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些年,容家对于容彻来说,唯一的印象就是——
豪宅里没有温度,只有想让你活的人,或者想让你死的人。
坐稳之后,容彻既不发言,也不动作。
他倒要看看,他这五叔还能如何闹腾。
……
最后的最后,当然是容彻,彻底将他五叔这场跳梁丑剧,牢牢地捂在了容家内部。
自此,容彻也彻底成为了容家当家主事儿的家主。
年少有为,权柄在手,何其痛快。
但,容彻知道。
他不痛快,一直不痛快。
那些血腥手段,雷厉风驰,只不过是为了活着而已。
只不过是为了好好活着而已。
如同一个机械,有时候容彻真的想不明白,他这样日复一日,虚与委蛇,到底有什么活头?
直到……
他蓦然间发现一个笑容。
她的笑容很暖,治愈性的那种暖。
那个女孩儿叫乔晚,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在容彻眼里,乔晚真的可以算得上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白甜。
但,这有什么,反正容彻只是爱看乔晚的笑而已,又不是爱乔晚的人。
一直一直一直,容彻都是这么想的。
-
这条街,叫温华街。
是一条端庄典雅的步行街,街上是灰黑的柏油马路,路旁是新古典风格的四层建筑。建筑的脚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极其规律地立着一盏路灯。街头拐角,是一间画廊,叫慕月画廊。
算是个文艺气息比较浓的地方。
也是容彻初次看到乔晚的地方。
因为喜欢她的笑,他索性买下了街角画廊对面的建筑。
坐在屋内,他静静地看向画廊方向。
一眨不眨地盯了许久后,乔晚从里面走了出来。
抬眼望向对过,她一如往常,露出了暖暖的笑容。
她就像是阳光,唇眼眉目上的每一丝微动。都能感染到他的心里。
淡淡的,暖暖的。
似默默循环往复的血液温度,只要不死,就会在他的四肢百骸间静静流淌。
他喜欢这么看着她。
然,乔晚本人,却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一直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
一直,如同沙漠里的植物努力地吸取水分般,从她的身上汲取每一分温暖,每一丝力量。
她好暖,待乔晚走过,容彻还呆呆地看着她站过的方向。
愣怔良久,他勾唇笑了。
没有心机,没有嘲讽,只是单纯的笑。
其实,单纯微笑的容彻,笑起来也很温暖。
只是,在寒潭里待久了,他都忘了——自己还有温度。
又怔了良久,容彻理理着装,离开了画廊对面的屋子。
毕竟容彻是个管理着偌大家业的人,而不是一个闲人。
回到容家,容彻还没有投入工作,就被咚咚咚的敲门声惊扰到。
打开门,他看见琴娩站在门外。
自从他彻底掌管容家后,琴娩就成了一个嘘寒问暖的平常母亲。
琴娩笑笑道:“小彻,你今天忙不忙,不忙的话。妈有话,想跟你谈。”
看吧,明明是亲母子。容彻却从琴娩的脸上,感触到了拘谨。
点头,容彻应下了琴娩。
随后,他开门,邀请琴娩进屋,“妈,对我,你不用这么客气的。进来坐。”
多年没有亲密交流,容彻本想说一句拉近关系的话的,但话一出口,就变了味。
怎么听,怎么生疏。
生疏的发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