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才记起腰带都用光了,只好凑合穿上,这放在平时实在有些不成体统。
身处海外孤岛,没有人只有鸟,哪有什么礼义廉耻,不怕冷一直光着都行,他这样想道。
过了一夜,任可久也没发现身体有什么不适,好像海鸟吐出的黄色液体没有什么杀伤力。
早上风向没有改变,待海风吹散大雾之后,任可久继续收集食物。
在一个水坑,他发现一条奄奄一息的鱼,被一只螃蟹啃食着。
螃蟹举起钳子对抗任可久的捕捉,但胳膊终究拧不过大腿,任可久渔翁得利,收下了这两个食物。
然后,又按昨天的方法,抓了两只海鸟,这回任可久有防备,很容易的躲开了海鸟的口水攻击。
傍晚时分,风向终于转变,出发的时机到了。
任可久把压在水里的衣服拽上来,打开数了数,里面还有六只大螃蟹、两个八爪鱼,还有不少海贝和海螺,够吃了。
至于那条鱼已被任可久用石头切开,和小螃蟹一起放在太阳下晒干,储存起来。
晒鱼和小螃蟹时,海鸟总来捣乱,看守着实费了一番力气。
任可久将海物连同三只被绑在一起的海鸟,扔在木门上。
然后检查了一下随身物品,解开螃蟹腿上的腰带,穿好衣服。
再把木门推到稍稍深一些的地方,爬上去坐直身体,用身体当帆,同时双手划水。
一路顺风,前进容易了许多,一刻钟后,任可久就被海风吹到了目的地。
这块陆地一眼看不到边际,山峰耸立,高低不齐,丛林茂盛,不知是一座海岛还是已经回到了地面。
他逐渐接近陆地边缘,但却发现对面都是陡峭的山壁,一时间找不到落脚处。
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任可久心里万分焦急,如果上不了岛,晚上必将十分危险。
所幸现在还有机会,趁着浪不大,任可久用腿夹住食物,一只手抓住木门上的把手,小心翼翼地绕着山壁划动,终于找到一处海浪平缓的海滩。
他心想天可怜见,性命可算保住了!
浅滩上凹凸不平,都是奇形怪状的石头。
任可久仔细分辨着地面,抱着食物和弓、夹着木门小心翼翼地行走。
越过浅石滩,他来到树丛中。
月光被茂盛的枝叶遮挡,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五指,不知暗处隐藏着什么凶险。
任可久找到一个较高的树,将东西放下,背着食物爬上了一根粗树枝。
树枝茂盛,他找了个合适的枝丫躺下,手伸进衣服里,摸出小螃蟹干,塞进嘴里嘎嘣嘎嘣嚼了起来。
果然晒成干之后再吃,味道好多了。
再折下一小段树枝,摸出海螺,借着树枝间透过的月光,扣出里面的螺肉吃起来。
吃完后,任可久摘了一些树上的嫩叶和茎,放嘴里嚼了嚼,虽然不解渴,但聊胜于无。
任可久蜷缩起身体,望着天空挂着的明月,心想都说月亮思乡,果真不假。
祖父、母亲、兄长、妹妹、苏定方、刘仁愿等人一一浮现在眼前。
他们对自己非常关爱,这么多年了,感情非常深厚。
只是这是古代,自己被过往船只救下的机会太渺茫了。
不知不觉任可久睡了过去。
深夜时,蚊虫来袭,他被咬了好几个大包,折腾了好久,才睡过去。
很快,日月交替,太阳露出地面。
任可久早早睁开眼睛,伸了一个懒腰,发觉身上湿漉漉的,都是露水。
不过也不打紧,出征塞外风餐露宿皆是常事。
他舔了舔嘴唇,慢慢坐起来,把嘴凑到树叶上吮吸,润了润干巴巴的嘴。
附近树叶的露水都被他喝了个遍,感觉既清凉又甘甜,四肢百骸都变得生机勃勃。
树叶上喝完,他又来到草丛,将中衣绑在腿上,吸收露水。
就着露水,他吃了螃蟹干,八爪鱼,最后嚼了一些艾草将嘴清洁一下。
他心知饿了好几天,不能吃的太饱,但这也是吃的最好的一次,主要是有露水喝。
他抬头望望天,天上的太阳已经变得很刺眼了,估计已是卯时。
任可久闭眼缓了一下,然后爬上树梢,看了看四周,发现前面有一个悬崖,有七、八十丈高,旁边还连着更高的山峰。
他心里计划了一下,打算先寻找水源,收集食物,再寻一个好的所在安营扎寨,徐徐图之。
只不过树林深处暗藏杀机,有水的地方可能也有野兽聚集,不能贸然探查。
弓暂时不能用,还得做一个趁手的兵器才好。
此处不缺木材,任可久准备先做一柄石斧,再用石斧砍树做一根长矛。
任可久赶走苍蝇,拎起衣服里的螃蟹,捡了个树枝探草,走到乱石滩。
海面风平浪静,交接处海天一色,海面上除了海鸟,别无他物。
如果这是岛的话,有船只经过的机会太小了。
任可久叹了口气,将螃蟹浸到水里。
又寻来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块,用来做石斧的刃。
他先将石头的一面不断砸出粗粝的棱角,然后沾一些泥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磨了起来。
为了给自己打气,他一边磨一边放声高唱,声韵慷慨,“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雄浑壮烈的声势下,任可久眼前浮现出昔日征战沙场的画面,手上愈加用力,棱角也被磨的愈加锋利。
落海已六天了,不知战事现在是什么样子,进行的顺不顺利,大概不会很艰难吧。
磨了好一会儿,任可久拿石头看了看,虽然远比不上横刀锋利,但用来砍树是足够了,再找个木头做斧柄,就大功告成了。
于是,任可久原路返回。
中途还发现几块石头的凹陷处有积存的雨水,任可久记下位置,用草盖上。
回到树下,任可久将石头、海物放好。
趁着这会儿阳光强烈,他要把火生起来,这样既能吃熟食,又能驱赶野兽。
非常幸运,他在搜集干枯的树枝和落叶时,发现了一棵小树,结有红色、拇指盖大小的果子。
这……会不会有毒?
他心里想道。
于是他放下木柴,蹲在旁边仔细观察,直到上面有蚂蚁爬过,才放下心来,摘下一个放进嘴里。
扑哧一声,红果里的汁水弥漫在任可久嘴里,酸酸的,他如获至宝,记好位置才回去。
任可久打算用金燧取火,这比钻木取火更节省体力。
他先在树底下挖了个坑,将枯树叶放在里面。
由于没有火绒,枯树叶不好点燃,他想了想,不怀好意地看向一旁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