是站在亲妈面前也认不出来!
在大雨中蹒跚逃行,路上的泥坑、草根、树桩都是障碍!可对如猛兽般的洪水来说没有什么是障碍!
山洪倾泻带起的滚雷声越来越近,借着昏暗的天际可以看到无边无际的洪水从四面八方正在朝着他们这几个渺小的人影漫溢...
李复他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所幸他们此时已将逃到了一处高地,廖霸川吩咐他们找一棵粗壮的树爬上去,众人照做,但所有人都知道,要是一旦被卷进洪水,所有的一切都是徒劳..
奔腾的洪水越来越近,带着无数的泥石和被连根拔起的树木,恐惧在每个人心中蔓延,有人绝望的大喊:“山洪!我日你亲娘!”
但洪水可不会因此停下脚步,幸运的是洪水的急流并没有漫过这片高地,只在他们身下没过了浅浅一层,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他们就脱离了危险,因为随着洪水的不断冲刷,山体也在不断的崩落...
不知过了多久,洪水的之势似有减小,不过他们避难这个山头也只剩下一个尖了。这是最难熬的阶段,每个人都默默的向白神祈祷...
“啊!..”
一声绝望的呼喊传来,原来是阮小六所在的那棵树终于没有敌过洪水的侵蚀,倒了下来。连带着在上面的阮小六,眼开着就要被卷入洪水中了...
廖霸川痛苦的闭上双眼!一切都已来不及了!他只能选择不去看那撕裂人心的一幕!当他睁开眼时却惊喜的看见小六并未被洪水卷走,原来小六抓住了塌陷断体处漏出来的一节树根,此时他瘦小的身躯正在风雨中摇摇欲坠,而他的身下就是咆哮着的洪水...
“还有救!”此时廖霸川纵身越下就要去救小六,却有一个人影比他更快!
这个人影就是李复!
李复借力与小六上方的一颗山石,一手抓着山石,另外半边身子悬空,伸出另一只手向小六喊道:“小六!快抓住我!“
说着简单!可这一切在剧烈的风雨中并且随时会丧生与肆虐的山洪的情况下,这一切变得极难!
小六奋力的去抓李复的手,可就是抓不到!李复不得不冒险让自己的身形更加向下!小六小心的借着树根的力,努力的使自己的身形向上,可还是差一点点..
阮小六感觉到抓着树根的那只手已经麻木了,他绝望的对李复说道:“李复,别管我了...”
李复愤怒的向他咆哮道:“你他妈怕什么!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
小六听言热泪盈满了双眼,大声的叫着,同时用尽全力让自己的身形腾跃!“咔嚓!”一声,那条树根应声而断,不过随着小六的绝望一跃,李复终于抓住了小六的手!
啊!!!李复用尽全力的把小六甩了上来!不过在小六被甩上来的同时,李复借力的那颗山石却吃力不住,从泥土中翻出,与李复一起滚到了洪水中...
“小复!!!!”响彻天宇的绝望大喊,来自姗姗来迟的廖霸川..
眼看着李复落入洪水,在洪水的激流中沉浮几下,消失于黑暗中....
“汪!汪!”又有一个黑影冲入洪水..
“黑雷!!”又是一声痛苦的呐喊!
....
“你说什么!”罗甫的话让杨星玉感觉犹如响雷入体,急念之下他催动身法,向罗甫问道:“他大致在什么方向?”
罗甫微微摇头,凝练的眼神仿佛能穿透数万重山,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但带着些微悲怆的声音出卖了他:“你现在去也没有用,一切已经晚了,就看那孩子是不是被天命所佑了..”
咆哮的山洪最终还是冲破了风琴谷,但所幸的是在罗甫和杨星玉争取的宝贵时间下,古柳村的村民全部都转移到了避难点,此时古柳村里的家家户户围坐在一起,妇女怀抱着儿童,依偎在自家男人宽厚而温暖的臂膀里,静静的等待着洪水退去...
这个夜晚是如此的难熬,但天亮终会到来...
人虽然保住了,可家园难在。昔日那个宁静美好的古柳村,此时只剩下一片滩涂。到处都是残垣断壁,瓦砾碎片,整个古柳村已没有一座完整的房子,一些村户家中的日常用品,农具厨具,被大水冲的到处都是,堆积散落在稀泥中,村民们养殖的一些禽畜,此时都已经不知被冲到哪里,偶尔看见几只猪羊的尸体,和一些侥幸活下来的鸡鸭。
唯有那棵古柳,像一位沧桑的老人般,永久的挺立着....
此情此景,唯有惨烈二字可形容...
面对家园被毁的巨大悲伤,妇女们都掩面而泣,就连一些平时铁骨铮铮的汉子,也都眼眶含泪。可更悲惨的人确是那些出山去的猎山队员的家属,廖霸川的妻子早已哭肿了双眼,他的老母亲,此时已处于半昏迷状态。
罗甫和两位族长此时显示出了自己的领袖风范,他们先安抚后振奋,开始带领着村民在一片狼藉之中寻找着各家流失的财物,人们也都注意到了杨星玉这个外人,但此时他们也没心情去管,也许只是村长在外面的一个朋友吧..
