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空里,玄月垂挂,犹如浮在海面,一点点金色的小晶体,一点一点的掉进海洋里。当小晶体落罢,一个深色的漩涡陡然出现,将海水吞噬着。
“海洋之心的征兆......又出现了吗?”一个身着暗大黑袍的人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发生,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两只眼睛却是分外的红,就像下一秒能滴出血来。
“出现又能怎样?还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另一个声音打断了黑袍的想法,否定的极其快。
“你我,乃至世人都知道,得海洋之心,便拥有掌控海洋的中枢。”
这条件的确很诱人,海洋之心是谁看见都想占有的东西,有了它,便是海洋之主!
任何东西都会有导引,海洋之心也不例外。
据说只有最纯正的鲛人血脉,才会有开启海洋之心的资格。
鲛人?这些年被他们杀的还不够吗?估计早灭族了。
黑袍心中仍怀揣着侥幸之心,“说不定鲛人还存在着。”
“你就这么想吧,反正,你永远得不到它的。”蓝袍说话冷冰冰的,一直不断的打击,一点也不拿黑袍的话当真。
要是真的还有鲛人,不过几日大陆上就会传出消息,诡老一个人带着海洋之心跑路了。
好笑。
蓝袍有时候挺讥讽他们的,个个想海洋之心想疯了,觊觎的东西,越强大越难以得到,这个道理他们不懂吗?
海洋之心是圣物,亦是邪物。圣人自会以其庇护一方天下,恶人得而迷失自我,杀戮成瘾。
“你不打算清理一下这里?”蓝袍向黑袍丢了一个眼神过来。
黑袍当然知道蓝袍在暗指那个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他看着看着,突然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漆黑的没有一点光亮的地方,他在那待了不知道多久,冷,冷的刺骨。
“算了吧,留个活口。”黑袍慢慢敛下眼底的同病相怜,随口说道。
蓝袍看了看那个角落里的孩子,又看了看黑袍,眉毛挑了起来,“你说要是真的是个鲛人,那你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黑袍没吱声,他听出来蓝袍在讽刺他,对他的行为很不理解。
也是啊,刚刚还叫嚣着要掌控大陆的是他,现在呢?放过一个疑似鲛人的还是他。
啧,还真挺矛盾。
“无所谓,反正咱们已经完成这次诡老吩咐的任务了。”黑袍不以为然。蓝袍向来爱这么嘲讽别人,跟她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你到时候后悔了,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蓝袍这么说的,眼眸中带着深意。
海洋之心这种东西,是该得到的,总会到手,如若不是,也强求不来。
她倒真是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只是适当的提醒他而已。
终归只是提醒。
黑袍不再同她说话,只是望着脚下的海。
“你知道吗?”黑袍缓缓地道,“这里啊......之前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蓝袍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这个孩子身上的影子......就像是当年的我。”黑袍长长地舒了口气,“所以,放过这个孩子吧。”
他没解释很多,不管怎么说,蓝袍也不愿提及以前的事情。
“好。”蓝袍出奇的没有反驳他,轻轻点头,算是答应了。
她也知道,那段时间是他永远不愿再提及的禁忌。
可怕至极。
“那边的事,搞定了吧?”黑袍问道。
“嗯。”蓝袍抿着唇,情绪有些低落。
“怎么?后悔了?”此时黑袍的眼里只有波澜不惊。
蓝袍笑了:“你还真当我放不下?”只是话虽如此,微微发抖的声音却透露出心中真正的感情。
嘴硬。
黑袍心中腹诽。
明明那么爱他,却还是忍心下狠手。
“你在悲伤?”黑袍看见她的身躯也有些发抖。
“没什么,感到喜悦而忘乎所以而已。”蓝袍极快地控制着自己,最后抛出一句话来。
呵。
“不过如果说疑问的话,更应该问的,应该是为什么你背着她加入黑渊吧。”蓝袍显然不爽于刚才他的挖苦,顺势发起了反击。
如果不是现在看不清她的脸,那么这时候她一点在幸灾乐祸的笑。黑袍这么想。
“我希望我变的更好,从而更好的保护她。”黑袍一说到她,不禁眼眸弯了弯,满眼都是快要溢出的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柔。
“可是我也知道,她最厌恶邪术。”黑袍说到这,眸中仅存的一丝光亮也黯淡下去了。
蓝袍很了解他,对于他刚刚说的话......她很羡慕那个她,有这么痴情的一个人时时刻刻分分秒秒都挂念着她。
偏偏自己一无所有。
她这一生,最爱的人,就在刚才已经被她亲手害死了。
或许可以说是,爱而不得。
那个人娶了别人。
九千块幻玉,排满了婚嫁长廊。放眼过去,蓝湛湛的光是那么好看,却在她眼中那么刺目。
她哭了一夜,划了自己数刀,她告诉自己,这是他欠她的。
她现在自己拿回来了,心里反倒却有一些悲伤。
为什么呢?自己不应该很开心吗?难道不应该杀他来让自己如释负重吗?
她现在精神快错乱了。
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黑袍看她沉默了半天,顿时明白了什么,静静地站着,不打扰她。
因为这个时候,只有她自己懂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黑袍不禁也想了想未知的未来,如果......他也是这样,事情会不会发生改变呢?
一切未可知。
海的另一端。
岸边上隐隐有一位着婚嫁红衣的女子,手边扔着把弧刀,一只手捂住了自己嘴。
月光很明亮,女子眼中的泪光很亮,刀上褐红的半干未干的血迹也极其醒目。
一切就发生在刚刚。
她什么也没看见,就已经结束了。
什么都没了......什么都没了......女子的头垂得很低很低。
他就那么离开了,自己连最后一面也不曾看见。
本来不是都好好的吗?满堂宾客,皆大欢喜。
为何突发事故?
她真的不知道该问谁好。
二师姐?还是她?又或者真的只是意外?
她醒后只看见一缕轻烟,万顷之内,寸草不生......
堂堂一代天神,就此陨落。
带着他和她的一切,无法再寻。