杨星玉此时心头却是一片煎熬,他有心进山去找,可是那么大个白山该去哪里找,他只能等,等着奇迹出现...
罗甫此时找到他,以往精神矍铄的罗村长此时满目疮痍:“星玉,我想请你帮个忙?”
“什么忙?”
罗甫眼神一凝,道:“开山!”
“眼下这古柳村是被毁了,虽说还可以在原址重建,可是万一以后要再来一次这样的灾难呢?所以我想请你在那西山上开出几片平地,让村民们从此安居在那里!我碍于身份,不便出手,所以想请你代劳!”
“师傅言重了,造福于民本就是我辈应做之事...”
于是,古柳村村民们都看到了自己永生难忘的一幕,一个巨大的光影巨人,拳中带电,一拳就轰在了西山上,瞬时间天摇地动,乱石横飞,几拳下去西山的山头就被削成了一片平地。一些较小的幼童被此幕直接吓哭,一些半大的孩子兴奋的对着巨人欢呼,一些不明事的村民跪在地上大喊白神显灵。
一些有见识的村民知道那是村里的那个陌生中年男人所为,他们去过一些大城,听过那些神人的传说。唯有阮平秋和廖庭生最知其味,他们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
一日后,古柳村村民们迎来了好消息。赶山而去的猎山队成员平安归来了!可紧接着又被不好的消息击中!那就是李复没有回来...
廖霸川等人一个个耷拉着脑袋,脸上的悲情不言而喻...
“都怪我!李复是为了救我才...”阮小六自责的痛声道。
“小六子,你别说了!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们,一切责任都在我!”廖霸川大声道。此时这个汉子脸上已经没有了素日里的坚毅爽朗,有的只有无尽的痛苦与自责。
“行了,发生这种事情不怪你们任何人,要怪只能怪老天爷吧!哎...”阮平秋开口安抚道。
廖庭生此刻更是捶胸顿足:“要怪只能怪老夫!要是当时心能再狠一点,坚决不让李复那小子进入猎山队,今日也不会出现这等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罗村长!我对不起你啊!”
“李复的尸体你们见到没有?”杨星玉此时突然发问道。
廖霸川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白衣人,虽说不知是谁,但还是痛苦的回到:“没有,当时洪水太大,已不知被冲到了哪里?”
杨星玉踏前一步,走到廖霸川身前道:“廖队长是吧?我要你随我一同进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对!只要没见到尸体,就不能说李复已经死了,我也要进山去找!”廖昌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好兄弟不幸的消息让他悲痛万分,此时杨星玉的话仿佛让他见到了一丝曙光。
“我们也去!”廖俊毅,廖俊刚兄弟应和道。
“我也去!”小六大声道。
“儿子,我跟你一起去!”开口的是阮小六的儿子阮二小:“小六,爹答应你,找到李复那小子后,老子一定给他磕头认罪!”
“我也去!”“还有我!”....
此时一些和李复关系要好的小伙伴和一些村民要纷纷要加入寻找李复的队伍。
杨星玉摇头道:“不用,去的人多只是累赘!”
接着让众人傻眼的一幕出现了,只听杨星玉话音刚落,他和廖霸川的人影就不见了...
廖霸川此时已顾不上悲痛了,他现在只有震惊和想要呕吐的感觉,这个人是在带着他飞吗?只觉得几个大起大落,杨星玉就带着他来到了风琴谷外,在确定了大致范围和方向后,杨星玉就开始带着廖霸川一起寻找起来,杨星玉的速度没有之前快,但也不慢,至少在廖霸川还没看到什么的时候,杨星玉就确定了这里没有李复,廖霸川知道自己理解不了,也不敢问。只是他分明看到杨星玉身上有淡蓝的光晕浮现...
早在杨星玉进山之前,有一个人比他更早。这个人就是罗甫。
罗甫看见村里的猎山队回来,却没有见到李复的身影,老头子立时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当时就一个人悄悄的进了白山...
不过他并未向杨星玉那样一片一片的寻找,而是一路疾行,来到了白山的极深处。此时罗甫正站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山峰上,临峰而立,脚下有云雾漫腾,罗甫想也未想,从山峰纵身而下...
片刻后,罗甫身形稳稳的落在一处半山平台上,山势在这里凹成了一个半圆,有一片极美的小湖徜徉在这里,小湖皓洁如镜,湖水一边靠着山体接着从岩石中涌出的山涧,另一边从山崖间漫出去,形成了一个半圆形的瀑布...
此地之美,犹如仙境...
在瀑布边上有一个被藤值遮盖住的山洞,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罗甫小心翼翼的走进山洞,一进洞就看到一只白虎卧在洞口,白虎通身洁白无瑕,没有一丝杂色,那是一种不属于人世的白色,像是天上皎洁的明月,又像是清晨的霞光...
那只白虎懒洋洋的眼半睁开,看着罗甫,口吐人言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